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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腐肉生香

凶案诡影 步真 2025-03-03 14:00
解剖刀划开证物袋的瞬间,秦珂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那股混合着海腥味的腐臭扑面而来,像是搁浅的鲸鱼腹腔里发酵三个月的死鱼。
"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林畅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玻璃,停尸房冷气在她睫毛上凝出白霜,“但尸体腐烂程度堪比暴晒两周。”
秦珂的镊子悬在半空。不锈钢台面上的女尸面部塌陷如融化的蜡像,暗绿色尸斑沿着颈动脉呈树枝状蔓延,而本该肿胀的腹部却诡异地凹陷,仿佛有人用吸管抽空了内脏。
"防腐剂。"他的手术刀尖挑起一块腐肉,"乙二醇衍生物,殡仪馆常用的遗体保存液。"紫外线灯扫过尸表,暗红色荧光沿着静脉网络勾勒出蛛网状纹路,“浓度超标二十倍,导致细胞壁提前溶解。”
冷藏柜突然发出嗡鸣。小夏抱着文件夹撞开门,马尾辫上的铜质发卡沾着雨珠:"三院太平间值班记录显示,这具遗体是今早送来的无名尸,但…"她翻开档案页的手在抖,“登记表上盖着严主任的电子签章。”
林畅的配枪套扣弹开半寸:“严峻宇今天凌晨带队去邻市交流学习。”
解剖室顶灯忽明忽暗。秦珂的手术刀突然转向尸体右手,刀尖挑开粘连的指缝——三枚带倒刺的鱼钩深嵌进皮肉,钩尖残留的墨绿色藻类正散发荧光。
"东港渔市特有的船钉藻。"林畅的瞳孔收缩,“陈明海被捕前常去…”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滑轮床的吱呀声。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推着冷藏箱停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尸体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刑侦一队接管案子了?”
秦珂的镊子突然掉进托盘。这个自称新调来的法医罗子谦,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布满针孔,左手戴着的皮质手套明显比右手厚两毫米。
"省厅特别派遣的病理专家。"林畅的警官证挡住对方伸向尸体的手,“罗医生对凶杀案感兴趣?”
罗子谦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金属:"听说严主任的电子签章系统上周升级过。"他弯腰时领口滑出条银链,吊坠是枚手术刀造型的U盘,“能绕过三级加密修改太平间记录,可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
小夏的平板突然弹出警报。当她将尸体指纹输入数据库,跳出的信息让所有人呼吸停滞——三年前失踪的妇幼保健院护士长,正是陈明海制药厂非法临床试验的举报人。
"胎膜。"秦珂的镊子夹起片透明薄膜,"和去年码头沉尸案包裹器官的材质相同。"他的手术刀突然转向罗子谦,“罗医生对聚乙烯醇缩甲醛材料很熟悉吧?殡仪馆订购记录显示,上个月你们所进过同批次…”
枪栓声刺破死寂。林畅的配枪抵住罗子谦后腰:“手套摘了。”
皮质手套落地时,解剖室响起倒抽冷气声。男人左手无名指缺失,断口处的疤痕像被高温灼烧过——与五年前制药厂爆炸案幸存者的伤疤完全一致。
"2017年我在三院烧伤科实习。"罗子谦的假笑面具终于碎裂,"那天本该我值夜班,但陈主任临时让我送血样去港口。"他扯开领带,颈侧暗红色瘢痕扭曲如蜈蚣,“这艘船后来沉了,打捞队找到的航海日志里,有秦医生的亲笔签名。”
秦珂的白大褂擦过尸体,袖口翻卷处露出道陈年烫伤。当他将手术刀抵住罗子谦的喉结,林畅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秦主任,解释下2017年9月6日晚上的行踪。”
冷藏箱的报警器突然尖啸。小夏的检测仪屏幕闪烁红光:"尸体腹腔检测到放射性物质!"她的镊子夹出团棉絮状物体,“是碘-125粒子,肿瘤介入治疗用的…”
"妇幼保健院上月失窃的放射源!"林畅的子弹已上膛,“罗医生上个月刚给他们的安防系统做过升级。”
暴雨砸在停尸房的气密窗上。秦珂突然抓起尸体右臂,手术刀划开肘窝处的尸斑——皮下植入的微型胶囊正在渗出淡黄色液体。当他用镊子夹起胶囊时,罗子谦的瞳孔骤然收缩。
"米索前列醇。"小夏的试剂管泛起蓝雾,“堕胎药主要成分。”
秦珂的白大褂擦过罗子谦的西装,带翻的托盘里滚出枚带编号的鱼钩。紫外线灯下,"XC-34"的钢印清晰可见——与沉船案证物编号相同。
"游戏该结束了。"林畅的枪口压下罗子谦挣扎的肩膀,“陈明海在牢里等你叙旧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当物证科破门而入时,秦珂正用手术刀剥离尸体耳后的伪装层。硅胶假皮下,暗红色的环形疤痕与苏敏案发现场的痕迹完美重合。
"三年前制药厂爆炸案的幸存者名单里,可没有护士长。"秦珂的镊子夹起张烧焦的工作证,“妇幼保健院特殊病房的通行证,能接触放射源的只有…”
罗子谦的咆哮突然卡在喉咙。当他试图咬碎后槽牙的毒囊时,林畅的枪托精准击打下颌骨。混着血水的胶囊滚落在地,里面蜷缩着微型胶卷。
"货运码头17号仓库的平面图。"小夏的紫外线灯照亮胶卷,“今晚十点有批医疗器械出关。”
暴雨冲刷着码头集装箱的锈迹。秦珂的白大褂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手术刀在掌心转出冷芒。当缉私艇探照灯扫过仓库顶棚的排气扇时,某个反光点引起他的警觉。
"红外线报警装置。"林畅的夜视镜闪过绿光,“和妇幼保健院失窃的是同型号。”
秦珂的指尖拂过仓库铁门,指腹沾着层粘稠的油状物:"地塞米松磷酸钠,手术室消毒剂。"他的紫外线灯突然照亮门锁——数根头发丝粗细的铜线正在闪烁冷光。
"别动!"小夏的检测仪警报炸响,“水银平衡装置,强拆会引爆…”
话音未落,仓库深处传来集装箱拖拽的轰鸣。秦珂的手术刀突然脱手,寒光斩断通风管口的蛛网。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管道阴影中时,林畅的耳麦传来电流杂音:“东南角第三个集装箱,货单写着医用纱布。”
防弹玻璃后的监控室里,穿防护服的男人正在烧毁文件。当秦珂的刀尖抵住他后颈时,燃烧的纸灰里飘出片未燃尽的单据——市局物证科的特殊通道审批章。
"张副队?"林畅的子弹击碎监控屏幕时,男人转身露出烧伤的半张脸。他手中的引爆器闪烁红光,仓库突然响起机械运转的轰鸣。
三十七个集装箱同时弹开顶盖,每个都装满贴着"妇幼保健"标签的药剂瓶。秦珂的镊子夹起瓶口的棉塞,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米非司酮,和尸体内的堕胎药同批次。”
爆炸气浪掀翻货架时,张副队突然扑向控制台。秦珂的手术刀刺穿他手腕,却没能阻止按下自毁按钮的手。当林畅拽着秦珂滚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玻璃炸裂声。
混着药液的暴雨倾盆而下。秦珂的白大褂瞬间被染成淡红色,他的瞳孔映出监控录像最后一帧画面——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正在码头瞭望塔比出开枪手势,缺失的小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明海越狱了。"林畅的卫星电话传来总局急电,“就在爆炸前十分钟。”
海浪拍打着防波堤的缺口。当秦珂翻开证物袋里的胶卷放大图,某个细节让他浑身血液凝固——码头平面图的空白处,用隐形墨水画着枚被手术刀贯穿的心形图案。
那是七年前他送给妻子的婚戒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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