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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地动山摇

断龙岭 贪婪的土豆 2025-04-09 23:43
青铜鼎倒扣在暗河中央,九根蟠龙铜柱破水而立。苏童的藏青色冲锋衣被涡流撕开数道裂口,锁骨处的龙鳞胎记在水光中泛着金红。唐雨柔腕间的银铃链缠住青铜柱凸起的饕餮纹,三十出头的苗疆蛊女单手拽着苏童后领,靛蓝蜡染短衫的银线刺绣沾满墨绿色水藻。
"东南角石柱有裂缝!"唐雨柔蜜色耳垂的盘瓠银坠随动作轻晃,三枚银针破空钉入五丈外的青铜柱。针尾系着的五毒丝遇水即燃,幽蓝火光照出柱面密密麻麻的殄文——那些蛇虫状的字符正随着暗河波涛扭动,与苏童后颈蔓延的刺青产生诡异共鸣。
陈九指腐烂的半边身子突然撞破水面,鱼鳃状的脖颈喷出墨绿毒雾:"把龙喉关的密钥……"老风水师的嘶吼被苏童的分金尺打断,青铜尺身《撼龙经》刻文擦过其天灵盖,迸出的火星将水面照得青白。
"坎宫转离位!"苏童的鎏金罗盘突然浮空旋转,裂纹中渗出的血丝在水面勾出倒置星图。当角宿星光与龙鳞胎记重合时,整座地下湖突然沸腾,十八盏青铜灯从湖底升起,灯油里浸泡的童尸指骨正在疯狂抓挠灯壁。
唐雨柔突然扯开苏童衣襟。暗金色刺青已蔓延至心口,与中央青铜鼎表面的河图纹路严丝合缝:"你曾祖父在鼎里留了东西!"苗疆蛊女甩出本命金蚕蛊,虫身撞在陈九指眉心爆开毒雾,“这些锁链要走反八卦!”
苏童的指尖触及冰凉的鼎耳。五岁时父亲握着他的手临摹《营造法式》的画面突然清晰,藏青色中山装袖口沾着的朱砂,与此刻鼎耳阴刻的"洪武二十四年"字样重叠。当龙鳞胎记的金芒与星图完美契合时,整座虬宫突然地动山摇。
"苏文启……你骗了所有人……"陈九指腐烂的声带挤出砂纸摩擦般的诅咒。老风水师突然撕开鱼鳃状的脖颈,成团的青铜锁链从皮下钻出,每节锁环都刻着生辰八字。暗河深处传来的龙吟声中,他的右臂暴涨三寸,青鳞覆盖的手掌直取苏童后心。
唐雨柔的苗刀斜劈而下,刀刃在鳞片上擦出刺目火花:"二十年前你偷换考古队罗盘时,可想过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靛蓝衣袖翻飞间,三只金蚕蛊钻入锁链缝隙,“童童,鼎底的玉函!”
苏童反手将分金尺插入鼎足裂缝。青铜器与青砖摩擦出的火星里,他瞥见鼎腹深处蜷缩着具穿明代官服的干尸——补服上的苏氏族徽,与父亲书房暗格里拓本上的纹样如出一辙。当鎏金罗盘第七次划过殄文时,整尊青铜鼎突然中分,露出底部暗藏的玉匣。
陈九指发出夜枭般的嚎叫。锁链绞碎两盏青铜灯,灯油里的童尸指骨突然伸直,在空中织成血色卦象。唐雨柔拽着苏童翻身滚向震位,原先站立处的水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祭坛。
"这是……"苏童的瞳孔剧烈收缩。坛面阴刻的二十八宿图缺失的角宿方位,正与他胸口的龙鳞胎记形状吻合。五岁那年中元节,母亲握着他的手指在祠堂地砖上临摹的,正是这副残缺星图。
暗河水突然倒流。陈九指虬化的身躯在漩涡中扭曲变形,腐烂的声带挤出最后诅咒:"苏明远……永生永世……"话音未落,九条青铜锁链突然调头,将老风水师牢牢钉死在祭坛中央。
唐雨柔突然按住苏童手腕:"玉匣在吸你的血!"苗疆女子染血的指尖抚过匣面裂缝,那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正与龙鳞刺青相连,“这些殄文是活着的咒语!”
苏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染血的手掌按向玉匣时,整座祭坛突然翻转,十八尊镇墓兽石像破壁而出。最狰狞的那尊石兽突然开口,獠牙间垂落的锁链将陈九指残躯绞成碎肉。
"快走!"唐雨柔的红绸腰带缠住苏童腰身。两人顺着暗河倒灌形成的水道疾退,身后传来青铜鼎永久闭合的轰鸣。湍急的水流中,苏童瞥见玉匣表面浮现的虚影——穿藏青中山装的父亲正保持着结印姿势,断指的右手点在祭坛某处。
水流裹挟着两人撞向钟乳石柱,苏童的后背重重磕在镇水兽浮雕上。唐雨柔的苗刀劈开缠来的水草,刀尖挑起的青铜钱币刻着"洪武通宝",边缘渗出的黑血将水面染成墨色。
"坎位石壁有机关!"苏童的鎏金罗盘突然浮空旋转。裂纹中涌出的血丝在水面勾出倒置星图,当紫微垣最亮的星辰与龙鳞胎记重合时,暗河对岸突然亮起幽蓝磷火。
三十余具穿粗布短褐的浮尸顺流漂来,每具尸体右手都握着锈迹斑斑的洛阳铲。唐雨柔甩出三枚银针钉入尸身眉心,针尾系着的五帝钱突然变黑:“是镇水司的痋尸!这些铲头浸过尸油!”
苏童的分金尺横扫尸群脖颈,《撼龙经》刻文与青铜铲相撞震出龙吟。当第七具痋尸天灵盖炸开时,暗河深处突然传来编钟声响,十八盏青铜灯从穹顶垂落,照亮前方百丈处的八角墓室。
"九阴锁龙桩……"唐雨柔突然扯住苏童衣袖。苗疆女子蜜色的面容在冷光中忽明忽暗,耳垂银坠照亮墓室门口悬着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条盘踞在水底的青鳞巨虺。
苏童的龙鳞胎记突然灼痛。七岁那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将半块玉佩系在他颈间时,手腕内侧的朱砂符咒与此刻镜中虺纹完全重叠。当他的指尖触及镜框时,整面青铜镜突然龟裂,露出后面深藏的碑林。
"苏文启亲启……"唐雨柔念出碑文首行,突然噤声。三十余岁的蛊女瞳孔收缩,蜜色指尖抚过"嫡脉镇龙"四个殄文,“你曾祖父把真相刻在了这里。”
碑文记载的洪武旧事让苏童如坠冰窟。七世祖苏文启主持修建鄱阳镇水司时,将九名嫡系子孙活祭于龙喉关,用血脉精气温养龙脉。那些蜷缩在青铜灯里的童尸手指,正是苏家先祖的遗骸。
"东南角!"唐雨柔突然甩出银针。三具穿着九十年代工装的浮尸破碑而出,脖颈处的蜈蚣状疤痕深可见骨。苏童的分金尺劈开最近那具尸体的确良衬衫,露出内袋里泛黄的工作证——二十年前失踪的考古队员陈平,竟是陈九指的亲侄子。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九根蟠龙铜柱破水而立,柱身缠绕的青铜链突然调转方向。唐雨柔拽着苏童撞向新出现的石门,身后传来锁链绞肉的闷响。当两人跌入门内时,最后瞥见碑文末尾的朱砂批注:
“苏氏嫡脉,代代镇龙。”
门后是间狭长的耳室,二十八盏人鱼膏灯嵌在壁龛中。苏童的藏青色冲锋衣下摆滴着水,战术手电筒的光圈扫过满地青铜钱币——这些洪武通宝的方孔里穿着半截指骨,每枚钱币都刻着生辰八字。
"坎七离三……"唐雨柔突然按住苏童肩膀。苗疆蛊女的银铃链垂在靛蓝短衫外,末端缀着的雷击枣木珠照亮壁面某处浮雕——头戴冕旒的帝王正在将活人钉入青铜柱,监工穿着绣有苏氏族徽的藏青长衫。
苏童的喉结滚动。当分金尺划过浮雕落款时,工部督造的"永乐三年"字样突然剥落,露出后面深藏的青铜匣。匣面阴刻的河图纹路与他胸口的刺青产生共鸣,裂纹中渗出的暗红液体正沿着龙鳞纹路蔓延。
"别碰!"唐雨柔的银针贯穿苏童腕脉。三十余岁的蛊女突然撕开蜡染短衫,露出腰间缠绕的九节蛇骨鞭,“这匣子用痋术封过,开匣要见……”
话未说完,九具穿明代官服的干尸破壁而出。腐烂的补子上苏氏族徽依稀可辨,腰间铜牌刻着的"镇水司都指挥使"字样刺痛双目。苏童如遭雷击——为首那具干尸的无名指残缺形状,竟与父亲手伤分毫不差。
唐雨柔的蛇骨鞭绞碎三具痋尸,苗疆特制的尸毒将腐肉熔成血水:"这些是你苏家祖辈!"她染血的指尖抚过铜牌边缘,“他们吃过虺蛇胆!”
苏童反手将分金尺插入地面裂缝。青铜尺身《撼龙经》刻文迸出血光,整间耳室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祭坛。当他的血掌按向坛面凹槽时,十八尊镇墓兽石像突然调转方向,腐烂的右臂插入干尸七窍。
暗河倒灌的轰鸣声中,唐雨柔突然扯开苏童衣襟。暗金色刺青已爬满脖颈,与青铜匣表面的殄文严丝合缝:“原来你才是活着的镇龙诏!”
整座虬宫突然龙吟震耳。当苏童掀开青铜匣时,泛黄的《镇水司秘录》突然浮空展开,扉页朱砂绘制的虬龙睁开竖瞳。暗河深处传来的锁链断裂声里,父亲虚影最后的话语清晰可闻:
“镇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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