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问心局

青铜巨人关节处的茶饼簌簌掉落，露出内里蜂窝状的孔洞。辰阳踉跄后退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井底突然腾起腥甜雾气，那些凝结成阴兵的黑雾竟化作墨色水流，在尸蜡火焰中蜿蜒成卦象。
"坎上巽下，困龙得水局。"林小鹿抓回失控的罗盘，牛仔裤膝盖的血渍已蔓延成凤尾花纹，“阳子！这他妈是给你下的套！”
老猫胸口的青铜树根突然暴长，虬结的金属枝杈穿透破汗衫。四十岁的土夫子却像感觉不到疼痛，缺指的手掌按在陶瓮亥时孔洞："辰老鬼算准了…"他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用亲儿子的生辰八字做阵眼…”
阿彩突然甩出三根银丝钉住辰阳双肩，面具碎片后的半张脸爬出紫黑色蛊虫："当年你爹骗我们喝下符水时，说过这是改命秘术。"她手腕翻转，银丝瞬间绷成琴弦，“现在轮到你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老猫的全身扫描图——那些看似暴长的青铜枝杈，实则是从他脊椎里钻出的金属神经。辰阳猛然想起重生前在父亲书房看到的解剖图集，某页用红笔圈住的"金属神经置换术"旁，赫然写着"嘉靖四十二年试验体"。
"别碰陶瓮！"刀疤刘突然从血池里探出半截身子，后背的茶枝已经开花结果。那些茶籽爆裂的瞬间，整座镇魂井突然响起百人诵经声，青铜巨人的面部开始龟裂。
辰阳的系统突然强制进入全息模式，父亲年轻时的虚影出现在陶瓮上方。影像中的辰父正在用朱砂笔在瓮身补画符咒，工作证上的青铜徽章泛着幽光——那图案竟与系统界面的加载图标完全相同。
“当啷！”
林小鹿的五帝钱突然全部炸裂，铜屑在血雾中组成个"嗔"字。她拽着辰阳躲过崩飞的青铜碎片："这玩意儿在读取我们的情绪！"马尾辫散开时，发丝间竟夹着片干枯茶叶。
老猫突然暴起，青铜枝杈刺穿三个阴兵。四十岁的盗墓贼此刻像具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却招招致命："三十八…还差三十八…"他每杀一个阴兵就报个数，缺指的手掌开始褪去血色。
阿彩的银丝突然缠住辰阳手腕："看瓮底！"她声音里首次透出惊慌，“那些指骨在动！”
辰阳低头瞬间，系统自动放大陶瓮底部——十二个孔洞里的指骨正在缓慢弯曲，最上方子时的翡翠扳指发出荧光。父亲的信纸突然从灰烬中浮起，烧焦的边缘拼出个残缺的"问"字。
"问心局…"刀疤刘突然恢复神智，茶色瞳孔缩成针尖，“这是湘西辰家祖传的问心局！”
青铜巨人完全碎裂的刹那，辰阳视网膜炸开血红色提示：【系统升级完成】。原本规整的宋体字全部变成父亲笔迹，任务栏弹出新提示：【请触摸阵眼本体】。
"阳子别碰！"林小鹿甩出捆尸绳缠住他腰身，“那东西在…”
辰阳的手已经按在青铜巨人面部。触感不像金属，倒像浸过尸油的皮肤。系统突然播放段模糊录音，是父亲年轻时的声音：“…试验体编号07出现排异反应，建议改用童男血…”
井壁符咒突然流动起来，朱砂混着尸蜡滴落成血雨。阿彩的蛊虫集体自焚，绿色火焰中浮现出三十八个模糊人影——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考古队成员。
"当年你爹说发现明代巫医秘术…"老猫杀完第三十八个阴兵，青铜枝杈突然缩回体内，"骗我们当试验品…"他扯开汗衫，心口位置嵌着块刻有"07"的青铜铭牌。
林小鹿突然指着陶瓮尖叫：“指骨在写字！”
子时孔洞的翡翠扳指下，血水正汇成瘦金体小字：“问心无愧者生”。几乎同时，刀疤刘后背的茶花全部凋零，整个人迅速干瘪成枯枝：“时辰…到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选择题：【选择阵营】A.继承辰氏秘术B.摧毁问心局倒计时00:04:44
阿彩的银丝突然勒进辰阳脖颈：“选B！你爹用这邪术害死…”"放屁！"老猫的洛阳铲擦着苗女耳畔飞过，“当年是你们苗寨先…”
辰阳在窒息中看到血雨倒流，那些阴兵残骸正在重组。父亲的信纸突然自燃，烧出八个血字：“问心何需问，明月大江流”。
"我选C。"辰阳突然咧嘴一笑，沾血的舌尖舔过银丝，“掀了这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