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六壬式盘

"抓住！"周敏的赶山鞭破水缠住苏童手腕，女猎户的登山靴卡在青铜地砖缝隙里。阿九的山猫蹲在东南角望楼栏杆上，兽瞳倒映着水下密密麻麻的青铜鳞片——那是镇墓兽在暗流中游弋的痕迹。
苏童抹去睫毛上的水藻，后背的危宿印记突然灼痛。紫檀罗盘的磁针在青铜地面划出火星，二十八宿星图正沿着地砖纹路缓缓重组。周敏的铜钱剑只剩半截剑柄，熔化的铜汁在地面凝成卦象。
"地脉全乱了。"女猎户用断剑挑开苏童后领，二十八宿金线竟在皮肤表面游走，“星图在指引正东方向。”
阿九的骨哨吹出短促颤音，山猫突然炸毛低吼。街角转来三丈高的青铜神像，量天尺上沾着暗红锈迹。苏童瞳孔骤缩——神像衣袂纹路竟与祖父道袍的云雷纹如出一辙，而那双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掌中的六壬式盘。
"跟着星宿走。"苏童拽着两人贴墙挪动，后背金线绷直如弓弦。角宿楼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环是两尊衔着星图的睚眦兽首。当他的银镯擦过门楣时，危宿金线突然在青铜表面烙出卦象。
楼内神龛供着三足青铜鼎，风干的贡橘表皮纹路与羊皮卷重合。周敏的断剑突然指向鼎身铭文：“丙辰年苏氏敬献——这是你父亲失踪那年。”
阿九的山猫窜上供桌，利爪拍碎聚拢的香灰。苏童的指尖刚触到鼎耳，穹顶暗河突然倾泻而下。青铜镇墓兽顺流扑来，鳞片缝隙渗出腥臭黏液，兽爪在地面蚀出八卦凹痕。
"坎水位！"苏童拽着周敏撞向西南立柱。水流擦着女猎户发梢掠过，镇墓兽调头追击叼着浑天仪残件的山猫。青铜鼎底部嵌着墨玉碑，守陵人名单里赫然刻着祖父与父亲的名字。
周敏的断剑架在苏童颈侧："陈长安当年与你父亲共捧浑天仪的合影，可不像被迫的模样。"女猎户靴底粘着半片新鲜苔藓，那抹嫩绿在青铜城中格外刺眼。
当浑天仪部件嵌入墨玉碑凹槽，七道暗门应声而开。第三道门内的青铜壁画上，危宿星官突然转动鎏金眼珠。阿九的山猫厉声尖叫，壁画中量天尺破壁而出，擦着苏童后脑勺砸在星图中央。
"有人在操控机关！"周敏的赶山鞭卷住廊柱，青铜穹顶裂开蛛网纹路。陈长安的道袍碎片飘落瞬间，暗门尽头亮起玉棺女童耳珰的翡翠冷光。
九层青铜台高耸入云，悬浮的浑天仪核心嵌着半张羊皮卷。苏童踏上刻有自己生辰的台阶时，整座祭台突然倾斜。山猫拍击的暗格令铜轨逆向旋转，二十八宿金线几乎撕裂他的后背。
血掌印在青铜壁渗出，周敏拽着苏童滚落台阶："是积攒二十年的血尸瘴！"崩塌的浑天仪核心射出光幕——父亲浑身是血跪在祭台，陈长安的量天尺正滴落黑血。
当翡翠光柱吞没三人时，苏童听见青铜城深处传来编钟轰鸣。星宿大阵在血雾中重组，而暗河尽头的吉普车里，某双眼睛正透过锈蚀车窗注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