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山风裹着尸腐味在断崖间盘旋,冉风尘后颈的狐尾纹身突突直跳。他伸手按住锁骨处发烫的封印阵,三股妖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方才强行催动九尾虚影探查瘴气,倒让那狐狸逮着机会造反。
"你当自己还是青丘山主?"他咬着后槽牙默念法诀,掌心符咒亮起的青光硬生生把躁动的妖力压回丹田,“再敢乱窜,老子用锁妖绳给你尾巴打个蝴蝶结!”
崖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九尊青铜兽首齐刷刷转向众人。江染的银蛇刺青游到手腕,峨眉刺抵着兽首獠牙厉喝:“苏离!把东珠碎片扔进北斗阵眼!”
"您当喂鸽子呢?"苏离手忙脚乱翻找背包,后腰的刺青水脉图烫得他直蹦跶。青铜翼蛇残片刚脱手就被瘴气卷走,打着旋儿落进正中兽首张开的血盆大口。
地面剧烈震颤,九尊兽首眼窝里喷出的毒烟在空中结成蛛网状。心儿甩出的铜钱阵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暗红胎记:“风尘哥!用狐火焚瘴!”
"不行!"冉风尘话音未落,三条狐尾虚影已不受控地暴涨。青玉色的妖火顺着毒烟反噬而上,却在触及蛛网的瞬间变成墨绿色火雨。他闷哼着单膝跪地,封印阵裂痕爬上喉结:“这瘴气掺了苗疆蛊毒…咳咳…九尾的妖力被污染了…”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扎进他肩头,银蛇刺青顺着伤口游入经脉:"不想被妖火反噬就闭气!"她扯断颈间红绳,串着的五帝钱叮叮当当落在狐尾虚影上,“苏离!泼黑狗血!”
"您当我是移动血库啊?"苏离哭丧着脸砸碎个瓷瓶,腥臭液体泼在燃烧的狐尾上。妖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三条虚影顿时缩回冉风尘后背,烫得他外袍都焦了半边。
瘴气突然裂开道缝隙。心儿拽着众人扑进栈道时,青铜翼蛇残片正卡在兽首獠牙间嗡嗡震颤。冉风尘抹了把嘴角血沫,突然抓住江染手腕:“你的银蛇在吞噬妖力?”
"江家破煞术总要付出代价。"江染甩开他的手,银蛇刺青已经游回锁骨,"比起这个,不如解释下你封印阵上的沐王府徽纹——"她刀尖挑起冉风尘破碎的衣领,露出封印阵边缘暗青色的莲花纹,“沐英亲兵才有的雪顶莲,怎么长到九尾封印上了?”
暗河轰鸣声打断了质问。栈道尽头是条湍急的地下河,青铜翼蛇残片漂在水面打着转儿。程仲的铜勺刚触到河水就泛起金光,照出河底密密麻麻的青铜算筹。
"这算筹排列…"程仲瞳孔骤缩。水波晃动的光影间,那些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条竟与程家老宅密室里的《饲灵经》残页完全吻合。大金突然发出低吼,东北虎玉质骨爪勾起根算筹,上面赫然是程仲祖父的生辰。
冉风尘的狐尾虚影突然缠住程仲手腕:"别碰!沐王府的饲灵阵在共鸣!"他话音未落,整条暗河突然倒流,九尊青铜兽首从水底浮出,獠牙间垂落的锁链捆住大金四肢。
"寅时三刻,饲虎。"刀疤的怪笑从暗处传来。盗墓头子残缺的右手握着青铜斧,斧柄沐王府徽记正与大金额间虎符共鸣,“程广川那老东西偷换饲料二十年,该还债了!”
程仲的驯兽哨发出刺耳鸣叫。大金猛然挣断锁链,玉质骨爪拍碎两尊兽首。飞溅的青铜碎片中,程仲突然看清斧刃上暗刻的符咒——那根本不是沐王府徽记,而是程氏饲灵人代代相传的安魂咒倒印!
"父亲用饲料槽反刻安魂咒…"程仲的铜勺撞上青铜斧,迸出的火星照亮斧柄内侧。二十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正对应程氏饲灵人传承的代数,“刀疤!你拿的根本不是沐王府遗物!”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倒悬的青铜棺群撞破岩壁,每具棺材都刻着《饲灵经》片段。冉风尘的狐尾虚影卷住程仲后撤,九条尾巴竟在青铜棺煞气侵蚀下逐渐实体化。
"小尘尘要现原形咯~"苏离的调侃被呼啸的棺风打断。他后背刺青突然蔓延到脖颈,青铜翼蛇纹路与狐尾虚影绞作一团,“卧槽!这俩祖宗在我身上打架!”
江染的峨眉刺扎进苏离后颈,银蛇刺青顺着脊柱游走:"闭嘴!水脉图在和饲灵阵共鸣!"她刀尖挑起块青铜残片,上面沐王府徽记正被翼蛇纹路啃噬,“冉风尘!用你的狐狸眼看看河底!”
冉风尘眼底泛起青光,暗流涌动的河床下竟沉着十二尊石像。每尊石像心口都嵌着青铜饲料槽,槽底干涸的血迹组成个残缺的八卦图。他忽然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零碎记忆如毒针刺入脑海——六百年前,沐英亲兵拖着九尾尸身走过同样的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