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库房的霉味裹着陶罐里的尸臭往鼻孔里钻,苏离的后背抵着货架,货架上的编号陶罐正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声响。中山装男人提着青铜灯步步逼近,灯油滴落的绿火在地上烧出蜿蜒蛇形。
"二十年了,总算凑齐钥匙。"男人腐烂的半边脸已经完全愈合,新长出的皮肉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沐将军的影冢遍布九州,唯独这供销社的锚点最难找。”
冉风尘的第三条狐尾突然扫翻货架,陶罐碎裂声里飞出数十只带编号的银元。他反手将青铜尺插入地面,尺面镇墓咒的金光逼退蔓延的绿火:“你故意引我们破阵,就为凑齐时空坐标?”
"聪明。"男人突然吹灭青铜灯,库房瞬间陷入黑暗,"可惜迟了——"话音未落,货架上的陶罐同时炸裂,数百道银光在空中交织成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壬戌"刻度。
地面突然塌陷,众人跌进条青铜甬道。苏离的屁股重重磕在凸起的铭文上,疼得龇牙咧嘴:“这他娘是坐滑梯投胎呢?”
"闭嘴!"江染的峨眉刺钉进甬道壁,擦出的火星照亮前方——九级台阶尽头是座青铜殿,殿门浮雕着八首八尾的怪物,每个蛇首獠牙都穿着具现代装束的干尸。
心儿甩出三枚铜钱封住众人命门:“八岐噬魂图!沐英把历代祭品都…”
话没说完,殿门突然洞开。阴风卷着铜锈味扑面而来,殿内二十八盏青铜灯同时自燃,照出中央悬空的鎏金棺椁。棺椁四周飘着九面残破的镇水旗,旗面血迹已变成深褐色。
"洪武二十八年的镇水旗!"苏离后背的刺青突然发烫,“跟我爷爷箱底那面…”
"小心!"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卷住他脖颈往后拽。原本站立的位置突然刺出青铜地刺,尖端正滴着墨绿色毒液。
中山装男人的声音从殿顶传来:"沐将军最讨厌话多的人。"他倒悬在青铜横梁上,手里捏着把带编号的钥匙,“还差最后三具活祭,就能打开真冢了。”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离手飞向横梁,却在触及横梁的瞬间被无形屏障弹开。虎符纹章在她手背泛起红光:“是沐王府的厌胜术!”
"让专业的来。"心儿突然扯断腕间红绳,将染血的铜钱拍在额头。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乾坤借法,破!”
阵图撞上屏障的刹那,整座青铜殿剧烈震颤。悬空的鎏金棺椁突然倾斜,棺盖滑开的瞬间,露出具穿中山装的尸体——胸前铜牌编号正是供销社陶罐上的数字。
"是七九年失踪的科考队员!"苏离的洛阳铲戳中棺内陪葬品——把锈迹斑斑的五四式手枪,“这他娘是…”
"时空叠冢。"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扫灭三盏青铜灯,“沐英把不同年代的机关叠在一起,我们现在同时处在八十年代和明代。”
殿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九面镇水旗无风自动。旗面血迹突然活化,沿着青铜地砖的纹路游向众人。江染的虎符纹章红光暴涨,却在触及血线的瞬间黯淡。
"别碰血线!"心儿甩出铜钱阵困住血线,“这是歃血咒!”
中山装男人突然出现在鎏金棺旁,腐烂的右手按在尸体天灵盖:"多谢诸位帮忙激活阵眼。"他说话间,尸体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八岐虚影。
冉风尘的第三条狐尾突然刺穿自己左肩,暗金血液喷溅在青铜尺上:"以魂祭器,破!"尺面金光暴涨三丈,将逼近的血线逼退半步。
苏离趁机扑向殿柱,后背的刺青烫得他直跳脚:“老冉你悠着点!血再喷就该休克了!”
"管好你自己!"江染突然拽着他衣领甩向西南角。原本站立的位置突然塌陷,露出个冒着绿烟的青铜兽首。
心儿甩出的红绳缠住兽首獠牙:“是瘟神机关!快封七窍!”
众人手忙脚乱地撕布条堵鼻孔时,鎏金棺内的尸体突然坐起。中山装男人将钥匙插入尸体后颈,整座青铜殿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锁链声。二十八盏青铜灯同时熄灭,又在瞬间燃起幽蓝磷火。
"恭迎将军归位!"男人突然跪地叩首。尸体机械地转动脖颈,翡翠扳指在磷火下投射出沐王府的狼头印,印光扫过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失控地扫向竖井:"九尾要下去!"他说话间,第五条断尾的伤口突然迸裂,暗红血丝顺着青玉色绒毛蔓延。
"拦住他!"江染的峨眉刺绞住狐尾,“下面是八岐残魂的…”
话没说完,竖井突然喷出腥臭的黑水。水柱中浮现出九具青铜悬棺,每具棺材都刻着不同年代的编号。最中央的悬棺突然炸裂,飞出张泛黄的婚书残页。
"江冉两家的婚约!"心儿甩出铜钱钉住残页,“这是镇水图的…”
她话音未落,残页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八岐虚影,八双蛇眼同时盯住冉风尘的狐尾。中山装男人突然狂笑:“将军要的祭品齐了!”
整座青铜殿开始倾斜,众人顺着地砖滑向竖井。冉风尘的狐尾突然缠住横梁,第三条尾巴的鎏金纹路开始褪色:“抓紧我!”
苏离扒着地砖裂缝,后背的刺青突然脱离皮肤。青铜翼蛇虚影展翅飞向竖井,蛇尾卷起的旋风暂时阻住下滑趋势:“活地图要带路!”
"跟上去!"心儿甩出红绳缠住蛇尾。众人借着风势跃向竖井,却在半空被九具悬棺包围。棺盖同时开启,伸出十八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掌。
"闭眼!"冉风尘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镇煞符。符光映出掌心的狼头印,竟与沐王府的印记完全相反。
江染的虎符纹章突然离体飞向符光:“是反噬咒!沐英在利用…”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锁链声打断。九具悬棺突然合并成青铜祭坛,坛面刻满带编号的银元。中山装男人站在祭坛中央,腐烂的右手正握着把青铜钥匙。
"六百年的局,该收网了。"他将钥匙插入祭坛凹槽。整座青铜殿突然静止,连飞溅的毒液都凝固在半空。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暴涨,三条虚影绞住祭坛边缘:"破阵眼!"他说话间,心口的狐狸淤青突然裂开,暗金血液顺着祭坛纹路流淌。
苏离的洛阳铲突然脱手飞向祭坛:“铲头!我的铲头在发光!”
铲面触及暗金血液的瞬间,整座祭坛浮现出树根状的血脉图。心儿突然甩出七枚铜钱:“是江冉两家的血脉封印!”
"晚了。"中山装男人突然拧动钥匙。祭坛突然下沉,露出个青铜漩涡。漩涡中伸出八条锁链,每条都缠着具现代装束的干尸。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反卷着缠住自己脖颈:"九尾要…"他话没说完,第五条断尾的伤口突然钻出暗红血丝,在空中凝成九尾虚影。
江染的峨眉刺突然调转方向:“当心反噬!”
九尾虚影突然扑向漩涡,八条锁链应声而断。干尸们齐刷刷抬头,眼窝中射出编号光柱。青铜殿顶突然塌陷,露出星空——却是倒悬的二十八星宿图。
"时空锚点移位了!"心儿甩出的铜钱阵被星光照碎,“我们现在在…”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淹没。漩涡中缓缓升起八首蛇身的巨影,每个蛇首都戴着翡翠扳指。中山装男人跪地高呼:“恭迎八岐大人!”
冉风尘的第三条狐尾突然齐根断裂。他喷出大口暗金血液,尺面的镇墓咒文瞬间黯淡:"以魂…镇煞…"青铜尺脱手飞向蛇影,却在触及鳞片的瞬间化为齑粉。
苏离后背的刺青突然活过来,翼蛇虚影裹着众人撞向星宿图。在穿越光幕的刹那,他看见中山装男人化作青烟钻入蛇口,沐英的尸身正从漩涡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