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镇魂井底

老猫被银针钉在青砖墙上的瞬间，胸口的青铜片突然发出蜂鸣。辰阳看到系统界面跳出血色警告，那些原本规整的宋体字正在扭曲成明代巫医的符咒，像蚯蚓般在视网膜上爬行。
"二十年前你爹往我胸口摁这东西时，说这是保命符。"老猫嘴角溢出黑血，缺指的左手却悄悄摸向腰间褡裢，“如今看来…咳咳…怕是锁魂钉。”
阿彩的银丝突然绷直，辰阳脖颈传来刺痛。苗女面具碎片下的眼睛泛着青灰，活像被井水泡过的死人：“系统在改写你的记忆，就像当年辰老鬼改写我们的命数。”
林小鹿突然甩出捆尸绳缠住阿彩手腕："蛊婆子，把你的虫子收回去！"五帝钱撞在银丝上迸出火星，照亮她牛仔裤膝盖处暗红的血渍——方才被茶饼怪划伤的伤口正渗出诡异茶香。
"都别动！"辰阳暴喝一声。系统界面突然炸开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雪亮。他盯着阶梯深处翻涌的黑雾，那些悬空的人脚正在凝结成实体。最前排那双绣着缠枝莲的千层底布鞋，分明是父亲下葬时穿的寿鞋。
刀疤刘突然从阴影里窜出来，后背的茶色肿块已蔓延到脖颈："时辰到了…"他喉咙里发出茶饼摩擦般的怪笑，“该开宴了…”
"操你大爷！"老猫突然甩出褡裢里的黑驴蹄子，精准塞进刀疤刘大张的嘴里。四十岁的老盗墓贼此刻灵活得像只山猫，缺指的手掌拍在对方天灵盖：“真当老子没留后手？”
辰阳的系统突然弹出刀疤刘的3D解剖图——脊椎骨缝里嵌着密密麻麻的茶籽，正随着黑雾翻涌生根发芽。他猛然想起重生前那个雨夜，刀疤刘在墓穴里发疯啃食青砖的模样。
"东南巽位！"林小鹿突然扯着辰阳往石阶下冲。她马尾散乱，罗盘指针在掌心疯狂旋转：“黑雾要凝结成阴兵了！”
阿彩的银丝擦着辰阳耳畔飞过，钉住个即将成型的阴兵。那东西上半身还是黑雾，下半身却已经凝出明代衙役的皂靴：“辰家小子，看看你爹造的好孽！”
辰阳被拽得踉跄跌倒，掌心按到块凸起的青砖。系统自动扫描显示砖下藏着个黄铜匣，锁孔形状与他手中的青铜残片完全吻合。重生前的记忆突然闪回——五岁那年，父亲的书房暗格里也有个相似的匣子。
"接着！"老猫突然抛来个油纸包。辰阳接住的瞬间闻到陈年糯米香，纸包表面用朱砂画着镇尸符——正是二十年前辰家特制的镇尸粮。
黑雾凝结的速度突然加快，成百上千双官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震得人牙酸。辰阳攥着青铜残片按向铜匣，系统界面却弹出父亲年轻时的影像——虚影正在演示某种湘西赶尸的控尸诀。
“喀嗒。”
铜匣弹开的瞬间，整座镇魂井突然剧烈震颤。辰阳看到匣中那卷泛黄的《巫医手札》，书页间夹着的正是父亲年轻时的工作证——证件照上的男人眉目清朗，胸前却别着枚造型古怪的青铜徽章。
"嘉靖四十二年七月初七…"林小鹿突然念出扉页日期，声音发颤，“这日期是…”
"中元节前夜。"阿彩的银丝在黑雾中织成蛛网，暂时拦住阴兵脚步，“辰老鬼选这天封井，是要用千万亡魂养蛊！”
老猫突然暴起，缺指的手掌拍在辰阳后背："快看最后那页！"他咳出的血沫里混着茶叶碎屑，“你爹留的东西…”
手札末页粘着张发脆的宣纸，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瘦金体：“阳儿，若见此信，速毁青铜树根”。辰阳猛然抬头，方才倒塌的青铜树根部正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个诡异的卍字符。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辰阳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倒计时：【00:04:59】。他想起重生前墓穴塌方的最后四分钟，父亲的身影曾在尘烟里一闪而过。
"是尸蜡！"林小鹿突然指着流动的红色液体惊呼，“他们在用尸蜡浇筑封印！”
阿彩的蛊虫突然集体爆裂，绿色汁液溅在阴兵身上发出嗤响。苗女踉跄着扶住墙壁，面具碎片簌簌掉落：“青铜树根连着…连着…”
"连着我的五脏庙呢。"老猫突然咧嘴一笑，扯开汗衫露出胸口——青铜片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树皮状，血管纹路正与青铜纹路缓缓融合。
辰阳攥着父亲的信纸冲向青铜树根，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手札的增强现实注释。那些原本模糊的巫医符号在尸蜡映照下，竟组合成辰家族谱的脉络图。
"让开！"刀疤刘突然从黑雾中扑出，后背的茶枝暴涨成利刃。辰阳侧身闪避时，系统自动触发父亲影像演示的步法，竟与辰家祖传的禹步分毫不差。
林小鹿甩出捆尸绳缠住刀疤刘的脚踝："阳子！用镇尸粮！"她手腕上的五帝钱突然绷断，铜钱滚入尸蜡汇成的血池，炸起团团青烟。
辰阳将整包镇尸粮撒向青铜树根，陈年糯米遇到尸蜡竟燃起幽蓝火焰。父亲的信纸在火中浮现出隐藏字迹：“逆踏八卦，毁阵眼”。
"乾坤倒转！"老猫突然暴喝，缺指的手结出奇怪法印。辰阳福至心灵，按系统标注的方位倒踩七星步，每一步都踏在燃烧的镇尸粮上。
整座镇魂井发出巨龙翻身般的轰鸣，青铜树根在火焰中扭曲成麻花状。阿彩突然甩出银丝缠住辰阳腰身：“小心地下！”
地面裂开的瞬间，辰阳看见个巨大的陶瓮。瓮身用朱砂画着十二时辰，每个时辰对应的孔洞里都塞着截干枯的指骨——最上方子时的指骨还戴着枚翡翠扳指，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祖传之物。
"这是…"林小鹿的罗盘突然飞向陶瓮，啪地贴在亥时孔洞处，“活人祭时辰瓮！”
系统提示音变得扭曲，辰阳看到父亲影像在虚空中演示开瓮手法。那些复杂的手势竟与湘西傩戏中的请神动作一模一样，每个停顿都对应着瓮身的符咒转折。
"不能开！"阿彩的银丝突然勒紧辰阳脖颈，“你爹当年就是开了这玩意才…”
老猫的洛阳铲破空而来，精准劈断银丝。四十岁的老盗墓贼此刻眼珠赤红，胸口的青铜片完全没入皮肉："该了结了…"他缺指的手按在陶瓮上，“辰老鬼欠的债…”
辰阳在系统辅助下突然看清瓮底刻着的生辰八字——那日期分明是自己的出生时辰。父亲的信在火中浮现最后一行字：“以血破局，切记”。
刀疤刘突然发出非人嘶吼，整个后背爆开茶色藤蔓。辰阳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陶瓮，系统界面突然浮现出整座镇魂井的剖面图——无数青铜锁链正从井底拽着个巨大黑影缓缓上升。
"那是…"林小鹿突然捂住嘴。
尸蜡火光照亮的井壁上，赫然映出个三头六臂的青铜巨人。每个关节都镶嵌着茶饼，面部却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系统标注疯狂闪烁：【阵眼本体】。
阿彩突然甩出全部银丝织成大网："辰家小子，该选边站了！"她面具彻底碎裂，露出爬满蛊虫的半张脸，“是要这鬼系统，还是要人间公道？”
老猫却突然大笑起来，胸口的青铜树根开始急速生长："哪有什么公道…"他缺指的手指向正在苏醒的青铜巨人，“当年三十八条人命…不都在这等着吗…”
辰阳攥紧父亲的信纸，系统提示音与青铜巨人的咆哮混成诡异和声。重生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看清那个雨夜——父亲抱着青铜匣跳井时，胸口插着的正是老猫此刻佩戴的青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