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血色拼图

爆炸气浪掀起的冰碴刺入林畅的眼睑，视网膜残留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影像。耳鸣声中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呻吟，鼻腔里充斥着硝烟与冷冻液混合的刺鼻气味。他试图挪动右腿，却感觉不到膝盖以下的知觉。
"别动！"秦珂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你的防弹衣卡在货架第三层横梁。”
林畅的指尖触到腰间断裂的尼龙搭扣，战术腰带还挂着半截酸液试管。他摸索着扯下夜视仪，绿色视野里映出十米外倒吊在通风管道的张尧——防爆头盔裂成两半，露出布满针孔的后颈。
物证科的老王正在用光谱仪扫描弹壳：“7.62毫米北约制式，弹头镀铜层有十字划痕…和江心洲浮尸案的子弹来自同一批次。”
"去年海关截获的那批走私军火？"老周的法医刀挑开张尧的作战服领口，“他锁骨下方有注射型跟踪器，和程建国假肢里的型号相同。”
秦珂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林畅的脸，镊子夹着半片带血的肩章："缉毒警编号尾数0917，但系统显示这个警号属于三年前殉职的卧底。"紫外线灯扫过布料纤维，“作训服是今年新配发的夏季款。”
林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师父老邢的配枪还卡在货架缝隙，枪柄0917的刻痕被冰霜覆盖。他突然抓住秦珂的手腕：“爆炸前三秒，通风管道…”
急救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防爆组的探照灯穿透冷库铁门的裂缝，光柱里悬浮的冰晶如同破碎的星图。林畅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些冰晶折射出的光斑，竟与禁毒局副局长眉心的弹孔位置完全重合。
"弹道模拟显示…"秦珂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副局长的中弹角度与七年前老邢遇袭案误差不超过0.5度。”
物证科的老王突然剧烈咳嗽，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发出蜂鸣：“冷藏柜底部有夹层！”
老周的法医刀插进柜体缝隙，撬出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弹壳。秦珂的镊子夹起其中一枚：“底火击发痕迹呈现双环状…这是警用92式改装的特征。”
林畅的配枪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他记得师父的配枪在结案后被熔毁，物证科留存的照片显示枪管膛线磨损程度与眼前这把完全不同。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刮擦声，这次是连续三组短促的摩尔斯电码。
"是求救信号！"小夏抱着检测仪冲进来，“信号源在冷库正下方！”
防爆组的气割枪喷出蓝焰。地面钢板熔穿的瞬间，腐臭的污水混合着柴油味涌出。林畅的战术手电扫过地下管道，光束尽头的铁笼里蜷缩着浑身血污的男人——他的右手拇指第二关节赫然有着十字形伤疤。
"师父？！"林畅的喊声在地下空间激起回音。
秦珂的解剖刀突然横在他咽喉前："仔细看他的耳后腺体。"紫外线灯照亮男人耳后的皮肤，“三年前老邢的尸检报告显示，他的甲状腺切除手术留下了L型疤痕。”
铁笼里的男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倒映着众人惊愕的面孔。他的嘴唇开合着发出气音，老周的法医灯照亮了口腔——舌根处烙着北斗七星图案。
"是毒贩给叛徒的标记。"禁毒局技术员的声音在颤抖，“和上个月边境缴获的走私犯特征一致。”
林畅的战术匕首突然刺进铁笼锁扣。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在男人脸上，照亮了左颊的陈旧枪伤——与师父老邢当年挡在他身前中的那一枪位置完全相同。
"皮下组织增生层数。"秦珂的镊子夹起脱落的脸皮，“至少五年以上的旧伤。”
物证科的老王举起光谱仪：“铁笼的合金成分…和程建国假肢的钛钢支架完全一致！”
冷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市局纪检组的黑色轿车碾过碎玻璃，为首的检察官亮出证件：“林畅警官，请配合调查七年前老邢殉职案的证物异常。”
秦珂突然将平板电脑塞进证物袋：“这是三分钟前恢复的监控视频，显示昨晚23:17分有权限进入证物仓库的除了张尧，还有你们纪检组的车辆。”
检察官的瞳孔微微收缩。老周的法医刀突然指向他手腕：“您的江诗丹顿传承系列，表盘编号与上个月珠宝劫案失窃物品清单上的完全一致。”
混乱中，铁笼里的男人突然暴起。他的指尖藏着半片手术刀，精准刺向林畅颈动脉。秦珂的白大褂卷住他的手腕，紫外线灯照亮了藏在指甲缝里的淡蓝色结晶。
"是改良型冰毒。"禁毒局技术员的声音变了调，“和程建国假肢里藏的样品纯度相同！”
林畅的配枪抵住男人眉心：“你是谁？”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突然咬断舌根。喷溅的鲜血在墙面画出北斗七星图案时，通风管道再次传来金属碰撞声——这次是四长两短的摩尔斯电码，代表"立即撤离"。
"他在故意混淆时间线！"秦珂扯开男人的衣领，“看这锁骨下方的缝合痕迹…至少经历过三次整容手术。”
物证科的老王突然举起检测仪：“铁笼栏杆上的汗液残留…与老邢DNA档案有87%相似度！”
林畅的耳麦突然传出技术科嘶吼：“冷藏柜弹壳的底火检测出老邢的指纹！”
暴雨冲刷着冷库的天窗。秦珂的解剖刀突然指向纪检组检察官：“您右手的烫伤疤痕…和七年前爆炸案现场发现的打火机残片形状完全吻合。”
检察官的右手下意识缩进袖口。老周的法医灯照亮了他手腕内侧的针孔："长期注射镇静剂的痕迹，排列方式…"紫外线灯突然亮起，“是北斗七星！”
林畅的配枪还未抬起，检察官突然撞破天窗玻璃。他的西装内衬飘落半张照片——二十年前的刑侦队合影里，年轻时的老邢正将某个档案袋交给现在的李局长。
"档案袋编号0923！"小夏的尖叫混着雷声炸响，“和妇幼医院失窃的婴儿档案编号相同！”
秦珂的白大褂在暴雨中翻飞。她的解剖刀精准刺入检察官的小腿：“七年前老邢追查的跨国贩毒集团，首脑代号就是0923！”
防爆组的狙击红点突然锁定林畅胸口。无线电杂音中传出扭曲的指令：“目标人物携带高危病毒…”
"病毒检测报告是伪造的！"禁毒局技术员举起平板电脑，“所谓病毒实际上是新型毒品结晶！”
林畅的战术匕首割开检察官的西装内衬，飘落的照片背面用血写着某个经纬度坐标。秦珂的平板电脑突然响起警报——定位点正是三年前打捞出老邢配枪的江心洲码头。
"他在用尸体布置弹道地图！"老周的法医刀插进水泥地面，“所有枪击案的弹道连线…”
物证科的老王突然瘫坐在地：“连接起来是北斗七星！”
冷藏柜的显示屏突然自动亮起。泛着雪花的监控画面里，年轻时的老邢正在某个实验室拆卸炸弹，他身后的操作台上摆着七支淡蓝色试剂管。
"0923不是代号…"秦珂的瞳孔剧烈收缩，“是实验批次编号！”
林畅的配枪突然炸响。子弹击碎显示屏的瞬间，藏在夹层里的保险箱弹开——整摞泛黄的实验记录上，老邢的签名笔迹正逐渐褪色成淡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