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活祭坛

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晨雾中折射出扭曲的北斗阵型，顾城风攥着工地图纸的指节发白。荆妍妍的银针在阳光下泛起淡金光泽，突然齐刷刷转向大厦地下停车场入口。
"那些承重柱有问题。"建筑师的手掌按在滚烫的混凝土墙面，"上周验收时荷载测试正常，现在…"他的指尖触到墙根渗出的暗红液体，青苔覆盖处隐约露出半截雕花青砖——与工地青铜棺椁同款的龙鳞纹。
程昱的洛阳铲"当啷"砸在排水沟盖上：“老顾，你设计的停车场有几层？”
"负三层。"顾城风翻开施工蓝图，瞳孔突然收缩——图纸上的消防通道位置与实地相差十七度角，“有人改过结构！”
苏木的登山靴碾碎地面积水倒映的北斗阵型，罗盘指针在靠近通风口时疯狂旋转：“龙气倒灌，煞冲廉贞。这栋楼正在变成活祭坛。”
陈冉的战术匕首突然抵住转角处的摄像头：“十二点方向，四具尸体。”
众人顺着特警组长的目光望去。四名保安以北斗四辅星的方位仰面躺在通风口，金线虫从他们大张的喉管钻出，在积水里组成诡异的工程符号。荆妍妍的银针破空钉死两条飞窜的金线虫，针尾残留的淡金血珠在阳光下滋滋作响。
"这是阮家的血饲术。"女药师扯开其中一具尸体的领口，暗红色符咒从锁骨蔓延至心口，“用活人精血喂养金线虫，让它们模仿建筑结构…”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突然定格在通风管道深处。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安全帽挂在钢筋上，帽檐编号与工地坍塌事故中失踪的工人完全一致。建筑师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被他反复修改的承重结构图纸在记忆中重组。
"跟我来。"他拽住程昱的登山绳跃下检修井，“这些通风管道连接着未公开的地下四层。”
潮湿的霉味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荆妍妍的银针悬浮在前方照明，淡金光晕照亮管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顾城风的工装裤被锈铁划破，小腿擦过某处凸起时突然传来刺痛——半截雕花青砖嵌在管壁裂缝里，龙鳞纹路泛着青黑幽光。
"当心！"苏木的登山杖突然勾住顾城风腰带。众人脚下的格栅毫无征兆地翻转，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陈冉的穿甲弹钉入混凝土墙面，登山绳在掌心擦出火星。
五道手电光束在黑暗中交错。程昱的洛阳铲劈开扑面而来的金线虫群，铲头撞在青铜灯树上迸出暗紫色火星：“这他娘的是汉墓规制！”
顾城风的后颈胎记突然灼痛。三十七盏青铜灯树在淡金光晕中显形，枝桠间悬挂的童尸穿着八十年代的确良衬衫，天灵盖钉着七枚青铜钉。建筑师的掌心渗出冷汗——这些灯树的布局，竟与他设计的商业综合体景观树分毫不差。
"米索用你的作品复刻古墓结构。"荆妍妍的银针在空中织成八卦阵，“看灯奴手里的模型！”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剧烈晃动。每个青铜灯奴都捧着微缩建筑模型，从城郊烂尾楼到市中心商业体，全是他近十年参与设计的项目。最中央的灯奴掌心托着顾氏大厦，青黑色油脂正从模型裂缝渗出，将童尸指骨染成暗金色。
"他们在用你的建筑养龙脉煞气。"苏木的罗盘吸附在青铜灯树上，“这些模型连接着真正的龙脉节点…”
陈冉的战术手电突然扫向阴影：“九点钟方向！”
阮竹清的白衬衫在青铜灯树下忽明忽暗，翡翠短笛抵着唇边吹出刺耳旋律。女杀手的瞳孔泛着暗金色，脖颈处蔓延出与保安尸体同款的符咒。
"顾先生来得真快。"她的笑声裹挟着三十七重回声，“米索先生特意为您准备了谢礼。”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程昱的洛阳铲劈开两条袭来的金线虫，铲柄北斗七星纹路与灯树产生共鸣：“老顾！这些灯树在重组结构！”
顾城风的视网膜浮现三维地脉图。三十七盏青铜灯树正以他设计的商业街布局移动，童尸指骨在金线虫操控下拧动灯座。建筑师的手掌重重拍向中央灯奴，淡金血液渗入模型裂缝的瞬间，整座地下空间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
"退后！"荆妍妍的银针织成光网。众人方才立足处的地面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八十年代工程队的骷髅正攀着岩缝往上爬，腐烂的声带挤出呓语：“锁龙渊…顾家血脉…”
苏木的登山杖戳破骷髅眼眶：“这些是当年失踪的勘探队员！”
陈冉的穿甲弹擦着阮竹清耳畔钉入灯树：“狙击手就位，放弃抵抗！”
女杀手突然扯开衬衫纽扣。暗金色符咒从心口蔓延至全身，金线虫在她皮肤下游走成北斗阵型："太迟了，陈警官。"翡翠短笛指向竖井深处，“顾先生不想看看真正的锁龙渊吗？”
顾城风的后颈胎记已蔓延至锁骨。建筑师拽着登山绳滑入竖井，手电光束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工程标记——1983年7月的日期与血色星图交替出现，某处裂缝中还卡着半本泛潮的工程日志。
"别碰！"荆妍妍的银针击飞即将触到日志的金线虫。顾城风用铲尖挑起日志，泛黄纸页上的钢笔字突然渗出暗红液体：
【1983.7.23暴雨
顾老逼我们用童男童女祭井，小赵带着两个孩子逃了，今夜所有人都在做噩梦…】
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淹没。程昱的洛阳铲突然指向下方：“到底了！”
众人跌落在湿滑的岩台上。三十七根蟠龙柱支撑着足球场大小的墓室，每条龙柱都缠绕着金线虫锁链，龙睛镶嵌的玉琮裂痕与顾城风七岁摔碎的祠堂玉牌完全吻合。
"这才是真正的锁龙渊。"苏木的罗盘吸附在龙柱上，“这些蟠龙的逆鳞方位…老顾！是你去年设计的商业综合体承重点！”
顾城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的三维地图与墓室结构重叠，那些被他精心计算的荷载参数，此刻正对应着龙脉煞气的流动轨迹。建筑师的拳头重重砸向岩壁，淡金血液顺着龙鳞纹路流淌：“米索用我的设计图重塑了龙脉！”
阮竹清的笑声从墓室穹顶传来。女杀手倒悬在青铜锁链上，翡翠短笛吹奏出刺耳的旋律："顾氏祠堂地宫是龙脉苗圃，这些现代建筑是栽培皿…"她的瞳孔完全变成暗金色，“等到七星归位，三十七条人造龙脉就能组成弑神阵。”
陈冉的穿甲弹击碎她身侧的玉琮：“你们在帮境外势力破坏国运？”
"破坏？"阮竹清突然撕开衬衫，金线虫在她心口组成紫微垣星图，"我们在创造新神啊。"她的身体扭曲成诡异角度，翡翠短笛指向墓室中央，“顾先生不是已经发现了吗？您亲手设计的顾氏大厦…”
荆妍妍的银针突然全部转向。墓室地面在齿轮声中裂开，升降平台托着青铜浑天仪缓缓升起。顾城风的瞳孔剧烈收缩——浑天仪内部嵌套的，正是顾氏大厦的建筑模型。
"每栋楼都是浑天仪组件。"苏木的登山杖颤抖着指向模型，“他们在用现代建筑群拼凑上古神器！”
程昱的洛阳铲劈开三条袭来的镇墓兽：“老顾！这些畜生背上有你设计的LOGO！”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扫过镇墓兽背甲。米索集团的标志下方，竟刻着他工作室的落款钢印。建筑师的喉咙泛起血腥味，那些被甲方催着赶工的不眠夜，此刻化作刺入脊梁的冰锥。
"小心！"荆妍妍拽着他扑向右侧。青铜锁链擦着后背掠过，在岩壁上刮出暗紫色火星。女药师的手腕银铃突然齐鸣，三十七盏青铜灯同时爆裂。
阮竹清的笑声戛然而止。金线虫从她七窍钻出，在空中组成血色北斗："米索先生向您问好。"女杀手的身体突然膨胀爆裂，翡翠短笛化作流光没入浑天仪。
整座墓室开始倾斜。陈冉的穿甲弹击碎三根龙柱，特警组长拽着众人扑向升降平台：“抓稳！”
顾城风在失重感中握紧青铜浑天仪。淡金血液渗入顾氏大厦模型的裂缝，三十七条人造龙脉的虚影突然浮现在墓室上空。建筑师的视网膜地图疯狂闪烁，童年记忆如利刃出鞘——七岁那年祠堂暗室里，爷爷颤抖的手指划过星图：“顾家守的不是龙脉，是人心…”
"我明白了！"顾城风的手掌按向浑天仪核心，“苏木！震位三度！程昱！坎宫七步！”
洛阳铲与登山杖同时插入地缝。荆妍妍的银针引动淡金血珠坠入浑天仪，青铜构件在轰鸣声中解体。众人随着升降平台急速下坠，最后一瞥中，三十七条人造龙脉正在淡金光晕中土崩瓦解。
晨雾被爆炸声撕碎。顾城风从废墟中撑起身子，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正片片剥落。荆妍妍的银针悬浮在空中组成警示符：“龙脉反噬要开始了。”
陈冉的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总部通报！全国三十七处地标建筑同时出现结构裂缝！”
苏木的罗盘在掌心崩裂：“米索要鱼死网破！”
顾城风抹去嘴角血渍。建筑师的瞳孔倒映着崩塌中的城市天际线，淡金纹路已蔓延至眼尾："去锁龙渊真正的源头。"他攥紧半块雕花青砖，“该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