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婴孩骸骨

三十七枚心脏的搏动声在墓室形成诡异的共鸣，顾城风感觉自己的脉搏突然与那些金线产生共振。荆妍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淡金色的血液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渗入玉琮，殄文字符如同被火烤的蠹虫般扭曲起来。
"顾家守陵人…"她盯着壁画中巫女额间的火焰纹，那是荆氏一族传承千年的血契标记，“原来你们顾氏先祖是镇北侯的守墓将军。”
苏木顺着绳索滑落时带下簌簌碎土，狼眼手电扫过椁室东南角的青铜灯树："《西京杂记》记载萧氏墓有七星灯阵，每盏灯芯都是…"他突然噤声，灯光照亮灯盏里蜷缩的干尸，那些分明是婴孩的骸骨。
程昱的匕首突然发出蜂鸣，他反手将刀刃插入地面裂缝："有东西在吃地气！"话音未落，缠绕心脏的金线突然绷直，三十七道血线沿着岩壁裂隙向溶洞深处蔓延。顾城风看到金线经过的钟乳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碳化，就像被抽干了千年沉积的精气。
"他们在喂养龙眼潭的鼎。"荆妍妍撕下旗袍衬裙包扎渗血的小臂，那些古老刺符在布料下泛着幽光，“米索要把整条龙脉炼成运财的活尸。”
墓室外突然传来直升机桨叶的轰鸣，陈冉的吼声透过扩音器在溶洞回荡："顾城风！龙脊峡六个溶洞同时出现青铜鼎！"夹杂着电流杂音的通报里，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阮竹清带了四象局的人…”
"四象局？"苏木突然抓住顾城风肩膀，“民国时期专门帮军阀盗墓的那个邪道组织？1947年改龙脉的工程就是他们…”
话未说完，缠绕心脏的金线突然剧烈震颤。顾城风看到那些心脏表面浮现出人脸，最靠近棺椁的那颗赫然是包工头老张的面孔。荆妍妍猛地推开他，青铜棺椁突然迸射出青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三十七个童子虚影，他们脖颈都系着浸血的五铢钱。
"是买命钱！"程昱甩出墨斗线缠住苏木的腰，“这些童子都是被父母卖给方士的！”
顾城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祖父临终前攥着他手画的图案与棺椁上的蟠龙纹重叠。建筑师的立体思维突然捕捉到关键——七星溶洞的分布正是倒置的北斗，而龙眼潭的位置恰好对应北极星位。
"这不是诸侯墓。"他捡起崩落的青铜匕首，在积满灰烬的地面快速勾画，"七个溶洞是北斗七星的镜像，龙眼潭是阴阳鱼眼。"匕首尖端重重点在北极星位，“米索要逆转乾坤，把龙脉生气转为死气运财。”
荆妍妍突然剧烈咳嗽，淡金色血沫溅在星图上。那些血迹诡异地顺着刻痕流动，逐渐形成汉代式盘的模样。她沾血的手指突然按住天枢位：“顾家血脉能开生门，但需要…”
"小心！"程昱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袭来。阮竹清的飞刀擦着顾城风耳际钉入壁画，刀柄上缠绕的紫符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出米索沙哑的声音：“荆小姐若再动用禁术，令堂在曼谷的病床可就要断电了。”
荆妍妍瞳孔骤缩，腕间的血玉镯突然出现裂纹。苏木趁机甩出登山绳缠住阮竹清的脚踝，却被她袖中滑出的峨眉刺挑断。程昱的匕首与她的兵刃相撞迸出火星，照亮她旗袍领口若隐若现的青铜钥匙纹身。
"你们根本不懂！"阮竹清突然嘶吼，向来妥帖的发髻散落几缕，"阮家祖宅底下压着三百口棺椁，每十年就要献祭一个…"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映出顾城风身后异变——三十七颗心脏突然爆裂，金线裹着血雾凝聚成独角蛟龙形态。
荆妍妍的玉镯彻底碎裂，血玉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二十八宿图。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顾城风，震位三尺！”
建筑师的本能让顾城风瞬间判断出方位，他踩着棺椁跃起，青铜匕首精准刺入蛟龙逆鳞。金线组成的龙身突然扭曲，露出心口处镶嵌的青铜鼎虚影。苏木掏出那枚从童尸天灵盖取出的玉琮，发现琮孔正对蛟龙心脏的鼎耳。
"以琮为钥，以血为祭！"荆妍妍的嘶喊带着破音，她的小臂刺符已经蔓延到锁骨。顾城风握紧玉琮刺向虚影的刹那，阮竹清突然撞开程昱扑来，旗袍盘扣里射出的毒针直指荆妍妍后心。
“叮！”
陈冉的狙击子弹凌空击碎毒针，特种部队的绳索从天而降。阮竹清在烟雾弹掩护下甩出飞爪逃向暗河，留下一串癫狂的笑声：“米索先生在龙眼潭备了酒席，等着给诸位收尸…”
蛟龙虚影在玉琮刺入的瞬间凝固，金线寸寸断裂化为齑粉。顾城风接住脱力的荆妍妍，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像具尸体。程昱扒开她的眼皮查看，倒吸冷气：“她在用续命蛊，这姑娘体内至少养了七种…”
"先出去！"苏木扯动被血浸透的衬衫，“水位在上涨，米索这个疯子炸开了地下河！”
陈冉的直升机在溶洞口盘旋，探照灯照亮下方汹涌的暗河。顾城风背起昏迷的荆妍妍，建筑师的方位感在错综复杂的溶洞里发挥作用。经过某个岔路口时，他忽然停住——水流冲刷的岩壁上，1947年的工程标记旁多出个新鲜刻痕，那是祖父书房镇纸上的顾氏家纹。
"这边！"他踹开腐朽的柏木门，露出藏在钟乳石后的汉代甬道。程昱用匕首卡住追击者的飞爪，苏木边跑边咳血：“这条道通…咳咳…通萧氏真正的椁室…”
荆妍妍突然在顾城风背上抽搐，淡金色血液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淌。那些血滴在甬道地砖上竟自动游走，拼出"左三右四，踏斗步罡"的篆字。顾城风数着步数避开翻板陷阱时，听到背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米索的人触发了连环弩阵。
"小心尸毒！"程昱甩出最后一把朱砂，箭头穿过红雾的瞬间燃起绿火。苏木突然指着前方惊呼，狼眼手电照亮甬道尽头的东西：两尊三米高的青铜镇墓兽，獠牙间咬着刻满咒文的锁链，而锁链尽头拴着的，正是龙眼潭底那只布满铜锈的养龙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