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痋术轮回

辰阳后背着地的瞬间，腥臭河水呛进鼻腔。系统界面在水流冲击下忽明忽暗，他看见林小鹿的马尾辫在墨绿色河面沉浮，牛仔短裤上别的罗盘正发出诡异红光。
"抓住！"辰阳甩出腰间捆货的麻绳，绳头铁钩卡在河心凸起的钟乳石上。林小鹿扑腾着抓住绳索时，他注意到这姑娘运动鞋底沾着的赤壤土正在融化成血水。
浑浊河水突然泛起涟漪，数十具泡发的浮尸从上游漂来。每具尸体手腕都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挂着青铜铃铛——与耳室里那些红线铜铃如出一辙。
"是痋术养出来的尸奴！"林小鹿抹了把脸上的水，“九八年勘探队失踪前，我爸说过这种滇西邪术…”
辰阳的系统突然弹出水下透视功能。他看见河底沉着七口薄皮棺材，每口棺材都用铁链拴着青铜秤砣。当第二波浮尸漂近时，系统标注出某具尸体腰间别的铁皮盒——正是将军墓里那个刻着同心蛊符咒的盒子。
"闭气！"辰阳拽着林小鹿潜入水下。腐烂的棺材板被水流冲开，爬出群长着人脸的怪鱼。这些鱼的眼珠凸出如金鱼，嘴唇开合间竟发出婴儿啼哭。
林小鹿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五帝钱在水中划出气泡轨迹。辰阳的系统同步刷新任务：【收集人面鱼（0/3）】。他反手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刀刃刺入鱼鳃时溅出的却是墨绿色汁液。
"上面！"林小鹿突然拍他肩膀。河面不知何时漂来艘柏木船，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蓑衣人。那人握着的竹竿顶端挂着盏白灯笼，火光里映出张九斤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
"外孙女婿，见面礼还喜欢么？"张九斤的烟袋锅在黑暗里忽明忽灭，船帮上刻着的"1998"编号正在渗血。辰阳的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显示整条暗河的水位正在急速下降。
林小鹿突然咳嗽着指向河床："棺材在动！"七口薄皮棺材竖起漂浮，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编钟声。辰阳的视网膜上闪过系统提示：【检测到阴兵借道频率】。他猛然想起重生前墓室塌方时，也曾听过这种金属共鸣。
"抓稳！"辰阳把匕首插进棺材缝隙借力上跃。柏木船突然调转方向，张九斤的竹竿横扫过来，竿头白灯笼里飞出群血蝉。林小鹿甩出摸金符击碎灯笼，火光炸裂的瞬间照亮船尾——那里蜷缩着个穿九十年代工装的男人，胸口别着勘探队徽章。
"王叔还活着！"林小鹿的惊呼被浪涛声淹没。辰阳的系统却标注出那人后颈的尸斑，分明是死去多时的体征。张九斤的怪笑声中，工装男人突然睁开发白的双眼，指甲暴涨着扑来。
辰阳拽着林小鹿滚进棺材，腐朽的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系统在此刻弹出全息地图，显示暗河尽头有条人工开凿的排水道。他摸到棺材底部的青铜环，用力扭转的瞬间，整条暗河突然发出老式放映机转动的咔嗒声。
河水褪去后露出湿滑的河床，每块卵石都刻着符咒。张九斤的柏木船搁浅在龟裂的淤泥上，船头那盏破碎的白灯笼里爬出只巴掌大的血蟾蜍。
"当年你姥爷…"张九斤的烟袋锅指向辰阳，“就是在这条河喂了痋虫。”
林小鹿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嵌入船帮形成三才阵。辰阳的系统同步标注出船底暗格，他趁机扑过去掀开木板——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具婴尸，每具都戴着纯金长命锁。
"这是…续命术？"林小鹿的罗盘疯狂旋转，“用七婴锁魂阵改风水局…”
辰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物品栏自动放大金锁，显示出"张氏宗祠"的錾刻款。他猛然想起老猫说过，张九斤祖上是湘西最大的赶尸匠，民国时期兼做冥婚生意。
河床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刻符的卵石自动排列成八卦图。张九斤的蓑衣无风自动，露出腰间别着的青铜算盘——正是将军墓里那具女尸手中握着的陪葬品。
"该清账了。"张九斤拨动算珠，某具婴尸突然睁开眼睛。辰阳的系统警报声达到顶点，他看见林小鹿的锁骨血痕正在蔓延成符咒纹路。
"低头！"辰阳甩出铁钩缠住算盘。林小鹿趁机抽出裤腿里的朱砂笔，在河床画出镇煞符。当朱砂触及卵石符咒的瞬间，整条暗河突然响起送葬唢呐声。
系统地图在此刻更新，显示排水道深处有间石室。辰阳拽着林小鹿狂奔，身后传来张九斤的怒吼：“你们逃不出三十六年一轮的痋术局！”
排水道岩壁渗着尸油，辰阳的军用手电筒照出满墙抓痕。林小鹿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这些指甲印…是不同尺寸的手…”
辰阳的系统放大抓痕细节，标注出从孩童到老人的七种指距。当手电光扫过某处时，他看见墙缝里卡着半枚玉扳指——与青铜门缝里发现的青玉扳指完全吻合。
"是时间循环的证据。"辰阳抠出扳指，“有人每隔三十六年就来重启痋术阵。”
林小鹿突然扯开衣领，锁骨符咒已经蔓延到心口："我中蛊了。从戏班开始，那些铜钱…"她颤抖着掏出枚铜钱，钱孔里正钻出条血红蜈蚣。
系统突然弹出急救方案：【寻找镇墓兽心血】。辰阳想起将军墓壁画上的獬豸浮雕，那尊石像的左眼正是用赤硝石镶嵌。他拽着林小鹿冲向排水道尽头，石室铁门轰然开启的瞬间，阴风掀飞了手电筒。
黑暗中有双猩红的眼睛亮起，辰阳摸到墙上的火把架。火焰燃起的刹那，他看见满室悬挂的桃木剑都在指向中央石台——台上供着的正是那尊獬豸石像，而石像脚下跪着个穿冲锋衣的男人，后颈赫然是刀疤刘的狼首纹身。
"是…二十年前的刘叔？"林小鹿的朱砂笔掉在地上。辰阳的系统显示尸体腐败程度正好二十三年，与耳室里发现的考古队员死亡时间完全一致。
石像突然开裂，獬豸左眼的赤硝石滚落。辰阳飞扑接住宝石，系统提示立刻更新：【研磨成粉混合唾液外敷】。他咬碎宝石的瞬间尝到铁锈味，混合唾液抹在林小鹿心口时，那些符咒纹路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
"小心身后！"林小鹿突然尖叫。辰阳转头看见张九斤的算盘珠子弹射而来，他本能地举起桃木剑格挡。算珠撞上剑身的瞬间，整间石室突然亮起三百六十盏油灯，每盏灯芯都裹着张带血的人皮。
辰阳的系统界面疯狂刷新，最终定格在某个闪烁的红点上。他顺着标注方向望去，见石室穹顶倒悬着具青铜棺，棺身缠满写着生辰八字的红布条——最新那条的日期，正是他重生当天的农历生辰。
"原来我也是局中人。"辰阳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林小鹿突然扯下胸前的摸金符按在剑身："我爷爷说过，獬豸睁眼时…"她话音未落，所有桃木剑突然自动飞向青铜棺，在棺盖上拼出个巨大的"破"字。
张九斤的算盘突然散架，他暴怒地扯开蓑衣，露出胸口碗口大的窟窿——里面蜷缩着只通体血红的蟾蜍。辰阳的系统弹出最终提示：【痋王本体】。
"该结束了。"辰阳将剩余的赤硝石粉末撒向空中。林小鹿同时甩出所有五帝钱，钱币在粉末中燃起蓝色火焰。当火焰触及血蟾蜍的瞬间，整间石室突然响起辰阳重生时听过的系统提示音。
【轮回节点已破坏】
所有油灯同时熄灭，辰阳在黑暗中抓住林小鹿的手。当备用火折子亮起时，他们看见青铜棺已经落地，棺盖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张九斤的尸体跪在棺前，胸口血窟窿里只剩下张烧焦的黄符。
系统地图突然更新，显示石室后方有条向上的盗洞。辰阳摸到洞壁的铲痕时，呼吸突然停滞——这铲齿间距，分明是老猫那柄祖传洛阳铲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