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三十盏魂灯

老茶行的穿堂风裹着霉味扫过后颈，辰阳捏碎掌心的茶籽。林小鹿蹲在柜台前擦拭罗盘，牛仔短裤蹭着青砖地面，忽然被什么扯住——半截发黑的灯芯草正顺着她脚踝往上爬。
"别动！"阿彩的苗刀贴着林小鹿小腿划过，靛蓝裙摆扫过满地碎瓷片。刀刃挑起的灯芯草突然爆出火星，焦糊味里混着婴儿啼哭般的声响。辰阳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命灯残油污染】。
老猫用洛阳铲撬开地砖的手顿了顿，缺指的手背青筋暴起："二十年前我爹接的阴镖，押的就是这种灯油。"刀疤在煤油灯下泛着紫红，辰阳突然注意到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在阴影里缓慢移动。
"灯油是尸蜡混着辰家人的指尖血。"账房先生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木楼梯吱呀作响，“每添一勺油，就折十年阳寿。”
辰阳后槽牙咬得生疼。系统地图上三十个红点正在老茶行立体模型中闪烁，每个都对应着盏桐油灯。他摸到裤兜里两把青铜钥匙，冰凉的触感让掌心伤口隐隐作痛。
"子时三刻，灯油见底。"林小鹿突然举起罗盘，五帝钱在盘面疯狂打转，“东南角那盏灯的芯子要烧断了！”
阿彩的银针擦着辰阳耳畔飞过，钉在二楼栏杆的雕花处。苗女腾空跃起时，百褶裙扫落积灰，露出木栏后整面墙的命灯谱系图——三十盏油灯用红绳串联，末端都系在镇魂井的青铜锁链上。
"丙戌年冬至，辰凤仙点魂灯三十盏。"账房先生的算盘突然炸开，珠子噼里啪啦滚下楼梯，“抵的是你们辰家九代单传的孽债。”
辰阳的玉佩突然发烫，断口处渗出暗红血丝。系统提示音变得扭曲：【命灯残篇收集进度4/7】。他看见老猫缺指的手正伸向东南角的桐油灯，洛阳铲尖反射着诡异的绿光。
"猫爷！"辰阳扑过去拽人，后腰撞翻八仙桌。茶碗碎瓷飞溅的瞬间，东南角的灯盏突然爆燃，火苗蹿起三尺高。林小鹿的罗盘脱手飞出，正砸在命灯谱系图的"辰阳"二字上。
账房先生的笑声在梁柱间回荡："第一盏灯灭了。"辰阳的系统地图上，东南角的红点骤然变灰。老茶行的穿堂风突然变得粘稠，裹着某种腥甜气息。
阿彩突然甩出银丝缠住房梁，苗刀劈向命灯谱系图："砍了这鬼东西！"刀刃却在触及红绳的瞬间被弹开，震得她虎口渗血。林小鹿的五帝钱在地面滚出个坎卦，铜钱边缘开始发黑。
"用童子血！"老猫突然扯开汗衫，缺指的手拍在命灯谱系图上。掌心血印在"辰凤仙"的名字上，整面墙的油灯突然同时爆出火星。辰阳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三十个红点开始顺时针旋转。
账房先生的尖叫刺痛耳膜："辰家孽种！"二楼栏杆突然断裂，朽木裹着阴风砸向众人。辰阳翻滚着躲开，后脑勺撞在柜台边缘，瞥见账本上正在渗血的朱砂批注——“甲子年重订”。
"接着！"林小鹿甩来根麻绳。辰阳抓住绳头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三维建模图：【命灯阵眼位于天井古茶树下方】。他抬眼望去，老茶行天井里那棵百年茶树正在月光下诡异地摆动枝条。
阿彩的苗刀劈开扑来的黑影，刀锋擦着辰阳的肩膀划过："西南！"辰阳顺势滚向天井，掌心被碎瓷片划出血痕。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清晰：【检测到宿主血液激活命契】。
老茶行的雕花木门轰然闭合，账房先生的身影在月光下扭曲变形："当年你爷爷续命用的可是亲闺女的魂灯！"辰阳的玉佩突然浮空，断口处伸出无数血丝缠住天井石磨。
"闭眼！"林小鹿的尖叫混着破风声。辰阳条件反射地低头，罗盘擦着他头顶飞过，正砸中古茶树的树干。树皮炸裂的瞬间，三十盏油灯的火苗齐刷刷指向天井。
辰阳的系统地图突然更新，显示古茶树根系缠绕着青铜锁链。他摸出两把青铜钥匙，发现锁孔形状与钥匙完全吻合。老猫的洛阳铲突然插入地面，缺指的手青筋暴起：“底下有东西！”
阿彩的银针暴雨般钉入土壤，苗女突然单膝跪地："三丈之下，青铜器。"靛蓝裙摆扫开浮土，露出块刻着镇魂咒的青石板。辰阳的玉佩开始剧烈震颤，断口血丝已蔓延到手腕。
"让开！"老猫抡圆洛阳铲砸向青石板。金石相撞的刹那，整座老茶行剧烈摇晃，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突然悬浮半空，组成个诡异的卦象。辰阳的系统界面弹出提示：【阴阳倒转，亥时到子时】。
青石板碎裂的瞬间，阴风裹着腐土味冲天而起。辰阳被掀翻在地，后脑勺撞上石磨。模糊视野里，三十盏油灯的火苗拧成股青色焰柱，直灌入地穴深处。
"抓住！"林小鹿的麻绳缠住辰阳腰际。他借力跃起时，瞥见地穴中竖着尊青铜人像——那面容竟与账房先生一模一样。系统扫描提示疯狂闪烁：【检测到辰氏血脉共鸣】。
老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缺指的手探向青铜人像胸口："爹！"辰阳这才看清人像心口镶着块翡翠，与老猫常年佩戴的吊坠如出一辙。账房先生的尖笑变得凄厉：“父子相残，妙哉！”
阿彩的苗刀劈开袭来的黑影，刀刃却被青铜人像徒手攥住。苗女腾空后翻，百褶裙扫过林小鹿的罗盘，五帝钱突然迸出火星。辰阳的系统地图显示三十个红点正在地穴中重组。
"钥匙！"林小鹿的提醒让辰阳惊醒。他扑向青铜人像，两把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老茶行的梁柱突然迸裂。账房先生的身影如烟雾消散，最后的声音在夜风里飘荡：“辰家的债…还不完…”
地穴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三十盏油灯的火苗突然倒卷回灯盏。辰阳的玉佩"咔嚓"合拢，血丝缩回断口。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命灯残篇收集进度5/7，获得辰氏秘闻×1】。
晨雾漫进天井时，辰阳瘫坐在古茶树根上。林小鹿正在包扎老猫血肉模糊的手掌，阿彩的苗刀插在青铜人像眉心，刀柄还在微微震颤。
"当年我爹接的阴镖…"老猫盯着翡翠吊坠，“送的就是这尊要人命的青铜像。”
辰阳翻开系统奖励的秘闻，泛黄的虚拟纸页上浮现血字："丙戌年七月初七，辰凤仙以魂饲灯，换辰阳廿八阳寿。"他猛然抬头，正对上林小鹿复杂的眼神。
阿彩突然抽出苗刀，刀尖挑着块发黑的皮屑："这不是青铜。"月光下，碎屑里渗出血珠，“是活人浇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