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青瓷咒

血珠在童尸额间晕开的刹那，地窖顶部落下簌簌瓷粉。周清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青花瓷棺上扭曲变形，五岁童尸的眼窝里，翡翠骰子突然迸出幽光。
"甲子年三月初三！"林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是你生辰八字！”
话音未落，翡翠骰子表面的包浆突然剥落，露出内里刻着的生辰符咒。周清感觉后颈胎记火烧般灼痛，悬在半空的瓷化童尸突然睁开双眼，二十八根红绳齐刷刷绷直。
地窖墙壁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棺材板铺就的台阶竟开始蠕动。周清踩到一块刻着"巽"字的木板，腐朽的棺木突然裂开，伸出只青灰色的瓷化手臂。
"别碰那些符咒！"林雪甩出墨斗线缠住他的腰，“这是活人厌胜的养尸地！”
瓷化童尸突然发出尖啸，翡翠骰子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周清看到父亲的身影在骰子反光里扭曲变形——周永福正将一枚银锁塞进哭嚎的男童口中，锁芯滴落的血珠在青花瓷棺上画出八卦纹。
"周林换命…"林雪突然闷哼一声，她颈间的银锁链突然勒出青紫痕迹，“我明白了！那些瓷坛里封着换命契约的见证人！”
地窖东侧传来瓷器爆裂声，九个青花瓷瓮从暗格滚出。瓮口封印的红布条已经发黑，每片碎瓷上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周清用鲁班尺挑开最近瓷片，发现内侧用朱砂写着"见证人杨素娥"。
"我奶奶的名字！"林雪瞳孔骤缩，“当年她被迫成为换命仪式的…”
话未说完，碎瓷中突然腾起青烟。烟雾凝聚成民国装扮的女人，她腹部高高隆起，手腕银镯与林雪颈间银锁纹路完全相同。女鬼突然指向周清，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永福用我的骨血养小鬼，就为改你们周家命数！”
瓷化童尸突然剧烈颤抖，二十八根红绳同时断裂。周清感觉后颈胎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那些坠落的青花瓷片竟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阵眼处的碎瓷拼出张九龄泛黄的照片——正是现任校长年轻时的模样。
"小心脚下！"林雪突然拽着他扑向震位。方才站立处的青砖轰然塌陷，露出个灌满黑水的方井。井底沉着口青铜匣，匣面纹路与周清胎记完全吻合。
井水突然沸腾，浮起二十三张泡发的契约纸。每张契约都按着血手印，落款处赫然是不同年份的"张九龄"。周清用铜钱剑挑起最近一张，发现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农历七月十五。
"原来校长就是当年的风水先生！"林雪将八卦镜对准井水，“他用换命术保持年轻，那些学生…”
井底突然伸出只瓷化手臂，抓住周清脚踝就往里拖。青铜匣被撞开的瞬间，飞出九枚桃木钉，每枚钉子都刻着周清不同年龄的生辰八字。林雪甩出墨斗线缠住桃木钉，线绳接触钉身的刹那竟燃起青火。
"用胎血破邪！"女鬼突然附在林雪耳边低语。她扯下周清的银锁链按在桃木钉上，锁芯渗出的血珠滴落瞬间，井底传来野兽般的哀嚎。
整座地窖开始倾斜，八卦方位的黑棺接二连三爆开。腐臭的尸气中，周清看见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男童，他们心口插着刻"张"字的青铜钉。
"九宫替身！"林雪的声音在尸气中发颤，“校长用这些替身帮你挡灾，就为在甲子年…”
井水突然倒灌，青铜匣里浮出把生锈的剪刀。周清认出这是奶奶临终前握着的陪葬品，他刚要伸手，井底突然探出校长腐烂的半张脸：“周同学，该还你父亲的债了！”
瓷化手臂暴涨三寸，校长指尖的青铜指甲直取周清咽喉。林雪突然将八卦镜按在自己心口，镜面映出的翡翠骰子突然炸裂，迸发的青光竟让校长动作停滞半秒。
周清趁机挥剪斩断瓷化手臂，断肢坠入井水的刹那，青铜匣突然浮出水面。匣内躺着的契约书上，周永福与张九龄的血手印正在缓缓重合。
"快毁掉契约！"女鬼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子时三刻要到了！”
林雪咬破指尖在八卦镜上画出敕令，镜光扫过契约书的瞬间，整口方井突然结出冰霜。周清看见契约背面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她正被校长按在青花瓷棺旁，腹部用朱砂画着诡异的换命符。
"妈！"周清目眦欲裂，铜钱剑狠狠刺向契约。剑尖触及纸面的刹那，校长的狂笑突然从井底传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地窖顶部轰然塌陷，腐尸的恶臭扑面而来。周永福的瓷化骨架从天而降，胸腔里塞满的契约纸突然自燃。火光照亮他颅骨内的青花瓷坛，坛身浮现的"戊子"字样正与林雪银锁同步闪烁。
"当啷"一声，翡翠八卦镜突然裂成两半。林雪呕出口黑血，银锁链上的八卦纹开始剥落：“他在用换命阵反噬…”
瓷化童尸突然扑到周清背上，五岁男童的牙齿深深咬入他后颈胎记。剧痛中，周清看到父亲正站在燃烧的契约堆里，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太阳穴：“清儿，该完成周家的使命了。”
林雪突然将银锁塞进他嘴里，锁芯迸发的血腥味让童尸发出尖叫。周清趁机翻身将铜钱剑刺入童尸眼窝，翡翠骰子炸裂的瞬间，整座地窖突然陷入死寂。
井水停止沸腾，二十三个替身棺同时闭合。周清喘着粗气撑起身子，发现校长腐烂的右手正死死攥着青铜匣。林雪突然扯开匣底暗格，抽出张泛黄的孕妇照——杨素娥满脸泪痕地躺在雕花床上，腹部画着的换命符正与周清胎记如出一辙。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换命容器…"林雪踉跄着后退，颈间银锁突然断成两截。女鬼的虚影从碎瓷中浮现，轻轻握住她的手：“雪儿，该解开八十年的诅咒了。”
地窖外突然传来子母钟的轰鸣，周清后颈的胎记开始渗血。青铜匣里的契约无风自燃，火苗中浮现出校长年轻的面容：“子时三刻，锁龙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