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捏着发霉的盐引,辣椒酱字迹在江风里渗出酸笋味。对岸十八梯的石阶上,三十盏灯笼突然变成剁椒模样,每盏灯芯都蹦出粒青花椒。
"陈九指这老倌,死了还要搞火锅主题公园?"林分掏出辣油壶往盐引上浇,被辣椒酱腐蚀的缺口处显露出半幅地图:“这是较场口老防空洞的排水图!”
苏清雪的红绸突然缠住江边歪脖子树:"当心脚下!"三人刚跃上树杈,原本站立的礁石突然塌陷,涌出的卤水里浮着七具盐晶骷髅,每具骨架都套着靛蓝短打。
"龟儿子开同学会呢?"王铁柱甩出铜火锅扣住最胖的骷髅。锅底沾到盐晶的瞬间,骷髅眼窝突然喷出红油,在江滩上画出个火锅九宫格。
林分拽着两人跳进"毛肚格",卤水骷髅突然集体转向朝天门方向。苏清雪耳坠的冰霜顺着红绸蔓延:“它们在拜码头!”
九宫格突然下沉,三人掉进条盐渍密道。王铁柱的裤腰卡在岩缝里,拽出时带落块刻着"陈记"的盐砖。林分摸着砖缝里的牛油渣:“这是陈九指火锅店的老灶砖!”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三十口泡菜坛子围着口沸腾的辣子油锅。油锅里浮着半截青铜钥匙,与他们在江底找到的密钥正好拼成把盐铲。
"老子来加个菜!"王铁柱刚要扔铜火锅,油锅突然掀起三丈高的红浪。辣油在空中凝成钱串子的脸:“把陈九指吞的钥匙吐出来!”
苏清雪甩出五帝钱打散油脸,飞溅的辣油落地变成火红的蚂蚁。林分抄起灶砖拍蚂蚁:“这是怨气化的食髓蚁!”
王铁柱的裤脚突然鼓起个大包,撕开竟掉出个盐晶蜂窝。蜂巢里钻出七只盐帮阴兵,手持盐铲捅向铜火锅:“还我掌柜!”
"还你个大头鬼!"王铁柱抡起蜂窝砸阴兵。盐晶蜂巢碎成算盘珠,每颗珠子上都显现出陈九指与钱串子年轻时贩盐的场景。林分用辣油壶接住颗珠子:“原来钱串子本名叫钱守财!”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三十口泡菜坛同时炸裂。涌出的老盐水在空中组成盐帮账簿,钱串子的声音从坛底传出:“陈九指在丁丑年腊月…”
苏清雪的红绸缠住账簿撕下一页,纸页遇风燃成团绿色火焰。火光中浮现出陈九指跪在盐王爷塑像前吞钥匙的画面,塑像手中的盐铲正指着十八梯方向。
"找塑像!"林分刚喊出声,三人就被绿火卷进间盐霜密室的暗室。五米高的盐王爷塑像左手捧火锅,右手持盐铲,腰间挂着半块"陈"字铜牌。
王铁柱蹦起来够铜牌:"这玩意能换两顿火锅钱!"手指刚触到铜牌边缘,塑像眼眶突然滚落辣油泪:“逆徒…”
苏清雪突然扯开王铁柱:"看塑像脚底!"盐王爷的草鞋缝隙里,密密麻麻的盐蚁正搬运辣椒籽,拼出"兑三震七"的卦象。
林分对照账簿残页:"这是开启盐帮暗仓的口诀!"话音刚落,塑像背后的盐墙突然翻转,露出个塞满盐袋的洞窟。每袋盐包上都插着腐烂的竹签,签头刻着运盐日期。
"日你先人!"王铁柱踹翻盐垛,"陈九指是把钥匙剁碎拌盐里了?"飞散的盐粒突然在空中组成把青铜钥匙,正好嵌进塑像手中的盐铲凹槽。
密室突然地动山摇,钱串子的半截身子从盐墙挤出:"当年他吞钥匙时,我就在泡菜坛里看着…"盐王爷塑像突然抬脚踩向钱串子,鞋底赫然刻着"三百斤"的朱砂印。
苏清雪的红绸缠住塑像手腕:"塑像肚子里有东西!"三人合力扳动盐铲,塑像腹部砰地弹开暗格。涌出的不是钥匙,而是三十坛用辣椒封口的老盐水。
"这是陈九指的命坛!"林分拍开某坛封泥,泡在盐水里的竟是个盐晶胎儿。胎儿掌心攥着半片铜牌,与塑像腰间的残片完美契合。
钱串子突然凄厉惨叫:"他居然用亲儿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塑像踩成盐粉。王铁柱捞起盐晶胎儿:“龟儿子还搞盐渍人参娃?”
胎儿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陈九指年轻时的面容。三十坛盐水同时沸腾,在空中拼出完整盐路图。苏清雪用银针挑破胎儿手指,滴落的盐水在盐路图上腐蚀出个红点。
"较场口防空洞!"林分对照地图,"陈九指把真账本藏在…"话没说完,盐晶胎儿突然融化,在铜火锅里凝成把青铜钥匙。
密室外突然传来江水翻涌声,三人抱着钥匙冲出洞口。十八梯石阶已变成朝天椒形状,每级台阶都渗出辣子油。王铁柱的布鞋底被腐蚀出三个窟窿:“钱串子这老阴比!”
台阶尽头的老防空洞口,七盏盐灯突然亮起。灯焰里浮现出陈九指残缺的魂魄,正用盐铲挖着个辣油坑。坑底沉着个铸铁盒子,盒面刻着交叉的盐铲与火锅。
"让老子超度你!"王铁柱抡起铜火锅砸向魂魄。陈九指的残魂突然转身,露出后背的钱串子脸:“我们早就是一个人了…”
林分趁机将青铜钥匙插入铁盒。盒盖弹开的瞬间,防空洞顶落下三十把盐铲,每把铲头都刻着个冤魂的名字。苏清雪的红绸卷住铁盒内的账本:“这才是盐帮总账!”
账本遇风自燃,火光中浮现出当年场景:钱串子与陈九指共饮血酒,将亲生儿子封进盐坛。盐路图在火中扭曲成张人皮,正是两人生死契约。
王铁柱用铜火锅接住飘落的契约灰烬:"龟儿子们玩得挺花啊!"灰烬突然聚成盐晶婴儿,抱着两人坠入辣子油坑。
防空洞突然塌陷,三人抓着账本残页滚出洞口。十八梯的石阶上,盐灯一盏接一盏爆成辣椒粉。林分展开烧剩的账本:“原来真正的金库是…”
话没说完,整座山城突然飘来火锅香气。嘉陵江上浮起三十口青铜锅,每口锅里都沉着盐帮掌柜的铜牌。王铁柱的铜火锅突然脱手飞去,在江心拼成个巨大的"盐"字。
苏清雪望着消散的盐帮幻影:"三百年的恩怨,总算涮干净了。"江风吹散最后一丝辣子味,对岸洪崖洞的灯笼亮如往昔,再没有盐粒凝成的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