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山鼎之上

3002
到了山鼎，风大。
而在这样的凛冽的环境里，楚无歌偏偏觉察到了一桩事情，便是侠陌的心意。
楚无歌自然是持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情，有意与侠陌避开了来走。
侠陌也不是愚蠢的人，便了然了楚无歌的心意，不再接近去了。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到了山鼎。
侠陌停下来，放眼向山洞去探去，“无歌，我大哥应该就是在这山洞里。”
“好，那我们便去。”
楚无歌点头，随着侠陌一起进了山洞。
山洞里阻挡了冬寒，楚无歌得到了稍稍的喘息的机会，便轻轻的笑了笑，看侠陌。
“这里是暖和多了。”
侠陌浅笑，看楚无歌的笑容，他不禁也觉着心情畅快了许多。
“走吧，我大哥应该是在一处角落里修炼的。”
楚无歌点头。
两个人一路穿梭于山洞之间，而侠陌有着对这里的熟悉，便带着楚无歌，最终停在了侠云所在的那一处山洞之间。
楚无歌探头过去，见侠云的身影独独，在石台之上稳稳的修炼着，身上转动着光辉。
“侠云前辈。”
楚无歌轻轻说道，声音放得很低。
“等他这段修炼过了，你再过去。”
侠陌开口对楚无歌说道。
楚无歌明白了，点了头，“好，放心吧，侠陌，我一定好好对待我与侠云前辈的关系。”
“好，我就在这里，倘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护你。”
楚无歌一滞，觉着侠陌的这句话里有一些别样的意味，到底还是开口道，“侠陌，你不必对我这样好……你可能还不知道，因着与灯暮的事情，我已经喝了绝情酒了。”
侠陌一滞，“那……绝情酒？那是什么……”
“绝情绝情，自然是叫人断情绝爱的药物。”
侠陌震惊，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无歌。
“无歌……你……人生那些年，你便在如此年岁尚且轻轻的时候，为了一个灯暮，却要做一个不再爱的人？”
侠陌的情绪激动，几乎是动了肝火。
楚无歌见眼下的形势有些不妙，便伸手探出去，握了侠陌的手臂，将他带到了山洞的一处。
“侠陌，你不必如此激动。”
楚无歌坚定道。
“无歌，你怎么……”
“侠陌，倘使你知道的，便应该清楚。我的心里这些日子里只有灯暮一个人，倘使他不再对我有情，那我自然也要将他放下。”
“可是……”
侠陌动气，依然无法接受这桩事情。
“侠陌！”
楚无歌提高了一些声音，盯住了侠陌的眼睛。
“侠陌，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在我初初知道灯暮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所谓情愫不过是种种利用而已，我是何等的无法接受，那段时间我的生命里放不下其他，只能够日日夜夜的记着他。可是他是我的仇人。你知道么？那种感觉是痛苦的。”
侠陌一愣。
楚无歌开了口，目光里满是难受。
“无歌，无歌……你不要……”
侠陌看得出来楚无歌将要落下来了眼泪，便觉着难受着，急忙上前一步安慰楚无歌。
“你觉着我为了灯暮断情绝爱是奇怪的，可是我却觉着那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在记着灯暮的时日里，时间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折磨，我终于能够借用一种方式，将那段感情放下了，你难道觉着我做的是错的？”
楚无歌自然是没有让自己落下眼泪，她看着侠陌的眼睛，定定的说道。
侠陌忽而便觉着心里很疼，知道自己确实是不应该再向楚无歌做什么纠缠了。
忽而的情愫只是岁月之间的惊鸿一面，而侠陌的心里还是安稳的记着，倘使楚无歌能够快乐，便已经是足够了。
况且……连他自己都无法判定对于楚无歌，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意？
是爱慕……还是只是觉着能够拥有着这样的一个人清澈而又透着江湖气的女子做个伴是人间之非常幸事。
片刻的心动自然是无法为日后遥遥的温情做天长地久的积累。两个人江湖相对，或许也是一种好的归宿。
这样想来，侠陌也便释然了。他轻轻的叹口气，看着楚无歌的眼睛，“无歌，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让你想起了这些难受的事情。”
看侠陌的模样，楚无歌想来他算是能够想开了吧……
他只要是能够想开了，也算没有辜负她方才这一番翻腾往事的无奈流露了。
“侠陌，只是我忽而便想起来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不必自责。只是我将你看成我的朋友，觉着自己这些话藏在心里无人倾诉，你能够听了，反而是我将坏情绪丢给你了。希望这些都可以像这山鼎的冬风，吹过去了，我们都能够放下，我们也都能够快乐起来。”
楚无歌勾唇笑了笑，“好，放心，我会尽力让自己快乐起来的。”
侠陌便安心的点了点头。
“侠陌，那我便去与侠云前辈见面了。”
侠陌点头，“好，去吧，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侠陌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是让楚无歌感觉到安心的暖和。
楚无歌淡淡的笑了一下，动身向侠云所在的山洞去了。
看楚无歌的身影一路远去，最后消失在了山洞口之前，侠陌的脸上的那一点笑意也慢慢的散尽了。
他在这一日，彻彻底底的断了所有对楚无歌的念想。尽管那念想本来便是细微，他甚至也无法明说那种念想到底是什么滋味，而脑海里曾经有的缠绵和轻轻的美好愿景，也最终全部都散尽了。
楚无歌离开了他的生命，而一种淡淡的、难以说明的思绪仍然在他的心里回荡。那便是属于这段往事的印记了吧。
侠陌到底笑了一下，将所有的惦记都像这一抹笑意一样，在他的脸上淡淡的写起来，最后在寂寞的消散下去，那样便什么也不会再有了。
楚无歌则是在心里稍稍为侠陌的情绪而感觉到无奈，而后又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世间的情爱果然便是如此，就是这样的不安天命，而又让人起伏难测，随着命运浮沉，不堪而艰难。
楚无歌想来自己已经是这样说了，那么侠陌便应该已经能够彻底明白并且将这桩事情放下了，哪怕是他不愿意放下，这一段的断情绝爱也是让他不得不放下的。
而后，楚无歌便看过去，见了侠云。
侠云停了修炼，走到了山洞一边，看着敞开的峭壁之间，外面的世界。
楚无歌便开了口，“侠云前辈，”楚无歌舔了舔嘴唇。
是熟悉的声音。
侠云滞了一下。他记着楚无歌的声音，那是他的救命恩人的声音。在过去的一段故事里，楚无歌曾经带给他真切的力量，而今那力量也没有散去，偏偏却又有一种其他的遮蔽让他与楚无歌相隔。
他回头过去。
他觉着自己与楚无歌之间竟然有一种此去经年的感觉。
楚无歌见侠云脸色平静的看向自己，也便稍稍的能够心安一些。
“侠云前辈，我来见你了。”
楚无歌开口，声音平和。
“我说了，不要见面了。”
侠云淡淡道。
“若是能够走到了放下的那一日，便是到了能够见面的时候了，侠云前辈。”
“是。我没有放下。”
“侠云前辈，不是我夺了她的性命，但是我认错。我希望你能够放下。哪怕你的心里还是怨恨着我，但是……能不能与我一同做一桩事情？”
侠云看楚无歌的眼睛，她的眸子还是那样的清澈。这让侠云不禁想到了与楚无歌还是友好关系的那些日子。
是，楚无歌便是这样的令人感觉到舒服的一个女子。她的诚挚和勇气，就是这样的能够打动一个人的心。
“侠云前辈，我说的事情，是与韩集和朝廷有关的。我想你自从离开了刺影门的大牢以后，也是在养精蓄锐，而为了有一日，能够报了韩集的仇。”
“你……你又是在做什么？”
侠云一愣，感觉到楚无歌在做一桩危险的事情，便当即有些慌乱的开了口。
楚无歌浅浅一笑。她能够感觉到侠云对自己还留着忧心，那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种宽慰。
“侠云前辈，能见你为我而忧心，对于我来说，着实是有幸的。”
侠云顿了顿，看楚无歌的眼睛，不禁感慨道，“你……你是一个落难女子，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怕我的心里再如何怨你，可是这一段关系是断不了的。”
侠云到底还是将那怨恨放下，向楚无歌走近了过去。
楚无歌欣喜，她感激侠云能够不计前嫌与她重归于好，这对于她来说像是上天的恩赐。
“侠云前辈！”
楚无歌也向侠云走了过去，声音颤抖着到了他的面前，“侠云前辈，多谢你能够原谅我。”
“你是为侠娘谋事的，她不曾怪你，她一定感激你。”
侠云看明白了，开口轻轻说道。
楚无歌稍稍动唇，露出了一抹惭愧的笑意，“侠云前辈，是我能力不足，才没有将这样的一桩事情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