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雪山绝壁啖恩仇

昆仑山的雪粒子被狂风卷成白雾，二十余盏青铜风灯在鬼面人手中摇晃出妖异的青光。苏离脖颈上的吐蕃密文如同活蛇游走，他反手握住铁锹的姿势突然变得陌生——像是三百年前某位将军握剑的姿势。
"阿爹当年就是这么教你装神弄鬼的？"苏离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铁锹尖在冰面划出火星四溅的弧线。为首的鬼面人弯刀微颤，刀柄镶嵌的绿松石突然迸裂。
冉风尘的狐尾卷住即将暴走的心儿，九道赤焰在雪地上烧出焦黑的图腾："丫头，看仔细他身上的密文！"说着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符，“吐蕃的移魂术要借月光…”
"借你个头！"心儿突然甩出五枚铜钱钉住苏离的影子的，"当姑奶奶的墨斗线是摆设？"纤细的银丝从袖口激射而出，瞬间在雪地上织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转向，毒镖擦着苏离耳畔飞过："小郎君可别乱动。"她笑吟吟地踢起积雪，露出底下暗红的朱砂符咒，“你爹当年在银川埋的锁魂阵，眼熟吗？”
苏离的瞳孔突然恢复清明，铁锹当啷落地："这是…阿娘坟前的…"话没说完突然被鬼面人的弯刀劈断。冉风尘的狐尾横扫过去，赤焰燎焦了对方半边青铜面具。
"要叙旧去阎王殿！"他揽住踉跄的苏离，九尾虚影在身后炸开漫天火星，“西北三十步有断崖，江染开路！”
江染甩出缠金丝勾住冰锥："跟着姑奶奶的毒镖走！"三枚淬毒的柳叶镖钉在雪坡上，炸开的毒雾瞬间腐蚀出落脚点。心儿拽着墨斗线紧随其后，银丝上串着的铜钱叮当作响。
鬼面人的弯刀突然变阵，二十余把兵器在雪地上摆出莲花状。为首的汉子摘下面具，露出与苏离七分相似的面容："吾儿，把王室血还给为父。"他指尖的青铜正在向手腕蔓延，“古格的荣耀需要…”
"需要你姥姥！"苏离抄起铁锹劈过去，"顶着死人脸演什么父子情深！"铁锹砸在青铜化的手臂上迸出火星，反震力让他虎口迸裂。
心儿的墨斗线突然缠住苏离的腰："低头！"七枚铜钱贴着他头皮飞过，撞碎了背后袭来的冰锥。冉风尘的狐尾卷起三人跃向断崖，赤焰在冰面上烧出焦黑的逃生通道。
断崖下的冰窟窿泛着幽蓝的光，江染的毒镖在洞口炸出裂纹："跳！"她率先跃入冰窟，峨眉刺在冰壁上划出减缓下坠的痕迹。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凸起的冰棱，转头看见鬼面人正在结印。
"他们要唤雪崩！"冉风尘的九尾暴涨，赤红光芒照亮整片冰壁，“苏离！用你的血画锁龙符！”
苏离咬牙割破手掌，在冰壁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咒。鲜血渗入冰层的瞬间，整座山体传来沉闷的龙吟。鬼面人的阵法突然紊乱，积雪裹着冰碴子倾泻而下。
"抓紧！"心儿的墨斗线在众人腰间缠成死结。五人顺着冰窟垂直下坠，头顶的雪崩轰鸣声越来越近。江染突然甩出三枚毒镖钉在冰壁：“西南角有暗道！”
冉风尘的狐尾劈开冰层，露出黑黢黢的墓道入口。众人滚进墓道的瞬间，万吨积雪封死了洞口。苏离的后背重重撞在壁画上，震落簌簌的彩色碎屑。
"这是…"他抹掉脸上的金粉，“吐蕃王室的狩猎图？”
心儿的火折子照亮壁画，举着弯刀的骑士正在围猎九尾狐："看箭矢方向！"她指尖划过发光的矿物颜料，“他们在把九尾逼向某个祭坛…”
冉风尘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封印阵的裂纹爬上脖颈："是血祭图…"他的竖瞳时明时暗，“三百年前他们用同样的方法…”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抵住他咽喉："小哥哥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笑吟吟地挑开冉风尘的衣襟，露出蔓延到锁骨的青黑色纹路，“再不用龙脉之气压制，九尾就要破体而出了吧？”
"用不着你操心。"冉风尘的狐尾缠住她手腕，“先解释下为什么认识吐蕃密文？”
苏离的铁锹突然插进两人之间："要打情骂俏等出去再说！"他指着微微震颤的墓砖，“有东西在靠近，至少二十个…”
话没说完整面壁画突然翻转，二十具青铜甲胄持戟冲出。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最前面的两具：“是镇墓铜人！攻击关节处！”
冉风尘的赤焰烧融了青铜关节，却发现流出的黑血带着腐臭味："里面是活尸！"他揽住心儿疾退，“江染！你的毒镖呢？”
"留着喂狐狸呢！"江染甩出三枚毒镖钉住铜人眼眶，“苏离！用你的血抹兵器！”
苏离抹了把鼻血涂在铁锹上，劈砍时竟发出金石之音："这玩意比黑驴蹄子好使！"他一锹劈开铜人胸甲，露出里面干瘪的吐蕃武士尸身，“三百年前的古尸还这么能打？”
心儿的墨斗线突然绷紧："不是三百年！"她拽倒两具铜人，露出尸身背后的烙印，“这是五十年前的新鲜尸…”
整条墓道突然剧烈震颤，壁画上的九尾狐眼睛渗出黑血。冉风尘的封印阵突然发出灼烧声，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是八岐大蛇的怨气…有人在用东瀛邪术！”
江染突然扯开苏离的衣襟，露出他胸口的星象图："龙脉在贺兰山北麓。"她指尖划过发光的纹路，“这里的机关是仿制品，有人要引我们去真龙穴！”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鬼面人的弯刀正在凿穿墓顶。心儿甩出七枚铜钱摆成北斗阵：“从东南角走！那里有…”
爆炸声淹没了她的话语，硝烟中冲出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苏离的铁锹停在对方咽喉半寸：“阿爹？”
"快走…他们要用活人桩…"汉子突然七窍流血，青铜色的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龙脉底下埋着…”
冉风尘的狐尾卷住汉子：“说清楚！”
"三百童男童女…咳咳…"汉子突然抓住苏离的手，"阿爹对不住你…"掌心冰冷的触感让苏离僵住——是半枚青铜虎符。
墓顶轰然坍塌，雪水裹着鬼面人倾泻而下。江染的毒镖射断承重柱："往深处跑！"众人冲进突然出现的甬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青铜摩擦声。
"是千斤闸！"心儿的火折子照亮前方闸门，“苏离！用虎符！”
青铜虎符嵌入凹槽的瞬间，闸门升起露出后面的冰室。五具水晶棺椁悬在半空，棺中女子穿着吐蕃嫁衣，手腕都系着青铜铃铛。
"五鬼抬轿…"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暴走，“这是给九尾准备的婚轿！”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抵住心儿后心："小妹妹该不会早就知道吧？"她笑吟吟地挑开少女的羊皮袄，露出内衬的吐蕃密文，“你这件衣裳，和棺中人的嫁衣纹路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