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百蛟吞星图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苏童的登山靴踩碎了满地铜锈。藏青色冲锋衣的防水层早已被暗河浸透，锁骨处的龙鳞胎记随着门环震动泛起淡金纹路。唐雨柔的银铃链垂在靛蓝蜡染短衫外，三十出头的苗疆蛊女突然按住他手腕，蜜色指尖点在青铜门框的逆鳞纹路上。
"坎位三丈有活气。"她耳垂的盘瓠银坠无风自动，末端坠着的五毒珠在幽光中泛着冷芒，“这些铜锈里掺了镇魂砂，碰着伤口就会钻入血脉。”
苏童攥紧家传的分金尺，青铜尺身《撼龙经》刻文正与门环虬首产生共鸣。二十五岁的风水师喉结滚动，战术手电筒扫过门内景象——九根蟠龙铜柱破水而立，每根柱身都缠绕着刻满殄文的青铜链，延伸向中央的八角祭坛。坛面阴刻的河图纹路缺了震位，正与他胸口的龙鳞胎记形状严丝合缝。
"这是苏文启的手笔。"苏童的鎏金罗盘在掌心嗡鸣，裂纹中渗出的血丝指向祭坛底部，“七世祖当年主持修建虬宫，族谱记载他用嫡脉血统镇压水眼……”
唐雨柔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针尖钉入水面爆开幽蓝火焰，照出祭坛底部密密麻麻的青铜匣。三十余岁的蛊女扯开苏童衣襟，龙鳞状胎记已蔓延至喉结：“匣面刻的是镇水司的锁魂咒，这些铜匣在吸你的精气！”
整座祭坛突然震颤。九根铜柱表面的蟠龙浮雕睁开翡翠龙睛，每双瞳孔都映出苏童的身影。当第七道目光汇聚时，水面突然炸开漩涡，十八具穿着粗布短褐的干尸破水而出，腐烂的指节握着锈迹斑斑的洛阳铲。
"是修筑虬宫的工匠！"苏童挥尺格挡劈来的铲头。分金尺与青铜相撞迸出青紫火星，最近那具干尸的铲柄上，"洪武二十四年监造"的阴刻小字刺痛双眼——正是父亲书房拓本上缺失的年份。
唐雨柔的银铃链绞住两具干尸脖颈，苗疆特制的尸毒令腐肉滋滋作响："这些痋尸吃过腐蛟肉！铲头淬过尸油！"她突然扯断耳畔银坠，二十八枚银片在空中拼成盘瓠图腾，“童童，开震位机关！”
苏童的登山靴碾过满地铜钱，分金尺插入祭坛裂缝。当《撼龙经》第七道刻纹归位时，整座青铜祭坛突然中分，露出底部深埋的镜面——半人高的铜镜框上缠着九条青铜虬龙，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无数挣扎的模糊人脸。
"虬龙锁魂镜……"唐雨柔的蜜色面容在冷光中骤变，“当年苗疆土司墓里也出过这种邪物，能摄活人生魂！”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苏童看见自己七岁时的画面：暴雨夜的祠堂里，父亲苏明远正将染血的分金尺刺入某个灰袍人咽喉。当他试图靠近时，镜中父亲突然转头，浑浊的瞳孔淌出黑血：“童童，快走……”
"别看镜面！"唐雨柔的红绸腰带缠住苏童脖颈。苗疆女子三十余年的蛊术修为尽显，靛蓝衣袖翻飞间甩出本命金蚕蛊，蛊虫撞在镜框爆开毒雾，“这些幻象会蚀人心智！”
整座祭坛突然翻转。十八具干尸集体暴走，腐烂的声带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苏家……偿命……"洛阳铲劈开水面，铲头刻着的镇水司虎头纹正渗出黑血。
苏童反手挥尺劈断三把铲柄，藏青冲锋衣下摆被尸油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当分金尺第七次划过《撼龙经》刻文时，某根铜柱突然调转方向，露出后面螺旋向下的石阶。
"坎宫转离位！"唐雨柔拽着苏童滚向生门。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裂开三尺宽缝隙，成团的青铜甲虫裹着腥风涌出，虫壳表面的人脸与干尸面容如出一辙。
暗河倒灌的轰鸣从头顶传来。当两人跌入石阶下的密室时，最后瞥见铜镜表面浮现父亲虚影——穿藏青中山装的半透明身影正指向密室穹顶，断指的右手结着苏家祖传的封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