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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秤经噬命

凶宅夜话 老朝奉 2025-03-03 13:58
我腕间的断掌纹已经变成活物,黑色血线像蛛网般爬上小臂。央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旗袍袖口滑出一截缠着红线的小秤,秤钩直接刺进暴起的血管。
"别动!"她手腕翻转间扯出团蠕动的黑线,"这是柳家的借命蛊,每根血线都连着个枉死鬼。"铜钱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裂开露出截桃木芯,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全是二十年前的日期。
弹幕池突然炸开用户"孤儿院1998"的99个火箭,特效火焰在屏幕里凝成张烧焦的合影。我认出照片背景是柳氏宗祠的门廊,三十多个孩子挤在镜头前,每张笑脸都被红笔打了叉。
"沈哥看脚下!“蒋勇的鬼影突然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腐烂的指头戳向地砖缝隙。我蹲下身用瑞士军刀撬开砖块,霉变的档案袋里掉出本红皮账册,封皮用血写着"借命簿”。
央央的铜钱剑突然指向我眉心:"1998年农历七月十五,柳家从孤儿院领养了三十六个孩子。"她剑尖挑开账册,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手印,“但次月的中元节,祠堂地窖多了三十六具童尸。”
我后槽牙咬得生疼,腕间蛊虫似乎感应到什么开始疯狂扭动。直播镜头自动对准账册,弹幕池飘过用户"扎纸陈"的付费弹幕:【尸体做成秤砣,魂魄炼成蛊虫】。特效弹幕炸开的瞬间,古籍区的书架突然集体平移,露出背后布满抓痕的暗门。
"是活祭室。"央央用发簪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门锁上竟凝成钥匙形状,"柳家用至亲骨血养蛊,每代家主都要献祭自己的…"她突然噤声,因为暗门缝隙里正渗出粘稠的黑血,那些血液在地面汇聚成箭头,直指我胸前的直播设备。
蒋勇的鬼魂突然发出尖啸,腐烂的身躯堵住我们退路。我摸到背包侧袋的雷管,却掏出了半盒受潮的香烟——过滤嘴上印着殡仪馆的火化编号。
"沈哥,当年咱们在孤儿院…"蒋勇的鬼脸突然扭曲成生前模样,他肿胀的舌头舔过镜头,“你记不记得每晚查房后,走廊里都有打算盘的声音?”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二十年前的记忆翻涌而出,那些本该被埋葬的细节在蛊虫刺激下纤毫毕现:生锈的算珠碰撞声、带着尸臭的糖果、还有护工制服上永远洗不掉的暗红污渍。
央央突然扯开我的衣领,铜钱剑压住锁骨处的胎记:"这是赊刀人的生死契!你根本不是孤儿,你是柳家…"她的话被破空而来的算盘声打断,暗门轰然洞开,涌出的阴风里带着陈年香灰味。
直播镜头突然自动开启夜视模式,绿光映出满墙的铜秤。每杆秤都吊着具风干的童尸,秤盘里堆着不同年代的硬币,而秤砣竟是缩成拳头大小的人头。弹幕池疯狂滚动打赏记录,所有礼物特效都变成纸钱飘落。
"家人们,接下来要解锁的是柳氏宗祠核心机密。"我扯开领口露出纹身,将镜头怼在胎记上,"刷够1314个火箭,带你们看借命邪术真…"话音未落,最近的童尸突然睁开只剩窟窿的眼窝,腐烂的声带挤出句话:“哥哥,该还债了。”
央央的铜钱剑应声而断,七枚染血铜钱在空中排成问卦阵。当首枚铜钱嵌入墙面时,我们头顶突然降下张巨网——那是由人筋编织的禁制,每处绳结都系着块桃木命牌。
"西南角!"我拽着央央扑向阴影处,背包里的圣水瓶摔得粉碎。液体接触禁制的瞬间,整张网燃起幽蓝鬼火,映出网上悬挂的数百个玻璃瓶——每个瓶里都泡着对眼珠,瞳孔都呈罕见的双秤盘纹路。
弹幕池突然飘过系统公告:【用户"柳七爷"打赏阴婚花轿*99】。特效组成的送亲队伍从屏幕里涌出,纸扎的轿夫抬着口青铜棺材撞破禁制。当棺材盖滑开的瞬间,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蜷缩在宗祠供桌下的男孩,正用血手指在账册上签名。
央央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画出敕令符:"赊刀人一脉的债,该清了!"血符印在棺材上的刹那,我腕间的蛊虫集体暴动,黑血顺着直播手机的数据线逆流进充电宝。
充电宝突然爆炸,飞溅的碎片在墙面刮出串火星。当火光掠过东北角的铜镜时,我瞥见镜中倒影根本不是自己——那是个穿蟒袍的中年人,正握着我手腕在账册上勾画。
"小心!"央央的惊呼混着瓷器碎裂声。三十六个玻璃瓶同时炸裂,悬浮的眼珠汇聚成巨大瞳仁,瞳孔里映出市殡仪馆的解剖室。我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面上,解剖医生转身时露出蒋勇溃烂的脸,他手里的手术刀刻着柳氏家徽。
弹幕池开始疯狂@用户"小央",打赏记录里混着血手印特效。我摸到后腰的备用手机,发现直播信号竟然来自三个不同IP:殡仪馆档案室、图书馆古籍区,还有…柳氏宗祠的正厅。
"他们在用直播续命!"央央扯断发带缠住我流血的手腕,"每个打赏都是阳寿交易,柳家靠这个维持…"她突然闷哼,发带瞬间被血浸透——我的伤口里钻出条双头蜈蚣,正顺着血管往心脏位置游走。
我抄起碎玻璃片扎进胳膊,黑血喷溅在最近的铜秤上。秤杆突然疯狂颤动,吊着的童尸集体张开嘴,唱起诡异的童谣:“寅时三刻到,活人变卦票,秤砣装生魂,铜钱买死窍…”
蒋勇的鬼魂突然发出痛苦呻吟,他的灵体开始分解成光点。我扑过去想抓住那些光粒,却捞到把带血的算珠——正是孤儿院每晚出现的算盘部件。
"沈哥,地下室…"蒋勇最后的残影指向童尸堆,那里有具尸体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我瞳孔剧烈收缩,那是我七岁生日时孤儿院发的睡衣,而眼前这具尸体的左手…戴着和我相同款式的情侣表。
央央突然用桃木钉贯穿我的掌心,剧痛让我差点咬断舌头。她将染血的钉子按在铜秤中心:"柳家用双魂秤偷命,你的每场直播都在帮他们收集…"话没说完,整面墙的铜秤突然集体转向,秤盘全部对准直播镜头。
弹幕池在此刻达到百万流量,所有打赏特效变成实体化的铜钱暴雨。当第一枚铜钱击中我额头时,殡仪馆的通风管道图突然在脑海浮现——那个被红圈标记的出口,正对应古籍区的通风井坐标。
"走风道!"我扯着央央撞向布满蛛网的通风口,生锈的栅栏在撞击下脱落。爬进管道的瞬间,身后传来木板爆裂声,十八个裹尸袋正从禁制网里挣脱,每个都顶着直播观众的脸。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视频通话请求,来电人显示"院长妈妈"。我颤抖着手指划过接听键,二十年前孤儿院院长的脸占满屏幕,她背后的背景正是这间活祭室,而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正是今晚的日期。
"小沈,该交收视费了。"院长裂开猩红的嘴,她手里握着串人骨算盘,“还记得你的收视率承诺吗?每十万观众换一年阳寿,今晚该续费了…”
央央突然夺过手机,将铜钱剑残片捅进摄像头:"柳家的走狗,看看这是什么!"屏幕碎裂处涌出黑血,那些血液在空中凝成把铜钥匙,正好插进通风井尽头的保险柜。
柜门弹开的瞬间,腐臭的尸气扑面而来。成捆的契约卷轴堆到天花板,每卷都系着截干枯的指骨。我扯开最外层的卷轴,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而担保人签名处…赫然是蒋勇的童年笔迹。
"不可能!"我疯狂撕开其他卷轴,发现每个死者的契约担保人都是挚友至亲。央央突然按住我的手,她指尖点在某个暗纹上——那是赊刀人特有的印记,形如秤钩刺穿心脏。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童尸们的指甲刮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摸到管壁某处凸起,按下后竟弹出个暗格,里面塞满贴着封条的老式录像带。封条上的日期从1998年开始,每盘都标着不同孩子的名字。
"是祭礼录像。"央央撕开写着"沈XX"的封条,带子里掉出张烧焦的符纸,"柳家每次借命都要录影存档,这是他们最怕的…"她突然住口,因为录像带里渗出的血水正汇聚成人脸,正是刚才视频通话的孤儿院长。
弹幕池在此刻全部变成乱码,直播间人数突破千万的瞬间,所有设备同时黑屏。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我看到通风井壁上布满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组成八个血字:直播不止,借命不休。
央央突然扯开我的衣领,铜钱剑残片抵住心口:"现在信我了?你每场直播都在帮柳家收割阳寿。"她剑尖挑破皮肤,勾出条缠绕心脏的青铜秤杆,“这是赊刀人的讨债秤,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在…”
井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三十六个裹尸袋从天而降。它们自动排列成八卦阵型,腐烂的指缝间都夹着直播打赏记录。我认出其中几个尸袋的样式,正是上周探秘城中村时意外死亡的观众。
"家人们,付费内容来了。"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将镜头对准心口的秤杆,"刷够9999个纸钱,主播带你们看借命秤的真面目。"当打赏特效铺满屏幕时,我抓住央央的手腕刺向自己心脏,“来啊!不是要阳寿吗!”
铜钱剑贯穿胸膛的瞬间,整座图书馆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秤杆从伤口爆射而出,在空中分解成漫天铜钱。那些沾血的铜钱落地成阵,竟将扑来的尸傀定在原地。
央央突然咬破手指在我胸口画符:"以血为契,以命换命!"符咒完成的刹那,古籍区所有铜秤同时炸裂,柳氏秤经的残页在空中自燃,火光照亮通风井顶端的暗门。
我踉跄着撞向暗门,掌心触到个熟悉的纹路——是孤儿院寝室的防盗锁样式。当锁芯转动的咔嗒声响起时,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决堤:院长深夜的算盘声、护工制服上的血手印、还有每周发放的糖果里裹着的…竟是风干的蛊虫。
暗门后是间摆满显示器的控制室,每个屏幕都播放着我的直播录像。操作台上堆着成山的充电宝,数据线全部连接着中央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血水中沉浮着直播观众的身份证复印件。
"找到根源了!"我抡起青铜鼎砸向控制台,飞溅的血水在屏幕上映出柳七爷的脸。这个始终藏在弹幕后的幕后黑手,竟然和孤儿院长有七分相似。
央央突然从血泊里捞起块命牌,上面刻着柳氏宗谱:"她是柳七爷的嫡女,二十年前化名院长…"话音未落,所有显示器突然播放同一段录像:七岁的我正在宗祠供桌前签字,而握着我的手蘸朱砂的…竟是年轻时的蒋勇。
弹幕池在此刻恢复,用户"赊刀人"连刷1314个血棺特效。当特效棺材铺满屏幕时,我腕间的蛊虫突然集体暴毙,黑血在操作台勾勒出殡仪馆的解剖室平面图——那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正是焚化炉的投料口。
"去送他们最后一程。"我拽着央央爬向通风井出口,身后传来显示器爆炸的轰鸣。当月光重新照在脸上时,殡仪馆的轮廓已近在咫尺,而直播手机突然收到蒋勇生前最后一条定时短信:【哥,解剖室第三个冰柜,有我们全部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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