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血祭龙宫

暗河翻涌的水花裹着腥臭扑上玉阶，苏童踉跄着抓住青铜锁链。那些青灰色手臂突然僵在半空，腕间银镯与他的镯子共鸣出刺耳龙吟。陈长安后背的龙脉图渗出黑血，纹路竟与玉台上裂开的帛书产生呼应。
"坎水离火，困龙升天！"周敏的赶山鞭绞住浮出水面的青铜棺椁，鞭梢铜铃震碎玉阶苔藓。老烟沙哑的笑声从玉雕内部传来，震得供台上的紫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苏童突然看清暗河尽头浮起的青铜碑，碑文上的"丙辰"二字竟是用人血填描。当他试图后退时，脚踝被水底伸出的骨爪扣住——那具挂着青铜锁的尸骸头顶桃木钉上，赫然刻着祖父苏长庚的生辰。
"别碰那根困龙钉！"陈长安甩出墨玉扳指残片，碎玉在水中炸开磷火。周敏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与龙脉图完全对应的红痣：“二十年前你祖父在这钉下九根镇魂钉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变成阵眼？”
阿九驱使的山猫突然炸毛，独眼中凝固的星宿图裂开血痕。苏童后背的危宿印记突然灼烧，二十八宿金线沿着脊椎游走。他踉跄着撞向青铜碑，发现碑文缺失部分竟与怀中残卷的暗纹严丝合缝。
"这才是真正的龙宫图。"老烟的声音裹着水汽从碑后转出，枯手抚过碑面血字。他褪色的道袍下摆滴着黑水，腰间挂着串五帝钱竟与陈记当铺老板的戴法完全一致。
暗河突然静止如镜，水面倒映出九根青铜柱的投影。苏童的银镯脱手飞向中央石柱，镯身龙纹在柱面游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当星图与后背印记重叠时，整座地宫响起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
"你父母用命换来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陈长安突然撕开前襟，胸口的饕餮刺青竟是由密密麻麻的镇魂咒组成。他掌心的青铜钥匙与苏童的银镯相撞，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暗河水面。
周敏的赶山鞭突然绞住老烟脖颈："二十年前你们在锁龙井做了什么？"鞭梢铜铃震碎道袍，露出老者后背与陈长安如出一辙的龙脉图。阿九的山猫发出凄厉嘶吼，琥珀色独眼映出老烟逐渐裂开的面皮。
苏童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走向青铜柱，指尖触到冰凉的星宿刻痕。当他的血渗入天枢位时，整根石柱突然迸发青光，柱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些文字在青光中重组，竟拼凑出苏氏宗谱的脉络。
"丙辰年七月初七寅时三刻。"老烟的笑声突然变得年轻清亮，裂开的面皮下露出张与陈长安七分相似的脸，“你祖父亲手将九个嫡系子孙钉入困龙阵时，可曾算到今日？”
暗河水突然沸腾，九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苏童看清最近那具棺椁上的纹章，正是父母下葬时棺木上的困龙纹。当他的血滴在棺盖时，整座地宫突然倾斜，玉阶尽头的石门轰然洞开。
"跟着血龙走！"陈长安拽住苏童手腕冲进石门。周敏的赶山鞭卷住即将闭合的石门，鞭身突然浮现血色路线图。阿九的山猫突然窜上苏童肩头，独眼星宿图与后背危宿印记产生共鸣。
甬道两侧的青铜灯逐盏自燃，火光照亮壁画的瞬间，苏童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些描绘祭祀场景的壁画中，主祭者腰间佩戴的银镯与他的一模一样。当火光掠过最后一幅壁画时，他看见画中祭司将婴儿放入青铜鼎。
"这就是苏氏先祖镇压孽龙的代价。"老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褪色的道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每百年献祭一个嫡系血脉，用至亲骨血浇灌困龙钉。”
陈长安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钉入壁画："你父母五年前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话未说完，壁画中的祭司眼睛突然转动，石壁渗出黑血将铜钱腐蚀成青烟。
甬道尽头传来编钟轰鸣，九尊方鼎环绕着水晶棺椁。当苏童看清棺中女童耳珰上的铭文，银镯突然脱手飞向棺椁。镯身龙纹在棺盖游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图，与后背金线形成镜像。
"终于等到你了。"水晶棺突然炸裂，女童尸身竟缓缓坐起。她脖颈处的勒痕与苏童母亲下葬时的伤痕完全一致，掌中握着的正是五年前失踪的紫檀罗盘。
暗河倒灌的轰鸣声中，整座地宫开始崩塌。陈长安后背的龙脉图突然撕裂皮肤，渗出的金粉在空中凝聚成血色卦象。周敏的赶山鞭绞住即将坠落的困龙钉，鞭梢铜铃震出苏童从未听过的往生咒。
当苏童抓住紫檀罗盘的瞬间，银镯突然迸发青光。二十八宿金线脱离皮肤在空中交织，形成笼罩整个地宫的星宿大阵。女童尸身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老烟与陈长安重叠的声音：“该醒来了，苏家最后的守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