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常仙缠腰

火车汽笛声刺破夜空，铁轨震颤的动静震得月台边积雪簌簌滑落。杨烁按着渗血的锁骨，指缝里溢出的血珠滴在水泥月台上，转眼冻成冰碴。
"这老火车站二十年前就停用了。"江玲儿踩着过膝靴往候车室走，香槟色皮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们看这玻璃——"她突然噤声，候车室破碎的玻璃窗上挂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条，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扯断的。
苏媛媛的铜钱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尖直指铁轨交汇处的信号灯。那盏本该熄灭的红灯忽明忽暗，在雪地上投出血色光影。苏阳捡起块冻硬的煤渣砸过去："装神弄鬼！"
煤渣穿过红灯的瞬间，铁轨下方突然传来鳞片摩擦声。杨烁的解剖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常仙属蛇，信物应该跟蜕皮有关。"
"那边！"苏媛媛突然拽住杨烁的围巾。铁轨枕木缝隙里卡着块巴掌大的青鳞，边缘沾着新鲜血迹。她刚掏出黄符要封，那鳞片突然竖起来划破符纸，拖着血线往信号塔方向窜去。
江玲儿的高跟鞋陷在枕木间："这蛇鳞成精了？"
"是常仙的引路鳞！"苏媛媛甩出红绳缠住鳞片，绳结刚系上就被扯得踉跄，"杨烁！快用血契感应！"
杨烁的锁骨刺青灼痛难忍，他咬牙抹了把渗出的血抹在鳞片上。青鳞瞬间泛起幽光，铁轨下方涌出成团的蛇蜕。苏阳举着手机照明的手直抖："这他妈是蛇窝啊！"
褪色的蛇蜕在寒风中膨胀成雾，裹着众人往信号塔飘。江玲儿的皮草沾满腥臭黏液："本小姐这件是米兰时装周限定款！"
"别动！"苏媛媛突然按住她肩膀。信号塔锈蚀的铁门吱呀开启，霉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杨烁的手电筒扫过墙角，照出堆叠的陶罐，每个罐口都贴着褪色的黄符。
苏阳用工兵铲撬开个罐子："操！全是蛇蛋！"
灰白的蛇蛋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在强光下突突跳动。江玲儿捏着鼻子后退："这玩意看着比鱼子酱还恶心。"
"是常家的养魂罐。"苏媛媛的铜钱剑挑破颗蛇蛋，粘稠液体里泡着截指骨，"你爷爷把常仙信物拆开藏了！"
杨烁的解剖刀突然指向天花板。生锈的铁梯尽头传来窸窣声，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出条碗口粗的蛇蜕挂在横梁上。蜕皮末端缠着枚青铜钥匙，钥匙齿上刻着常仙的蛇形图腾。
"钥匙是假的。"苏媛媛甩出五帝钱打中蛇蜕，蜕皮突然活过来般绞碎铜钱，"常仙最会玩虚实相生的把戏。"
江玲儿突然扯下耳环砸过去："本小姐的钻石够不够实？"
耳环穿过蛇蜕的瞬间，整个信号塔剧烈震颤。陶罐接连炸裂，数百条青鳞小蛇潮水般涌出。苏媛媛甩出朱砂粉画圈："站到圈里！"
杨烁却冲出保护圈，解剖刀划过掌心。鲜血滴落的刹那，蛇群突然调转方向，互相撕咬起来。苏阳抡着工兵铲拍飞漏网之蛇："烁哥你这血比驱蛇药都好使！"
"他血脉里带着五仙债，常家畜生不敢直接碰。"苏媛媛咬破指尖在杨烁后背画符，"趁现在找真钥匙！"
信号塔二楼堆满铁路工人的旧物。杨烁翻开发霉的值班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画满蛇形符号。江玲儿踢开个铁皮箱，箱里滚出串铜铃铛："这铃铛..."
"别碰！"苏媛媛的红绳缠住她手腕，"这是串魂铃！"话音未落，铃铛无风自动，整层楼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蛇嘶。
杨烁的锁骨突然剧痛，血契刺青浮现出钥匙形状。他踉跄撞向墙角的更衣柜，柜门应声而开——褪色的铁路制服上缠着条白绫，绫缎中央绣着常仙图腾，裹着枚生锈的铁道钉。
"信物是钉子？"苏阳凑过来看，"这玩意工地上要多少..."
"钉子尖沾的是常仙血！"苏媛媛抢过钉子按在杨烁刺青上，青烟腾起的瞬间，楼下传来江玲儿的尖叫。
成百上千条蛇正在撞朱砂圈，江玲儿的高跟鞋踩住两条蛇头："快想办法！这圈要裂了！"
杨烁抓起铁道钉冲下楼，钉子所过之处蛇群纷纷避让。苏媛媛趁机甩出五帝钱布阵："把钉子插进东南角的枕木！"
铁道钉入木三寸的刹那，铁轨尽头亮起两盏幽绿的车灯。生锈的铁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节老式绿皮车厢冲破雪雾缓缓驶来。
"这破站早没火车了！"苏阳的声音发颤。车窗里闪过憧憧人影，每张脸都像蒙着层蛇蜕。
江玲儿突然指着车头："司机是常仙！"
驾驶室里坐着个穿铁路制服的男人，脖子却扭成诡异的角度，脸颊布满青鳞。苏媛媛的铜钱剑嗡嗡作响："是常仙借的活尸！"
杨烁握紧铁道钉跃上铁轨："信物共鸣！"
五件信物在背包里发出共鸣，血契光柱直冲云霄。常仙操纵的火车突然加速，车头探照灯照得众人睁不开眼。苏媛媛扯下萨满神衣的铜铃抛向空中："请白仙开路！"
铜铃化作白毛刺猬撞向车头，却在接触瞬间炸成碎片。江玲儿拽住杨烁往月台拖："找死啊！快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苏阳抡起工兵铲砸向信号灯杆。断裂的灯杆横在铁轨上，火车紧急制动发出刺耳摩擦声。车头在距离众人三米处停住，驾驶室的常仙活尸突然炸成血雾。
"进车厢！"杨烁抹了把脸上的雪水，"信物在最后一节！"
绿皮车厢里弥漫着腥甜的雾气。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过道接缝处："这椅子怎么像蛇皮..."
苏媛媛突然捂住她的嘴。车厢连接处晃过道黑影，鳞片摩擦声伴随着铁链拖拽的动静。杨烁的解剖刀划过椅背，人造革裂口处渗出黑色黏液。
"在行李架！"苏阳举着手机照亮。生锈的铁链缠着个油纸包，纸包缝隙里垂着缕白发。
杨烁刚要伸手，油纸包突然裂开。泡在尸油里的蛇蜕裹着半块玉佩腾空而起，玉佩中央的蛇眼突然转动。苏媛媛甩出红绳："常仙的本命佩！"
玉佩撞破车窗飞向夜色，杨烁跟着翻出车窗。车顶积雪打滑，他顺着车厢外壁滚到连接处，后腰撞上铁质扶手。
"接着！"苏阳抛出工兵铲。杨烁凌空接住的瞬间，玉佩突然调头俯冲，蛇眼射出青光。
工兵铲与玉佩相撞迸出火星，杨烁趁机抓住玉佩。触手的瞬间，整列火车突然解体，车厢像蛇骨节节崩落。江玲儿抓着苏媛媛跳车，两人滚进雪堆。
"杨烁！"苏媛媛的喊声被风雪吞没。铁轨尽头升起常仙虚影，青鳞巨蟒缠绕着信号塔，竖瞳锁定半空中的身影。
杨烁攥着玉佩急速下坠，血契刺青突然爆出青光。五件信物破包而出，在空中结成五边形法阵。常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蛇尾扫倒信号塔砸向众人。
苏媛媛甩出全部五帝钱："请五仙镇煞！"
钱币在空中燃起青火，法阵光芒大盛。常仙虚影在青光中扭曲溃散，玉佩"咔嚓"裂成两半，露出枚蛇牙吊坠。杨烁重重摔在雪地里，吊坠尖刺扎进掌心。
"成了！"苏阳狂奔过来，"第六件信物！"
江玲儿却指着杨烁脖颈："你锁骨...在长鳞片！"
月光下，杨烁的刺青周围浮现出青鳞纹路。苏媛媛扒开他衣领倒吸冷气："常仙的缠腰煞！"
铁轨震颤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真实的火车轰鸣。巡逻车的探照灯扫过来，值班员举着喇叭喊："那帮小兔崽子！大半夜在废弃铁路..."
"快走！"苏媛媛拽起杨烁，"缠腰煞发作会要命！"
四人跌跌撞撞翻出铁网，警笛声渐远。江玲儿瘫在越野车后座："现在去哪？"
杨烁摩挲着蛇牙吊坠，血契地图在车窗凝成光斑："回医学院。"
"你疯了？"苏阳差点撞上路桩，"黄三太爷在那边设了套！"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杨烁的指甲掐进掌心，"我爷爷当年在解剖楼地下埋了东西。"
苏媛媛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江玲儿翻出湿巾给她擦脸："你中毒了？"
"常仙的怨气反噬。"苏媛媛擦掉嘴角血沫，"必须在子时前找到镇物。"
医学院后门的枫树林沙沙作响，积雪下露出半截黄纸符。杨烁踢开枯枝，月光照亮解剖楼外墙的裂缝——水泥裂缝里嵌着块镇魂砖，砖面刻着五仙图腾。
"地宫入口在停尸房。"杨烁按着刺青灼痛处，"我爷爷的笔记提过..."
江玲儿突然拽住他胳膊："有人！"
黑影从二楼窗边闪过，苏阳抄起路边的铁锹："是黄皮子！"
解剖楼大门吱呀开启，福尔马林味混着香灰扑面而来。苏媛媛的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走廊消防栓上——玻璃映出的倒影里，杨烁后背趴着条青鳞大蟒。
"常仙缠腰..."苏媛媛甩出红绳缠住杨烁脖颈，"低头！"
杨烁弯腰的瞬间，铜钱剑擦着他发梢飞过，将虚影钉在墙上。江玲儿的高跟鞋踩住扭动的蛇影："本小姐鞋跟有驱邪钉！"
众人冲进停尸房时，冷藏柜正在剧烈晃动。杨烁拉开三号柜，寒气中浮现出密码锁——锁盘刻着五仙生辰。
"要按血契顺序转动。"苏媛媛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灰、黄、柳、白、胡、常..."
地宫门开的瞬间，阴风卷着纸钱涌出。杨烁的刺青突然渗血，在石阶上滴成诡异的路线。苏阳举着手机照明的手直抖："这下面...怎么像黄皮子坟？"
江玲儿突然尖叫。她的貂皮大衣被无形之力扯向黑暗深处，镶钻纽扣崩落一地。苏媛媛甩出朱砂粉画符："是黄三太爷的伥鬼！"
杨烁怀中的信物突然共鸣，血契光柱照出地宫全貌——中央石台上摆着五口黑棺，每口棺材都缠着对应仙家的锁链。黄三太爷的虚影浮现在最高处："杨家小子，这份大礼可还..."
话未说完，常仙缠腰煞突然发作。杨烁后背的青鳞纹路暴长，蛇牙吊坠化作青光没入刺青。五口棺材同时炸裂，五仙信物凌空飞起。
苏媛媛喷出精血激活萨满鼓："五仙归位，血契当破！"
地宫突然地动山摇，黄三太爷的怒吼震落碎石。杨烁在剧痛中抓住最后一件信物，刺青爆出的青光里浮现出爷爷的身影。老人虚影抬手按住他天灵盖，五仙信物瞬间熔成道光轮。
"正月十五..."黄三太爷的尖啸逐渐远去，"咱们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