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虫谷禁地

暴雨冲刷着吉普车挡风玻璃，辰阳攥着发烫的蛇眼铜钱，视线扫过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老猫。这四十岁的土夫子头子裹着件藏青雨衣，胸口蜈蚣状的疤痕在颠簸中若隐若现。副驾驶座的刀疤刘正用匕首削着桃木钉，脸上的刀疤被雨水浸得发亮。
"还有五里地瘴气就浓了。"后排的林小鹿突然开口。这二十出头的姑娘换了身防水冲锋衣，改良罗盘用红绳系在腰间，马尾辫随着颠簸扫过辰阳椅背。她身边坐着苗女阿彩，银项圈在昏暗车厢里泛着冷光，蜡染布包里的银簪正发出细微嗡鸣。
辰阳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地图，标注着【虫谷禁地】的红点开始闪烁。视网膜上浮现出溶洞结构图，某个青铜鼎的位置正在与蛇眼铜钱产生共振。他猛打方向盘避开塌方碎石，吉普车冲进浓雾的刹那，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啸叫。
"关窗！"阿彩的苗语急得变了调。辰阳瞥见雾中闪过几道细长黑影，像是被风吹散的纸人。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痋术痕迹，建议激活驱虫模式】。
老猫突然睁眼，缺指的手掌按在车窗上："二十年前的地质队，就是在这片雾里失联的。"他胸口疤痕突然鼓起个肉包，又迅速平复。辰阳假装查看导航，实则用系统扫描老猫——那疤痕下竟埋着块与蛇眼铜钱同源的青铜片。
吉普车突然熄火，浓雾里传来指甲刮擦铁皮的声响。刀疤刘踹开车门，匕首划开浓雾："是痋虫卵，别让它们沾皮肉！"辰阳摸到后腰别的青铜杵，金属寒气刺得掌心发麻。这从将军墓带出的物件，此刻正与系统产生某种共鸣。
林小鹿甩出捆朱砂绳："摆三才阵！"她罗盘指针突然倒转，天池里的水银凝成箭头指向辰阳。阿彩的银簪脱手钉在车顶，簪尾系着的五毒铃叮当作响。浓雾中渐渐显出个溶洞入口，石壁上爬满血管状的藤蔓。
"当心脚下。"老猫的洛阳铲突然插进泥里，带出截白骨。辰阳的系统扫描显示这是五三年地质队的遗骸，腕骨上还套着锈蚀的梅花表。骸骨指节蜷曲成诡异姿势，像是在死前刻下什么记号。
阿彩突然蹲下身，银镯子碰在骸骨上发出脆响："是痋术的引路符。"她苗语咒文刚起，骸骨突然哗啦散架，头骨滚到辰阳脚边。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条碧绿蜈蚣，正与系统地图上的红点轨迹重合。
"跟着虫走。"刀疤刘的匕首尖挑起蜈蚣，那毒虫竟温顺地盘在刃口。辰阳注意到他握刀的手腕内侧有处烫伤，形状酷似系统界面里的归墟城徽记。
溶洞里的阴风裹着腥甜气息，辰阳的登山靴踩在湿滑青苔上险些摔倒。林小鹿突然拽住他背包带："你系统能解析这些壁画吗？"石壁上模糊的彩绘被手电光照亮，描绘着古人用活祭品喂养青铜鼎的场景。
"是痋术的养蛊图。"老猫的洛阳铲刮开岩壁青苔，露出底下暗红的符咒，"用九十九个午时生人的血…"他突然噤声，铲尖指向壁画角落——那里绘着个戴瓜皮帽的身影，正是张九斤年轻时的模样。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发现关键线索，任务更新：摧毁痋术鼎（0/1）】。辰阳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溶洞立体图，某个钟乳石柱后藏着暗道。他刚要开口，脚下石板突然塌陷。
"抓住！“刀疤刘的匕首插进石缝，另一只手拽住辰阳手腕。这个角度让辰阳看清他后颈的纹身正在渗血——那根本不是萨满图腾，而是用苗文刺的"癸卯年辰时”。
暗河轰鸣声从地底传来，阿彩的银簪突然指向西北："水里有东西。"众人蹚过齐膝深的阴河时，辰阳的系统扫描到水底沉着具铁棺。棺盖缝隙里伸出几缕白发，随水流漂荡如同活物。
"是痋母。"老猫的声音突然沙哑，"当年地质队就是惊动了…"他话音未落，铁棺突然炸开，漫天水珠里飞出团黑影。辰阳被林小鹿扑倒在地，腥臭的黏液擦着耳畔飞过。
手电光乱晃中，辰阳看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悬在半空。她腹部裂开个血洞，无数白色线虫正从伤口涌出。系统警报疯狂闪烁：【痋术母体，弱点在颈椎第七节】。
"朱砂网！"林小鹿甩出捆红绳。阿彩的银簪精准刺入女尸天灵盖，五毒铃震得线虫簌簌掉落。辰阳抄起老猫的洛阳铲劈向女尸后颈，铲刃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被黏液黏住。
刀疤刘突然掷出桃木钉，正钉在女尸脐下三寸："破她阴关！"辰阳趁机拔出青铜杵捅进颈椎骨缝，女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炸成血雾。系统提示【痋术鼎能量减弱30%】。
溶洞深处传来金属轰鸣，众人循声找到个天然石室。中央青铜鼎足有三人高，鼎身饕餮纹的眼睛正是蛇眼铜钱的形状。鼎内沸腾着黑色黏液，几十具白骨在液面沉浮。
"午马，未羊，申猴…"老猫数着鼎身的生肖浮雕，缺指的手掌按在"卯兔"位置。辰阳突然发现那些浮雕的排列顺序，正是系统任务列表的倒序。
林小鹿的罗盘突然爆裂，水银珠溅在鼎身上嘶嘶冒烟："要快，地脉在偏移！"阿彩甩出七根银簪钉住鼎足，苗语咒文震得鼎内黏液翻涌。辰阳摸出蛇眼铜钱，发现背面篆文变成了【归墟钥】。
"接着！"刀疤刘突然抛来柄桃木剑。辰阳接住的瞬间，系统界面弹出操作指南。他踏着鼎身浮雕跃起，青铜杵与桃木剑交叉插入鼎耳孔洞。鼎内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拽着他往黏液里拖。
"辰阳！"林小鹿的朱砂绳缠住他腰身。老猫的洛阳铲劈断几只鬼手，刀疤刘的匕首插进鼎身裂缝。阿彩咬破指尖在银簪上画符，五毒铃响得如同催命。
系统提示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倒计时10秒】。辰阳的双臂被黏液腐蚀得鲜血淋漓，视网膜上的操作图示突然变成段记忆画面——二十岁的老猫正在往鼎内倒入黑狗血，胸口还没那道蜈蚣疤。
"九！"鼎耳开始龟裂。
"八！"黏液漫到辰阳下巴。
"七！"林小鹿的虎口被朱砂绳勒出血。
"六！"老猫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的青铜片发出青光。
"五！"刀疤刘的纹身渗出血珠。
"四！"阿彩的银簪全部折断。
"三！"辰阳看清鼎底刻着的生辰八字。
"二！"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他婴儿时期的照片。
“一！”
青铜鼎轰然炸裂的瞬间，辰阳被气浪掀飞。他后背着地滑出七八米，睁眼时看见漫天飘落的青铜碎片都在发光。系统提示【痋术鼎已摧毁】，但视网膜上突然闪过老猫将青铜片埋入胸口的血腥画面。
溶洞开始塌方，众人互相搀扶着逃向暗河。辰阳在颠簸中摸到块青铜碎片，上面用古篆刻着"系统初始指令代码第七版"。暗河水灌进嘴里的刹那，他听见刀疤刘哼的赶尸谣变了调——正是系统启动时的提示音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