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阴司路18号"的语音条,后背贴着的驱邪符突然自燃。蒋勇手忙脚乱拍灭火星时,直播间突然自动开启,在线人数以每秒上千的速度疯涨。
"家人们晚上好!"我咬着强光手电翻进万达广场围挡,镜头扫过保安室破碎的玻璃,"看到这个符咒没有?"特写镜头里,防撞条上歪歪扭扭的朱砂符正在渗血,“这是开发商请的泰国法师画的镇魂咒,可惜…”
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从地下车库传来,我猛地转身。央央踩着双绣金线的高跟鞋从阴影里走出,月白旗袍换成了墨色劲装,腰间的铜钱串缠着三清铃:“沈先生,地下室东南角的承重柱是柳家五毒池的阵眼。”
弹幕瞬间被"御姐赛高"刷屏,我瞥见她耳后新贴的符纸泛着青灰,像极了停尸房尸体的肤色。蒋勇突然扯着嗓子怪叫:“老沈!你鞋带在动!”
低头瞬间,我的登山靴鞋带已扭成个绳结小人。手机补光灯下,柏油地面渗出暗绿色粘液,无数蚰蜒正从裂缝里钻出。"别碰那些虫子!"央央甩出枚铜钱钉死我脚边的绳结,“这是柳家操控的傀线,沾上会变成活人桩!”
直播间突然黑屏三秒,恢复时画面蒙上血色滤镜。我摸出包犀角粉撒向空中,粉末在夜视模式下折射出密密麻麻的丝线——整个地下车库早已被傀线织成巨网,每根线头都拴着具干尸。
"卧槽!"蒋勇的尖叫在穹顶激起回音。他后背鳞片缝隙里钻出细线,正与最近的干尸手掌相连。我抄起桃木剑斩断丝线,剑身突然浮现出暗红色血管纹路:“家人们看好了,这把开过光的雷击木能吸煞气!”
弹幕疯狂刷新礼物特效时,承重柱突然崩开裂缝。腥臭的泥浆喷涌而出,裹着半截森白指骨。我用手电筒照向裂缝内部,镜头清晰拍到浸泡在泥浆里的傩戏面具——与央央之前给我戴的一模一样。
"五毒池要现世了!"央央的三清铃突然炸裂,铜片割破她指尖。血珠坠地的刹那,整个车库响起此起彼伏的防空警报声,与二十年前的火灾录音完美重合。
蒋勇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鳞片下钻出成团的傀线。我扯开他衣领,发现锁骨处浮现出与央央相似的伤痕:“你他妈什么时候中的招?”
"上周探城隍庙…"他吐出半截蜈蚣尸体,"那庙祝给的护身符…"话未说完,承重柱轰然倒塌,泥浆里浮出个青铜鼎。鼎内沸腾的黑色液体中,五毒尸体正围着具婴儿骸骨旋转。
央央突然扯下发带缠住我手腕,缎面上绣的殓文泛起幽光:"沈先生,借你的天煞命格一用!"她拽着我冲向青铜鼎,傀线割破外套时,我闻到血腥气里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鼎中黑水突然凝聚成人形,是个穿八十年代的确良衬衫的女人。她手腕上戴着的电子表还在走动,表盘显示着1987年6月15日——孤儿院火灾当天。
"柳三姑。"央央的铜钱剑架在鼎沿,“用活人养五毒池,你们柳家当真不怕天谴?”
女人腐烂的嘴角扯出笑纹:"沈家小子,当年你师父从火场偷走双生子,真当柳家不知道?"她指尖弹出只金蝉,正落在我直播手机镜头上,“你师妹的魂魄,可还锁在…”
我甩出鱼线缠住金蝉,线头浸过黑狗血的部位"滋啦"冒烟。直播间画面突然出现雪花噪点,无数弹幕同时刷出相同内容:【转头看身后】
承重柱残骸里伸出只青紫手臂,攥着半盘烧焦的磁带。我认出那正是戏楼找到的证物,但此刻带基上沾的不再是血迹,而是某种蠕动着的虫卵。
"小心幻听!"央央的警告晚了一步。磁带突然自动播放,童谣混着防空警报钻进耳膜:"柳条青,鬼眼睁,五毒池里养双生…"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腕间守宫砂流出的黑血在地上汇成箭头,直指地下车库通风口。
蒋勇突然暴起撞向通风管道,鳞片与金属摩擦迸出火星。生锈的栅栏脱落瞬间,涌出成团的飞蛾。这些蛾子翅膀上分明印着人脸,正是二十年前火灾遇难者的样貌。
"家人们!"我抓起驱虫粉撒向蛾群,"这就是柳家用尸油养的鬼面蛾,被扑到会…"话音未落,手机突然收到连麦请求。接通瞬间,柳三姑的脸占据整个屏幕,她身后背景竟是万达广场监控室。
"沈主播,抬头看看二号机位。"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点击鼠标,我别在衣领的微型摄像头突然转向。镜头里,我的后颈皮肤下凸起条蠕动的黑影,形状像极了缩小的柳枝。
央央的铜钱剑擦着我耳畔飞过,斩落只试图钻入耳道的尸蟞。她扯开我衣领,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枚朱砂痣:“是柳家的追魂印!你在戏楼就中了暗算!”
弹幕彻底疯狂,在线人数突破两千万大关。我趁机将桃木剑插进青铜鼎,剑身血管纹路突然暴涨。鼎中黑水剧烈沸腾,五毒尸体接连爆裂,溅出的毒液腐蚀得水泥地"滋滋"作响。
"没用的。"柳三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追魂印已成,就算你逃到…”
爆炸声骤然响起,通风管里滚出个燃烧的傩戏面具。央凌空接住面具扣在脸上,再摘下时瞳仁已变成竖瞳:"柳三姑,还记得傩戏班的血契吗?"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珠悬浮成北斗阵型。
车库顶棚突然落下暴雨,雨水触地即燃。火光照亮墙壁的瞬间,我看清那些霉斑组成的图案——正是柳氏族谱缺失的那页,每个名字都对应着万达广场的商铺位置。
"沈家小子,看这个!"蒋勇从泥浆里捞出块石碑。碑文记载着柳家用五毒池续命的邪术,最后一行小字让我浑身发冷:“双生子祭池,可抵百年阳寿。”
柳三姑的幻象突然扭曲,她电子表屏幕炸裂,爬出只刻着生辰八字的金蝉。央央甩出红绳缚住金蝉,绳结竟与蒋勇后背鳞片的排列完全一致:“果然…你们用傩戏班当活祭品!”
我摸出那盘磁带塞进石碑裂缝,童谣声骤然放大。鬼面蛾突然聚成张人脸,正是二十年前的老道。他嘴唇开合说着什么,口型分明是:“双生追魂,真假难辨。”
直播间信号突然中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通风管道里掉出个襁褓大小的陶罐。罐身贴着的黄符正在脱落,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骸骨——头骨天灵盖处,钉着枚刻有"沈"字的铜钱。
央央突然拽着我后撤:“是炼婴瓮!快…”
陶罐炸裂的刹那,黑色液体里浮出张与我八分相似的女童面孔。她手腕上的守宫砂纹身突然淌血,在地上画出个箭头,直指万达广场三楼的儿童乐园。
"今晚十点,探秘万达广场儿童乐园。"我对着不知何时恢复的直播画面咧嘴笑,抹了把脸上的毒液,“关注主播不迷路,带你们看真正的炼魂术!”
下播提示音响起时,柳三姑的残影在监控屏上扭曲成行血字:【双生现,五毒醒,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