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月光透过老宅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防水袋里的直播手机仍在震动,守墓人赠送的往生井特效在屏幕里翻涌成血浪。
"这地契上标的厢房位置不对。"央央的齿轮手指划过泛黄纸面,旗袍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转动的青铜机括,“民国时期的老裁缝铺,地下室应该藏在这口井下面。”
蒋勇突然将洛阳铲插入井沿缝隙,铲尖带出的青苔里缠着半截红绳:"井壁有活人攀爬的痕迹,最近七天之内。"他冲锋衣里的钟馗刺青还在渗血,昨夜被量尸簿腐蚀的伤口结着黑痂。
我调整自拍杆角度对准井底,直播镜头突然自动变焦。在二十米深的浑浊井水中,隐约浮着件暗红色长衫,袖口金线绣着"守墓人1937"的ID。
"家人们,火箭刷起来破煞气!"我咬破指尖在镜头画了道血符,弹幕瞬间炸出成片镇魂棺特效。有个新注册的ID"账房先生1902"连刷了99个纸钱雨,留言栏浮现出串诡异的数字:辰三刻,巳七分,午时整。
央央的罗盘针突然指向我身后:"认知污染值突破临界点!"她话音未落,井底突然传来缝纫机转动的咔嗒声。我转身时撞上堵冰凉的青砖墙,方才还在三米外的古井竟凭空出现在背后。
蒋勇抡起洛阳铲劈向井口,腐朽的木制井轱辘突然弹出数十根银针。我翻滚着躲过袭击,后背撞上个月洞门,门楣上挂着的铜铃铛发出老式收银机的叮当声。
"是认知篡改!"央央甩出铜钱剑斩断袭来的银针,断口处喷出的黑雾凝成戴金丝眼镜的老者,“他中山装左袖缺的盘扣,和焚化炉密码锁的凹槽形状一致!”
我趁机踹开月洞门,霉味混着尸蜡味扑面而来。大厅中央摆着台青铜缝纫机,机身上嵌着九个齿轮凹槽,其中两个已经填着从戏楼找到的青铜齿轮。缝纫机踏板还在上下晃动,仿佛刚有人起身离开。
"沈哥看脚下!"央央突然拽住我腰带。青砖缝隙里渗出粘稠的血浆,逐渐汇聚成行楷字迹:欠柳记裁缝铺银元九十九枚,以魂为质,立据为证——民国廿六年立。
弹幕突然集体刷起"主播头顶"。我抬头看见房梁上吊着七盏骷髅灯笼,每盏灯罩都用不同部位的皮肤制成。最中央那盏灯笼突然自动点燃,火光中浮现出二十年前孤儿院的场景:九个孩子被铁链拴在焚化炉前,老院长正用裁衣剪裁切我们后背的皮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抄起圣水泼向灯笼,火焰反而窜高三尺。蒋勇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扯开冲锋衣露出胸口——钟馗刺青的眼睛变成两个血洞,正对着缝纫机上方悬挂的猩红嫁衣。
嫁衣袖口的金线突然自动缝合,将直播间的观众ID绣在衣襟上。我摸到腰间别着的裁衣剪,刃口竟与梦中老院长所用的一模一样。弹幕里真实观众开始刷往生咒,而鬼观众集体发送着:“寅时三刻,血染嫁衣。”
央央的齿轮手臂突然弹出钢索缠住嫁衣,青铜机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第三个齿轮在缝纫机下面!"她话音未落,整台青铜缝纫机突然爆开,飞溅的零件中冲出个浑身缠满银线的侏儒,手里握着把血迹斑斑的铜算盘。
"柳家的债该还了。"侏儒的算珠打在我脚边,青砖顿时裂开道缝隙。蒋勇的洛阳铲劈空砸在算盘上,撞击的火星点燃了空中飘浮的银线。我闻到活人被炙烤的焦臭味,那些银线竟是用人筋混合头发搓成的。
"小心认知污染!"央央甩出罗盘挡住飞来的算珠,盘面突然映出地下室全景。在西南角的博古架后,藏着道刻满量尸尺度的暗门,门锁正是老院长当年用的焚化炉密码盘。
我翻滚着躲过银线袭击,裁衣剪划过侏儒的右臂。伤口没有流血,反而迸出大团发黄的账本纸页。纸页上的字迹正在重组,逐渐变成实时滚动的直播间弹幕。
"用生辰八字反制!"央央将铜钱剑插进地砖缝隙,剑柄的五帝钱自动排列成我的命盘。我咬破舌尖在纸页上喷出血雾,飞散的纸屑突然凝成戴金丝眼镜的老者,他左袖缺失的盘扣正是焚化炉密码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