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丙辰勘验

苏童的指尖刚触到漆木纹理，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暗河轰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青铜门缝隙渗出腥臭的黑水。漆木匣的二十八宿锁随着星图转动，危宿银镯碎片突然飞起，在苏童后背烙下完整的星宿图。
"地脉要塌了！"阿九的骨哨吹出凄厉长音，山猫叼着浑天仪残件撞开东南角的盗洞。周敏的赶山鞭绞住苏童腰间，女猎户的登山靴蹬在青铜板裂缝：“拿上东西走！”
漆木匣打开的瞬间，苏童瞳孔骤缩——匣中羊皮卷与父亲留下的残片纹路完全契合，边缘参差的裂口正对应龙脉走向。更令他窒息的是卷轴末端那方朱红印鉴，八思巴文篆刻的""与父亲笔记落款一模一样。
暗河黑水漫过脚踝时，苏童突然瞥见漆木匣夹层里的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年轻时的陈长安与父亲苏明远并肩站在勘探队旗帜下，两人手中共同捧着那尊青铜浑天仪。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76年龙脊山联合勘探队留念。
"陈长安骗了我们！"苏童的嘶吼被水声淹没。周敏的赶山鞭铜铃突然全部炸裂，女猎户拽着他钻进盗洞的瞬间，整面青铜板在身后轰然倒塌。
山猫的呜咽声在盗洞深处回响，阿九的兽皮坎肩被尖锐钟乳石划破。三人一兽在逼仄的甬道里匍匐前行，苏童怀中的漆木匣不断撞击肋骨。当最后一丝天光从头顶裂缝漏下时，他们跌进个天然溶洞。
暗河在此处形成漩涡，水潭中央矗立着九尊青铜方鼎。周敏的登山靴刚沾到潭边青苔，鼎身突然浮现血色篆文。阿九的山猫炸着毛后退，琥珀色瞳孔映出鼎内蜷缩的干尸——每具尸身额头上都刻着苏家族徽。
"九鼎养尸局。"苏童的后背星图开始发烫，紫檀罗盘磁针指向正东那尊方鼎，“用至亲血脉…”
他的话被鼎内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打断。周敏的铜钱剑残柄掷向声源，却在触及青铜鼎的瞬间熔成铜汁。阿九的骨哨吹出急促颤音，山猫叼着的浑天仪残件突然发出共鸣。
苏童怀中的漆木匣自动弹开，羊皮卷与浑天仪残件在潭水上空拼接成完整星图。暗河水突然倒灌进溶洞，九尊方鼎缓缓沉入漩涡。当最后那尊刻着"丙辰"铭文的青铜鼎消失时，漩涡中心浮出半截吉普车残骸。
"是父亲的车！"苏童扑向潭边，却被周敏的赶山鞭拽住。女猎户的登山靴陷入青苔：“看车牌！”
锈蚀的车牌在幽光中显露出"丙A-1976"，这正是二十年前龙脊山勘探队失踪时使用的编号。驾驶室里蜷缩着具白骨，指骨紧紧攥着个漆木罗盘——与苏童怀中那尊一模一样。
阿九的山猫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溶洞顶部开始坠落碎石。周敏的赶山鞭卷住最近的钟乳石：“原路返回！”
暗河漩涡突然加速，吉普车残骸被水流撕成碎片。苏童在颠簸中死死护住漆木匣，紫檀罗盘的磁针突然调转方向直指溶洞深处。当最后一块立足之地被淹没时，他看见漩涡底部浮现出青铜城郭的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