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暗流涌动

货轮底舱的应急灯在爆炸余波中忽明忽暗，陈永年攥着半枚齿轮钥匙的右手悬在操作杆上方。陆深用战术手电筒扫过尸体发青的指节，突然发现钥匙缺口处沾着蓝白相间的漆片。
"和潜艇武器库的舱门补漆颜色一致。"沈言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悬在物证袋上方，“但这是三天前才喷涂的防锈漆。”
秦然突然拔枪指向舱门阴影处，战术靴碾过满地玻璃碴："出来！"她枪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汗珠沿着下颌线滑进防弹衣领口。
金属管道的回声里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陆深反手抽出后腰的警用甩棍，锈蚀的通风栅栏后闪过半张人脸——右眼下方三公分的旧疤在应急灯下泛着油光。
"赵志平！"沈言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扳手掷向通风口，“三年前你就该在海底喂鱼！”
扳手撞击金属的巨响中，黑影窜向紧急逃生通道。陆深追到舷梯口时，海警的快艇探照灯正扫过货轮左舷。赵志平跃入海面的瞬间，他看清对方右手无名指的黑痣沾着暗红色涂料。
"是039号阀门专用密封剂。"沈言蹲在逃生舱口，紫外线灯照亮栏杆上的半枚指纹，“和化工厂爆炸案现场遗留的样本完全匹配。”
秦然突然抓住陆深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结痂的伤口："看尸体！"陈永年的左臂袖管不知何时被掀开，皮下透出蓝紫色的齿轮纹身，第三齿位置嵌着微型存储器。
"这是军情处特工的皮下植入物。"沈言用解剖刀挑开表皮，金属片落入消毒盘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九七年技术科研发的加密存储器，需要对应警号的磁场激活。”
陆深突然扯开自己的左袖，同样的齿轮纹身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当他把存储器贴近纹身时，操作台的显示屏突然亮起雪花噪点，1997年3月14日的监控画面逐渐清晰。
画面里年轻二十岁的陈永年正在给消防车安装改装部件，突然有七个穿工装的男人围住车尾。领头的男人摘下口罩点烟，左手无名指的黑痣在打火机火焰中清晰可见。
"王局…"秦然的手枪"当啷"掉在铁板上，“这是父亲追悼会上的告别厅监控角度。”
沈言突然将冷冻的矿泉水浇在主机箱上，跳动的画面切换成化工厂平面图。七个红点在地下水道位置闪烁，连接成缺损两齿的齿轮图案。
"当年验收组有八个人。"陆深的手指穿透投影点在图纸空白处，“陈永年把自己算作第九个齿轮，卡死了整个系统。”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成箱的走私香烟从货舱二层倾泻而下。秦然抓住悬垂的锚链稳住身形，突然看见某个印着"东风速递"的纸箱裂口处露出半截警用皮带扣。
"是技术科的装备！"她抽出皮带扣内侧的微型定位器，“编号037，属于三年前失踪的痕迹检验员！”
沈言突然撞开正在漏电的控制箱，解剖刀扎进操作台缝隙："这里有夹层！"撬开的铁板下露出整排注射器，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深用镊子夹起注射器对着光源转动："苯丙胺衍生物，和当年绑架案受害者血液里检测出的致幻剂成分相同。"他突然握碎玻璃管，液体顺着战术手套的防滑纹路滴落，“但浓度提升了三倍，足够让大象产生集体幻觉。”
货轮底舱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陈永年的尸体随着震动滑向破洞。陆深飞扑抓住尸体的战术腰带，在尸体撞碎舷窗的前一秒，看见死者后颈浮现出紫外线荧光数字——2003039。
"是潜艇武器库的密码！"沈言用物证袋接住舷窗渗进的海水，“这些数字需要结合潮汐表解密！”
秦然突然拽着两人扑向角落，整面舱壁在金属撕裂声中倒塌。月光穿过裂口照亮正在下沉的货轮，七个穿潜水服的身影正在打捞坠海的液氮罐。
"他们要带走关键证据！"陆深掏出防水手机正要联系海警，突然发现信号屏蔽器的红灯在控制台顶端闪烁。沈言抡起消防斧劈开铁柜，二十年前的纸质航海日志像死去的蝴蝶纷纷坠落。
"看这个！"秦然用牙齿咬着手电筒，泛黄的日志页面上有串用血画的等边三角形，“父亲书房暗格里也有同样的记号！”
陆深突然撕开日志封皮，内侧用隐形墨水写着串气象坐标。当他将坐标输入海警提供的导航仪时，屏幕上的红点与二十年前化工厂排污口位置完美重合。
"这不是走私案…"沈言的声音混着海浪声发颤，“是跨世纪的污染证据链！那些冷冻尸体…”
货轮最后一块甲板没入海面时，陆深抓住漂浮的救生筏。沈言正在给陈永年的尸体做临时防腐处理，突然发现死者胃部有手术缝合线。解剖刀划开早已停止蠕动的胃袋，五枚微型胶卷筒裹着血块滚出来。
"是验收报告！"秦然用潜水服擦拭胶卷表面，“父亲的字迹！这里写着’七个副齿轮扭矩值异常’…”
海警快艇的探照灯扫过救生筏时，陆深正在用体温烘干胶卷。当第一张底片显影的瞬间，他看见年轻时的王局站在化工厂反应釜前，手里捏着枚少了两个齿的齿轮钥匙。
"怪不得要定期检修。"沈言把手术剪狠狠扎进救生筏，“每七年调整一次污染数据，就像给齿轮系统上油！”
秦然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沫在海风中凝结成冰珠。陆深扯开她的防弹衣，发现右肋位置插着片货轮舱壁的金属残片。
"别动！"沈言用止血钳夹住残片边缘，"这块铁皮上涂着蓖麻毒素！"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紫外线灯照亮残片表面的荧光数字——正是秦然父亲殉职当天的日期。
救生筏在暗流中打转，陆深掏出贴身存放的警号铭牌。当铭牌贴近胶卷时，显影的画面突然叠加出隐藏图层——七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潜艇鱼雷安装特殊弹头，领头的专家右手无名指戴着铂金戒指。
"核潜艇…"秦然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父亲说过039号潜艇携带的从来不是常规武器…”
沈言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同样的齿轮纹身在锁骨下方泛着蓝光。他掏出手术刀抵住陆深咽喉：“你们不该查化工厂的案子。”
救生筏随着这句话剧烈摇晃，远处传来海警的扩音器警告。陆深在颠簸中凝视二十年搭档的眼睛，突然发现对方虹膜边缘的放射状纹路与陈永年尸体上的完全一致。
"你也是第九个齿轮？"他任由手术刀在颈侧压出血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年前给我纹身的时候？”
沈言突然露出神经质的笑容，刀尖转向自己左臂纹身："我们都在系统里，区别只在于…"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秦然的手枪冒着硝烟，子弹穿透沈言右肩的同时，救生筏终于被海警的抓钩固定。
"他颈动脉注射了致幻剂。"赶来的随船医生按住沈言抽搐的身体，“剂量足够让人产生被迫害妄想。”
陆深攥着胶卷筒看向逐渐亮起的天际线，货轮最后一片残骸正在晨雾中下沉。当海警打捞起变形的液氮罐时，他看见七个冷冻舱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最中央的舱室里封存着二十年前的环境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