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悬棺里探出的手掌突然屈指成爪,翡翠扳指迸出暗红血光。江染的峨眉刺刚要刺向手腕,却发现棺中人腐烂的皮肉下露出青铜关节——这具尸体竟与冰窟里逃出的中山装男人共用同一套筋骨。
"沐承嗣!"心儿甩出的铜钱突然悬在半空,“七九年科考队领队!”
棺中人的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响动,整条暗河突然倒卷起腥臭的浪头。两岸悬棺齐刷刷调转方向,数百具干尸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带编号的狼头印记。苏离的洛阳铲脱手钉在岩壁上,后背刺青突然游走到脖颈:“这老粽子怎么比活人还精神?”
"他不是粽子。"冉风尘的狐尾扫落洞顶蝙蝠,青玉色绒毛沾上毒瘴后泛起黑斑,“当年科考队带着沐王府的青铜樽进山,结果…”
话没说完,沐承嗣突然抬手按在眉心。翡翠扳指裂开道细缝,钻出条通体漆黑的蜈蚣。那蜈蚣迎风便长,转眼化作丈许长的青铜傀儡,百足划动时带起腥风阵阵。苏离的后腰撞上悬棺边缘,看见傀儡腹腔里堆积的陶罐上印着"滇南供销社1979"的钢戳。
"是傀匠的手艺!"冉风尘的狐尾卷起满地纸钱灰,“八十年代有人复原了沐英的机关术!”
心儿突然扯断三根头发,发丝在铜钱剑上燃起幽蓝火焰:"破邪!"剑光劈中蜈蚣天灵盖的瞬间,傀儡胸腔突然炸开,飞出数十只带倒刺的青铜飞蛾。江染扯着苏离滚进暗河,飞蛾扑空的瞬间自燃,绿火将水面烧出沸腾的气泡。
冉风尘的断尾突然缠住沐承嗣手腕,青玉绒毛下的血丝顺势钻入对方经脉。沐承嗣腐烂的嘴角突然扬起:"等的就是九尾精血。"他说话间,翡翠扳指里涌出粘稠黑液,顺着血丝反灌进冉风尘体内。第五条断尾的伤口突然冒出肉芽,新生的尾巴竟比原先粗壮三倍。
"他在喂食九尾!"心儿的铜钱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冉风尘,“快断尾!”
江染的峨眉刺绞住剑锋:“你疯了?”
"九尾吃饱就会反噬宿主!"心儿甩出红绳缠住冉风尘腰身,“二十年前江雪姑姑就是这么…”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新生狐尾突然暴长,尾尖扫塌半边岩壁。冉风尘的瞳孔泛起暗金,脖颈浮现出蛇鳞状纹路:“都让开!”
暗河突然掀起丈许高的浪头,某具悬棺中传出沉闷的敲击声。沐承嗣的翡翠扳指亮如血月,两岸干尸齐刷刷跃入水中,手脚并用着爬向众人藏身的岩缝。苏离的洛阳铲突然脱手飞向浪头,铲柄触及水面的刹那,暗河底浮出九尊青铜鼎。
鼎身刻满带编号的婚书残页,鼎口喷出的黑烟在空中凝成八岐虚影。冉风尘的新生狐尾突然不受控制地扫向铜鼎,尾尖距离鼎耳仅剩三寸时,江染的峨眉刺突然穿透他肩胛骨。
"醒醒!"江染拽着兵器在骨缝里拧了半圈,“沐英在借九尾养煞!”
剧痛让冉风尘瞳孔骤缩,新生狐尾的暴动稍滞。心儿趁机甩出七枚染血铜钱,在岩缝口布下八卦阵:“苏离!快看鼎耳!”
青铜鼎耳赫然铸着供销社的编号,与众人先前找到的陶罐标记完全一致。苏离的后背刺青突然游走到手臂,翼蛇纹咬着铲柄猛扎进鼎身。裂纹蔓延的瞬间,鼎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是镇水碑的怨灵!"心儿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沐英把黄河改道的亡魂炼成器灵了!”
沐承嗣突然跃上中央铜鼎,腐烂的右手插入鼎口。黑烟顺着他的胳膊攀附而上,在左肩凝成新的头颅:"二十年喂食,今日功成。"新生的头颅竟与中山装男人一模一样。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尽数炸毛,暗金血液顺着尾尖滴落。新生尾巴不受控制地卷向江染,尾尖鳞片擦着她脖颈划过:“快…走…”
"走个屁!"苏离突然扑上去抱住狐尾,后背刺青的翼蛇纹突然活过来,顺着绒毛钻进冉风尘体内,“老子给你上个锁!”
剧痛让冉风尘仰头长啸,暗河底突然浮出成片青铜简。简上刻满带血手印的婚书,竟与江冉两家的婚约条款完全吻合。江染的虎符纹章突然离体飞向简堆,在触及简片的瞬间燃起幽蓝鬼火。
"婚约是血契!"心儿甩出的铜钱剑突然调转方向,“江冉两家用血脉…”
她的话被沐承嗣的狂笑打断。新生的头颅突然张嘴吐出青铜钥匙,钥匙插入鼎耳的瞬间,八岐虚影突然凝实。蛇尾扫过之处,岩壁像豆腐般碎裂。
冉风尘的瞳孔完全变成暗金色,新生狐尾突然齐根断裂。暗金血液喷溅在青铜简上,简片突然悬浮成八卦阵图。阵光笼罩众人的刹那,暗河底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
"想逃?"沐承嗣的双头同时开口,“六百年的局,该收…”
江染突然拽着冉风尘跳向裂缝:“进阵眼!”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离看见八岐虚影扑向阵图。青铜翼蛇纹突然脱离后背,裹着众人坠入深渊。最后的视野里,沐承嗣的双头正在互相撕咬,青铜鼎上的编号一个接一个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