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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落花洞

锁魂门 天宝 2025-03-03 14:09
严嵩右眼的青火在翡翠戒指上烙出焦痕,林小满的残魂化作青烟钻入玉中。他跌坐在湿冷的墓砖上,四周悬棺仍在震颤,但七煞尸已被青火焚成焦炭。血泊里的族谱残片显露出更惊悚的真相——母亲林素心与林家长女林小月,本是一对双生姊妹。
“呜——”
火车汽笛声刺破苗疆晨雾。严嵩裹紧冲锋衣缩在硬座角落,右眼缠着浸过朱砂的纱布。三天前他在殡仪馆偷走林小满尸体时,发现她后背的尸斑竟排列成星图,与母亲当年腹部的烙印如出一辙。
"要茶吗?"斜对面穿蜡染布裙的少女递来竹筒杯。她耳垂挂着银铃,手腕缠着五色丝线,背篓里晒干的断肠草泛着紫光。严嵩注意到她左脚踝系着串青铜铃铛,与守墓人脚上的制式完全相同。
突然急刹车让竹筒杯翻倒。茶水在桌板漫延成诡异的纹路,少女突然扣住严嵩手腕:"你带着死人东西。"她指尖点向翡翠戒指,银铃无风自响,“过落阴山时别让它沾血。”
话音未落,广播响起刺耳杂音。严嵩右眼纱布渗出血渍,他看见车厢连接处飘着穿寿衣的老妪,枯槁的手正挨个抚摸乘客天灵盖。当那双手即将触碰到熟睡的孩童时,少女突然哼起苗语小调,老妪瞬间化作纸灰飘散。
"草鬼婆的买命钱。"少女往严嵩掌心拍了个黑陶罐,"涂在眼皮能避煞,但你的眼睛…"她意味深长地瞥过纱布,“该去见见洞神了。”
严嵩在暮色中跟着少女翻过三道山梁。远处悬崖上的悬棺群被夕照染成血色,半山腰的吊脚楼挂着惨白灯笼,灯笼上"赶尸客栈"四个血字正在淌落墨汁。
"今夜住这里。"少女踢开门口倒伏的纸人,“子时过后,听到铜铃声别睁眼。”
客栈大堂弥漫着腐木气息。柜台后佝偻的老头正在糊纸衣,纸人脸上的胭脂红得像刚剥下来的人皮。严嵩右眼突然刺痛,他看见老头脖颈处缝合着密密麻麻的蜈蚣脚。
"两间上房。"少女抛过枚沾血的铜钱。老头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严嵩:"生人不住尸房。"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登记簿,泛黄的纸页上浮现严嵩生辰八字,“原来是借命的…”
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少女拽着严嵩疾退三步,一具缠满符纸的尸体砸穿楼板,腐烂的头颅正巧落在登记簿上。老头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抓起头颅按回尸身脖颈:“客官见笑,新到的货还没调教好。”
入夜后山风卷着纸钱拍打窗棂。严嵩摸到床板下凸起的镇尸钉,右眼纱布下的青火忽明忽暗。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他抄起桃木簪破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少女的道袍浸在血泊中,七具无头尸正用指尖蘸血在地板画符。
"坤位!"少女厉喝。严嵩本能地掷出铜钱,钱币嵌入地板瞬间,整间房的烛火变成幽绿色。无头尸突然转向他,脖颈断面伸出猩红肉芽,在空中扭结成血色符咒。
翡翠戒指突然发烫。严嵩扯下纱布,右眼青火化作利刃劈开血符。那些肉芽触火即燃,发出油脂爆裂的噼啪声。少女趁机抛出苗银项圈套住尸体,项圈上的十二生肖浮雕竟开始啃噬尸身。
"是血尸抬棺!"少女擦着嘴角血渍,"有人在用你的生辰八字炼尸…"她突然噤声。客栈外传来沉闷的铜锣声,十八盏白灯笼顺着山道飘来,灯笼后跟着具描金漆的朱红棺材,棺材盖上用铁链锁着七只黑猫。
严嵩右眼剧痛。他看见棺材里涌出粘稠黑液,逐渐凝成母亲的面容。林小满的残魂突然从戒指里浮现,半透明的指尖指向抬棺匠腰间——那里别着与守墓人相同的青铜令牌。
"跟着葬队。"林小满的残魂在夜风中摇曳,“棺材里是…是落花洞女…”
葬队突然转向悬崖。抬棺匠的赤脚碾过碎石,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当棺材经过某处岩缝时,严嵩闻到浓烈的曼陀罗花香——这正是孤儿院火灾当晚的气味。
悬崖边的落花洞透着森森鬼气。洞口的石碑刻着具怀抱婴孩的骷髅,碑文被青苔覆盖,但严嵩右眼能看清那些扭曲的古苗文:凡入洞者,需以血亲为祭。
洞内传来空灵的歌声。七名穿嫁衣的女子正在潭边梳头,她们发间的银饰却都是纸扎的。严嵩的瞳孔骤然收缩——最年长的女子转身时,露出与林小满七分相似的面容。
"小月姐…"林小满的残魂发出悲鸣。那女子突然暴起,十指化作骨刃刺来。严嵩侧身闪避时,翡翠戒指不慎划破掌心,血珠滴入潭水的刹那,整座洞穴开始剧烈震颤。
潭底浮起具水晶棺。棺中少女戴着与严嵩相同的翡翠戒指,腹部的七星烙印正在渗血。十八年前母亲被锁在尸阵中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严嵩终于明白——所有落花洞女,都是七星换命术的祭品。
"小心!"采药少女的银铃震碎幻象。七具嫁衣尸同时扑来,她们撕裂的嘴角露出铁钉。严嵩右眼青火暴涨,在火光照耀下,那些尸体后颈浮现出与守墓人相同的蜈蚣刺青。
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林小满的残魂化作青光没入翡翠戒指,严嵩拽着采药少女滚向暗河。追来的嫁衣尸触水即溶,惨白的骨架在漩涡中聚成四个血字:七星尸解。
"去五毒潭!"采药少女咳着血沫,"用你的眼睛…看清水底…"她突然僵住,后背钉着三枚浸毒银针。暗处走出个戴傩面的黑衣人,手中的青铜铃与守墓人法器同源。
严嵩抱起少女跃入暗河。水流裹挟着他们冲进地下溶洞,石壁上嵌满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具干尸。右眼青火照亮前方时,严嵩的血液几乎凝固——成百上千的干尸凹槽,正中央的位置刻着他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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