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的指腹摩挲着协议末页的暗纹,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入鼻腔。他突然抓起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腕带,暗红血珠滴在蛇形LOGO上,竟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这不是油墨。"林畅的配枪保险栓发出轻响,“是生物酶标记。”
货轮猛地倾斜三十度,恒温箱撞击金属舱壁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秦珂的白大褂被海风掀起,露出腰间暗藏的银色解剖刀套。当他的刀尖挑开陈明宇的签名章,某种淡黄色粉末簌簌落下。
"镁基显影剂。"小夏的便携检测仪亮起红灯,“常用于地下钱庄的加密票据。”
林畅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纸屑,卫星电话突然震动。海事局的加密频道传来电流杂音:"新星号货舱发现暗格,初步扫描显示…"通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电子干扰声。
秦珂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驾驶舱操作台的面板,六根缠着铜线的玻璃管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当手术刀切断第三根导线时,整艘货轮的照明系统突然熄灭。
"自毁倒计时启动了!"小夏的夜视镜映出控制屏跳动的红色数字,“还有九分四十七秒!”
林畅的枪托砸碎消防柜玻璃,抓出防爆手电筒的瞬间,货舱深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秦珂的白大褂在光束中忽明忽暗,他的手术刀突然指向底舱通风口:“那里有新鲜的血腥味。”
防辐射服的布料摩擦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当三人顺着钢梯滑向底舱,手电光斑里突然出现双沾满机油的工装靴。秦珂的镊子夹起靴筒边缘的纤维,紫外线灯下显现出荧光标记——三院后勤部的资产编号。
"王德海来过这里。"林畅的配枪指向黑暗中的液压阀,“上个月器械科报失的防护服,就是这个编号。”
底舱的腥臭味突然变得浓重。小夏的检测仪扫过锈迹斑斑的管道,数值瞬间突破警戒线:"是硫化氢!"她的警告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头顶的钢架开始扭曲变形。
秦珂的手术刀插进墙缝,火星迸溅的瞬间照亮前方密封舱门。防弹玻璃后的控制台上,三十七个绿色指示灯正在逐个熄灭。林畅的子弹击碎门锁时,混着机油的鲜血正从门缝渗出。
密封舱内,王德海的尸体呈跪姿伏在控制台前。他的右手紧握着液压阀操纵杆,左手掌心攥着半张烧焦的货单。秦珂的紫外线灯扫过尸体后颈,暗紫色淤痕组成环形图案——与苏敏腹部的荧光痕迹完全一致。
"死前遭受过电击。"林畅的战术匕首挑开尸体领口,“颈椎第三节错位,和制药厂爆炸案的死者…”
"是同一人作案。"秦珂的解剖刀划开尸僵的手指,镊子夹出货单残片,“2016年7月15日的海运记录,鑫荣制药申报出口的医疗废物里,混着四台报废的离心机。”
小夏的平板突然弹出警报。当她将货单编号输入海关数据库,跳出的关联信息让三人同时屏住呼吸——该批货物的实际承运人,正是上周因涉嫌走私被拘留的陈明海名下的物流公司。
货轮再次剧烈震动。秦珂的白大褂擦过控制台边缘,手术刀突然刺入某个隐藏凹槽。当金属盖板弹开的瞬间,三十七枚黑色芯片在防震海绵里泛着冷光。
"美敦力公司的追踪芯片。"小夏的镊子夹起芯片边缘,“每枚都刻着患者编号,和器官保存袋上的…”
林畅的卫星电话突然传出人声:"货轮底舱检测到放射性物质!"防化部队的警告伴随着盖革计数器的蜂鸣,“立即撤离!”
秦珂却将芯片塞进证物袋,手术刀转向控制台主板。当他的刀尖切断最后一根数据线,整个底舱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自毁倒计时定格在00:02:17。
"冷冻系统还在运转。"林畅的枪口指向天花板,某条银色管道正渗出冰霜,“这里面藏着东西。”
液压钳撕开管道的瞬间,三十七个玻璃培养皿滚落在地。每个都贴着"XC-34"标签,淡黄色液体里悬浮着不同人体器官。秦珂的紫外线灯扫过标签背面,突然照出片残缺的指纹。
"是陈明宇右手拇指指纹。"林畅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五年前就…”
货轮突然发出钢铁扭曲的呻吟。当三人抓着安全绳攀上甲板,海警的探照灯正将新星号照得雪亮。秦珂的白大褂在强风中翻卷,他的手术刀突然指向正在降落的直升机——舱门处闪过半张戴着渔夫帽的脸。
"陈明海!"小夏的夜视镜捕捉到那人缺失的小指。
林畅的子弹擦着直升机起落架飞过,秦珂却转身冲向船舷。当缉私艇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某个漂浮的黑色集装箱正在缓缓下沉。他的解剖刀割断救生艇绳索的瞬间,耳麦里传来严峻宇的怒吼:“水样检测显示箱体含有高浓度氰化物!”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秦珂的白大褂像水母般在深蓝中舒展,手电光束刺破黑暗时,冷藏箱里的景象让他险些咬碎后槽牙——三十七具女性尸体呈环形排列,每具的腹部都有缝合痕迹。
"是2016年失踪案的…"耳麦传来小夏的惊呼。
秦珂的防水相机突然对准某具尸体的手腕。当特写镜头捕捉到暗红色的环形疤痕,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与王德海后颈的淤痕属于同种器械造成。
浮出水面的瞬间,直升机旋翼的气流几乎将他掀翻。林畅抓着救生索俯冲而下,她的配枪指向正在逃窜的直升机:“陈明海在转移证据!”
秦珂却将证物袋抛向缉私艇:"冷藏箱里有活体取样痕迹!"他的白大褂滴着水,“最近一次器官摘取是在三天前。”
海警的无线电突然炸响。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正在合围的缉私艇,谁也没注意到某个蛙人正悄悄靠近下沉的集装箱。秦珂的手术刀脱手飞出,寒光闪过处,蛙人的氧气面罩应声破裂。
"是王德海的司机!"林畅的子弹击穿蛙人的脚蹼。
挣扎中,蛙人的潜水服被暗流卷向螺旋桨。秦珂抓住对方手腕的刹那,潜水手套突然脱落——右手虎口处,环形疤痕与尸体上的痕迹完美重合。
货轮的爆炸冲击波将海水掀起五米高。当秦珂抓着昏迷的蛙人浮出水面,新星号已经断成两截。燃烧的残骸间,某个刻着蛇形标志的金属箱正在缓缓下沉,箱体表面的XC-34编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联系打捞队!"林畅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
秦珂却盯着蛙人手臂的针孔,手术刀突然划开对方袖口。紫外线灯下,暗紫色的静脉血管竟呈现出树根状分叉——与苏敏尸检报告中的血管变异完全一致。
"他们被注射了实验药物。"小夏的检测仪发出蜂鸣,“这种化合物会导致神经传导…”
缉私艇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海面。当蛙人在强光中苏醒,他的眼球突然暴凸,嘴角溢出混着血丝的泡沫。秦珂的拇指按在对方颈动脉处,触感却像捏着团蠕动的蚯蚓。
"灭口。"林畅的配枪重重砸在栏杆上。
海浪将新星号的残骸推向更深的海域。当打捞队的声呐扫描出那个金属箱的轮廓,秦珂正用手术刀剥离蛙人皮肤表层的伪装。隐藏在硅胶面具下的,是张遍布烧伤疤痕的脸——与五年前制药厂爆炸案通缉令上的照片完全吻合。
"陈明海的私人医生。"严峻宇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当年就是他给三十七名患者注射了违禁药物。”
秦珂的白大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当他翻开证物袋里的手术记录,某个熟悉的编号突然刺入眼帘——2016年7月15日,第四台离心机的使用者编号,正是他当年在三院的工号。
货轮残骸突然发出最后的哀鸣。当那个金属箱永远沉入海底,秦珂的手机收到条加密信息。发信人号码显示为乱码,内容只有短短七个字: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