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阴木结果

“原来如此。”林疏影将铜镜照向自己眉心，镜中映出周明玥残魂的虚影。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周家用八十一位阴女的血肉滋养槐木令，真正的镇水碑，早就被炼成了养魂棺！”
此时，暗河对岸的渡船突然毫无征兆地调转方向。穿长衫的摆渡人慢悠悠地摘下斗笠，露出的脸竟与周玄策一模一样，只是双眼位置，嵌着两枚槐树籽，空洞而阴森。摆渡人腰间玉佩形状奇特，与碑座裂缝严丝合缝。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暗河水流开始逆时针旋转，泛起层层诡异涟漪。
“三个祭品正好。”摆渡人的声音仿若从水底传来，带着阵阵回响，让人不寒而栗。他指尖轻轻挑起红绸，缠住最近的女尸，目光扫过众人，冷冷道，“戊寅年亥时三刻生的囚龙人柱，林家传承的破煞血脉，还有苏家最后的纯阴命......”
黑猫像是感受到强烈威胁，突然纵身跃上渡船，九条尾巴如九条灵动的鞭子，瞬间缠住摆渡人的脖颈。幽蓝火焰熊熊燃烧，在火焰灼烧下，摆渡人的身体迅速碳化，转眼间化作一具槐木人偶。可就在这时，真正的周玄策声音从碑座内部传来，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没用的，老夫的魂魄早已与镇水碑融为一体。”
张砚只觉右臂龙纹愈发滚烫，好似在疯狂吞噬血气，碑座表面的金漆正顺着血脉倒流，全身仿佛被一股强大力量拉扯。林见深见状，神色一凛，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六合盘上。刹那间，磁针挣脱盘面，带着一道寒光，飞向供桌下的暗道。他转头看向林疏影，大声喊道：“疏影，震位三尺，掘！”
林疏影没有丝毫犹豫，抄起供桌上的青铜烛台，用力砸向地面。地面“轰隆”一声龟裂，露出半口描金漆棺。棺盖上用朱砂画着逆五芒星，每个角都钉着刻满咒文的兽牙，透着神秘而邪恶的气息。黑猫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周身毛发竖起，它猛地一爪掀开棺盖。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棺内整整齐齐码着八十一个头盖骨，每个天灵盖上都刻着生辰。
“戊寅、己卯、庚辰......”林疏影颤抖着抚摸头盖骨上的刻痕，声音带着无尽悲戚与愤怒，“这些是过去八十一年每个亥时三刻出生的女婴！”
暗河中的浮尸像是受到某种指令，突然集体立起。红绸相互交织，如血管般连接成巨大的槐树图腾，散发着诡异光芒。张砚的龙纹右臂愈发不受控制，缓缓按向碑座顶端。随着他的动作，金漆在碑面灼烧出新的铭文——“甲子轮回，以龙祭碑”。
“现在明白了？”周玄策的声音从每个头盖骨中同时响起，回荡在整个祠堂，“从你爷爷在我周家宗祠刻下龟甲咒那刻起，你就注定要成为镇水碑最后的祭品......”
暗河裹挟着青铜碎片撞向描金漆棺，八十一个头盖骨在震荡中浮起诡异荧光。林疏影突然捂住左眼，阴阳眼窥见的真相让她踉跄着扶住棺沿——每个头盖骨内部都蜷缩着婴儿状的黑雾，脐带般的红绸正源源不断汲取暗河里的阴气。
"当心尸毒！"林见深拽开侄女，六合盘扣住飞溅的棺液。这位以破煞闻名的风水师此刻额头青筋暴起，断眉处的旧伤渗出黑血，"这是周家用子母河豢养的鬼婴，被红绸缠住就会......"
话音未落，最近的浮尸突然裂开肚腹。腐烂的子宫里钻出浑身漆黑的婴灵，尖啸着扑向林疏影发间的翡翠步摇。黑猫的九尾如屏风般展开，幽蓝火焰在婴灵额前灼出北斗七星状的焦痕。
张砚的龙纹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插入碑座，金漆顺着"囚龙"二字渗入骨髓。他看见暗河倒影里浮现出穿长衫的老者——那是三年前去世的爷爷，此刻却站在摆渡船上，手中龟甲正与自己后颈的灼痕共鸣。
"原来您早就知道。"张砚的牙齿咬破下唇，血腥味混着暗河腥气冲入鼻腔，"用亲孙子的命换周家承诺，这就是张氏风水师的宿命？"
镇水碑突然发出龟裂声，碑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林疏影的铜镜折射着幽蓝火焰，突然照向张砚后颈："你爷爷的残魂被刻在龟甲咒里！那些文字在吸食龙纹血气！"
周玄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供桌上的祖宗牌位接连炸裂。每块碎片都化作巴掌大的槐木傀儡，爬满描金漆棺的裂缝。黑猫突然跃上棺椁，九尾缠住林疏影的铜镜，镜面竟映出民国年间的画面——穿月白旗袍的苏青梧正将翡翠镯套在槐树枝上。
"我明白了！"林疏影突然将铜镜砸向棺内头盖骨，"这些女婴都是苏家血脉！周家用翡翠镯作媒介，把纯阴命格转嫁到槐木令上......"
暗河水突然沸腾，八十具浮尸手牵手围成逆五芒星。幸存的最后一具女尸缓缓抬头，腐烂的面皮下隐约可见苏青梧的眉眼。张砚的玉珏剧烈震颤，两道残魂被迫分离，周明玥的虚影被红绸拽向暗河中心。
"当年周文少爷的魂灯，是用苏家女子的心头血点的。"周玄策的声音带着黏腻水声，"现在该用囚龙印重燃灯芯了。"
张砚感觉右臂开始木质化，龙纹在皮肤下游走成槐树枝形状。林见深突然将六合盘按在他天灵盖，盘中磁针竟刺入百会穴："疏影，用往生咒逆转龟甲！"
林疏影咬破十指在棺盖逆五芒星上画出血八卦，阴阳眼流出的血泪滴在兽牙咒文上。黑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九尾分别缠住九具浮尸的脖颈。当铜镜碎片刺入兽牙瞬间，八十一个头盖骨齐齐发出婴啼。
"乾坤倒转，坎离易位！"林见深暴喝着转动六合盘。张砚后颈的龟甲咒突然浮出皮肤，在空中与爷爷的残魂合二为一。暗河倒影里的老者露出悲怆神情，抬手将龟甲拍向镇水碑上的"囚"字。
碑面甲骨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化作条条金线缠住周玄策的魂魄。张砚的龙纹右臂恢复知觉，囚龙印自发飞向描金漆棺。当印钮嵌入棺盖凹槽时，整个祠堂的地基开始震动。
"不可能！"周玄策的魂魄在金光中扭曲，"镇水碑明明已经......"
"真正的镇水碑从来不是石头。"张砚握紧浮现龙鳞的右臂，看着金漆在棺椁表面烧灼出新铭文，"是两百年前张氏先祖斩杀的恶蛟脊骨！"
暗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蛟龙骨影在浪峰中若隐若现。黑猫跃上张砚肩头，九尾缠住玉珏中的两道残魂。当苏青梧与周明玥的虚影重合瞬间，翡翠镯与槐木令同时炸成齑粉，暗红绸缎寸寸断裂。
周玄策发出最后的惨叫，魂魄被吸入蛟龙骨影的逆鳞处。林疏影突然指着暗河尽头："快看！那是不是......"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三盏青灯引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船头端坐着穿藏青长衫的老者虚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张砚爷爷常用的龟甲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