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陈年账

船老大的盐铲擦着王铁柱的耳根划过，铲刃带起的盐粒在甲板上砸出蜂窝状的坑。林分抄起船舷边的竹篙架住第二击，篙身突然渗出卤水：“这船是腌入味了！”
"龟儿子吃老子一锅！"王铁柱抡起船舱里翻出的铜火锅，锅底还粘着三十年前的牛油渣。锅盖与盐铲相撞炸出火星，崩飞的盐粒在空中凝成"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苏清雪的红绸卷住船桅荡到高处，发现盐包堆里嵌着枚青铜算盘珠：“林分！兑位缺的珠子在这！”
船老大突然发出开水壶般的啸叫，缺耳处喷出盐雾。林分踩着晃动的盐包扑向算盘珠，指尖刚触到珠面，整艘船突然像火锅九宫格般分成九块。王铁柱抱着铜锅在漂浮的甲板间跳跃：“这比跳磴石还刺激！”
"当心卤水！"苏清雪甩出五帝钱钉住船老大脚踝。钱眼突然涌出黑乎乎的底料，顺着船老大裤腿爬上腰间的盐葫芦。林分趁机将算盘珠按进九宫格缺口，分裂的船体轰然合拢，把船老大卡在中央舱室。
王铁柱揭开火锅盖，发现锅底刻着行小字：“丁丑年腊月，陈九指押椒三十斤”。锅沿突然伸出盐晶凝结的舌头，舔走了他袖口的盐渍。
"这锅成精了！"王铁柱要扔，被林分拦住：“看锅底！”
沸腾的牛油里浮出七颗朝天椒，每颗都插着竹制牙签。苏清雪用银针挑起辣椒：“这是盐帮的货签，牙签上的刻痕代表运盐路线。”
船体突然剧烈震动，卡在舱室的船老大融成卤水，顺着地板缝隙渗向底舱。王铁柱的铜火锅突然自主旋转，锅柄指向某个盐包：“跟到起！”
三人撬开盐包，霉变的盐粒里裹着发黑的账簿。林分刚翻开就呛得打喷嚏："花椒粉当书签？"账页间夹着干瘪的花椒壳，每颗都刻着盐帮运船的暗号。
"丙寅年三月初七…"苏清雪念着被盐渍模糊的字迹，"陈九指运官盐二百斤，实收三百…"话音未落，整本账簿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凝成个打算盘的人影。
王铁柱抄起铜火锅扣住火焰："给老子进去吧！"锅底突然显现出磁器口码头的轮廓，火光人影在锅壁上演起哑剧——年轻的钱串子正在往盐缸里兑砂子，陈九指抱着坛底料在远处观望。
"龟孙子造假账！"王铁柱要摔锅，被林分按住：“看陈九指手里的坛子！”
苏清雪的红绸突然缠住铜锅："坛口封泥的纹路，和辣油壶吸出的盐晶钥匙一模一样！"锅底画面突然转向黑夜，陈九指正把青铜钥匙塞进某个盐工嘴里。
船体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林分冲到船舷边，看见江面浮起八口盐缸，每口缸沿都坐着个打算盘的阴兵。王铁柱的铜火锅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变成巨型锅盖扣住阴兵。
"兑三离五！"苏清雪对着旋转的锅盖喊。林分摸出从药材铺找到的盐帮令牌，令牌突然发热，在甲板上烫出个九宫格图案。
王铁柱踩在"震"位上跺脚："钱串子给老子出来！"甲板突然塌陷，三人掉进个盐洞。洞壁嵌满发黑的盐引票据，中央供着尊三头六臂的盐王爷，每只手都握着不同的盐具。
"这塑像的调料罐！"林分指着盐王爷腰间别着的七个陶罐，“和火锅底料配方数量对得上！”
王铁柱刚要摸陶罐，盐王爷突然转动脖颈。左侧头颅的眼珠掉出颗算盘珠，右侧头颅的耳朵渗出卤水。苏清雪甩出红绸缠住塑像手臂：“塑像肚子里有东西！”
三人合力扳动盐王爷的盐铲，塑像腹部突然弹开暗格。涌出的盐雾里裹着三十根发霉的竹签，每根都刻着盐帮运船日期。林分抽出丙寅年的竹签，签头突然燃起绿色火焰。
"陈九指做标记的磷火！"苏清雪用银针挑起火焰。火光映照下，洞顶浮现出盐晶拼成的水路图，某个标着辣椒图案的弯道正在渗出卤水。
王铁柱的铜火锅突然飞向渗水处，锅底牢牢吸住洞壁。林分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这是盐帮金库的闸门！”
三人钻进锅底撞出的缺口，迎面撞见个盐晶迷宫。每面盐墙都嵌着火锅底料残渣，王铁柱摸到块凝固的牛油：“这油渣里咋还有指甲盖？”
"是盐帮的指路标记！"苏清雪用红绸拂去盐霜，露出牛油里裹着的青铜片。林分拼合碎片，发现是半张盐税凭据：“丙寅年腊月，陈九指实缴官盐…”
迷宫里突然刮起咸湿的阴风，盐墙缝隙里伸出无数盐晶手臂。王铁柱抡起铜火锅当盾牌：“日你先人！请客吃饭还带抓厨子的？”
苏清雪的红绸在迷宫顶部穿梭："跟着绸子走！“每段红绸缠住的盐墙都会浮现辣椒标记，三人左突右拐冲到个盐井旁。井口吊着个泡菜坛，坛身用朱砂写着"陈九指封”。
林分刚解开麻绳，坛口突然炸开。涌出的不腐泡菜堆成小山，每片菜叶都卷着盐票碎片。王铁柱捞起个泡椒：“这辣椒籽拼的是个’兑’字！”
"兑为泽，盐从水出。"苏清雪将泡菜摆成八卦阵。井底突然传来铁链声响，拽上个锈迹斑斑的盐箱。箱盖上刻着两把交叉盐铲，锁眼正是他们找到的青铜钥匙形状。
林分插入钥匙瞬间，江面突然传来钱串子的吼叫："谁敢动盐帮金库！"整个盐洞开始崩塌，盐晶如暴雨般砸落。王铁柱举起铜火锅当伞：“快开箱！”
箱内涌出的不是金银，而是三十坛老盐水。每坛封口都插着腐烂的辣椒，坛底沉着盐帮掌柜的腰牌。苏清雪捞起块腰牌：“这是陈九指接管码头的凭证！”
钱串子的虚影突然从盐水里升起："他欠我八年阳寿！"盐晶迷宫突然收缩成个巨型算盘，每颗算珠都刻着两人当年的交易日期。王铁柱抡起铜火锅砸向算盘：“吃你爷爷的九宫格！”
锅底与算盘相撞炸出满天椒盐，陈九指的声音突然从盐水坛里传出："钱串子偷改盐税，拿童子骨熬卤…"每个字都震得盐珠簌簌掉落。
林分趁机将盐水泼向钱串子虚影："这才是真正的阴阳账！"盐水腐蚀出个黑洞，三人拽着麻绳坠向深处。最后一瞬，王铁柱瞥见洞底亮着辣椒形状的盐灯，灯芯竟是半截发黑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