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世事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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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见多了人生浮沉，我也渐渐的明白了，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罢了。倘使我当真是难以将侠娘放下，为何不在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去寻她？却在这匆匆十几年之后，知晓了她的所在，而后暗暗后悔。或许，这也是我应该承受的罢了。”
侠云轻轻的开了口，语气里有遗憾和落寞，而那落寞之间，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着楚无歌。
楚无歌听了侠云的话，心里稍稍的释然而来一些。
“侠云前辈，世事已过，你能够这样想，也好。”
“无歌，我那时候也是好笑，竟然不能将这些事情想的明白，想来那时候的你也是难受至极，我还平平的添了你的哀愁。”
楚无歌看侠云，目光里写满了温柔，“侠云前辈，是我的愚蠢和我犯下的过错，才会使得你面对了那些事情，让百里上野随着一起受劫难。你能够原谅我，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万幸，既然如此，我们都不要再提及到过去的会让我们难受的事情，我们都向前看。”
侠云点头，“好，无歌，我们都向前看。”
楚无歌一笑，笑容里是真切的温柔，她微微缓和了情绪，才开口说道，“侠云前辈，其实今日来见你，是为一桩重要的事情。”
侠云看楚无歌，点头，“无歌，你说。”
楚无歌便默默在心里整理了心绪，开口道，“侠云前辈，这次百里上野之劫难，是灯暮带人做的，而听着他派使的人，则是暗部刺影门的人。”
“如何知晓的？”
“灯暮的真实身份是暗部的旧弟子，黑灯。因着多年前与夜无尽的一桩过节，被逐出了暗部。他这次归来，便是能够为韩集谋事，一来借此回到暗部，二来压制夜无尽。”
“那位灯暮少侠？实在是人事难测，灯暮少侠看起来着实是不像那样的人。”
楚无歌勾唇，“确实，灯暮温和清淡，倘使不是与他交手，亲眼欧见，亲身所感，我想我是不会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些事情。”
楚无歌说的是真心话。
侠云一滞，他暗自想到了楚无歌的立场，不禁觉着提及起来这桩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便道，“无歌，你继续说下去。”
楚无歌淡淡的思绪里抽身出来，点了头，“是，侠云前辈。侠云前辈定然是知晓天元山一战，游侠败，是因为阵法图被盗之事。”
“是。”
“这桩事情相连，我也是在侠娘离开之前才知道，她是在将离世之前将一样物件交给我的。”
听到侠娘的名字，侠云稍稍的顿了一下，看楚无歌。
而楚无歌则是继续道，“是一张人皮，灯暮的那张脸的人皮。”
“我知道，那日灯暮将你带回来，他的脸因烈火的炙烤而毁坏……你是说，灯暮？”
侠云的目光一惊，定定看着楚无歌。
楚无歌轻轻点头，“是，侠云前辈，那时候侠娘知晓天元山之战，依着她的性情，江湖同仁有难，山河有变，她自然是归来。而就是在那时候，侠娘见到了盗阵法图的灯暮，夺下了灯暮的人皮，也是因此遭遇到了杀身之祸。虽然最后得以活命，但是还是断了经脉，奄奄一息……”
“原来……”
楚无歌轻轻叹了口气，看侠云，“侠云前辈，逝者已矣。而生者，还有能够做的事情。”
侠云便了然了，这才是楚无歌今日来要说的事情。
“你说，无歌。”
“侠云前辈大概还记着淮梁？”
“当朝太子殿下。”
“是，正是他。”
楚无歌点头，“想那时候在围猎场，淮梁还是在韩集的手下搭救过我们。”
“记着。”
侠云自然是不会忘记曾经救过他的性命的人。
“那时候阴差阳错，我与淮梁有过一段缘分相识，我和他，还算是有一些交情的。”
楚无歌淡淡道，“那时候他也有与我说起一些暗部的事情，后来淮梁在娶亲之事上被韩集控制，失去了最爱的女子，就是那位秦姑娘，这些……侠云前辈你也是知道一些的。”
“是，我知道一些秦姑娘的事情。”
“是。如此看来，藏廷当下最忌惮的人，是韩集。而我从夜无尽那里知晓，韩集之所以能够在藏廷如此嚣张跋扈，很大的缘故是他握着宫廷的调兵权，倘使我可以得了这调兵权，归于藏廷，或许便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楚无歌非常冷静的说道。
侠云顿了一下，看楚无歌的眼睛，“无歌，你已经有了打算？”
“是，还要侠云前辈帮忙。”
楚无歌请求道。
“守护藏侠国境本来就是吾辈的职责，只是这些年来藏廷于风雨飘摇之间浑浑噩噩，我们不得定所，这才处在艰难之间。”
“听闻韩集原本便有了谋朝篡位的心，只是这国境是藏廷的多年，一时之间，韩集无法夺了江山。可是他正在一步一步的侵入到藏侠之间，藏廷此时已经是名存实亡。或许，这第一步，拿回了调兵权，事情会有一些转机。如今的藏皇已经算是被压制在韩集的手里不得自由，而淮梁不同。淮梁心爱秦纭襄，而今他身为一国太子位高权重，却无法保护得了自己珍视的女子。秦姑娘是葬身在韩集的手里，这一点便足够了让淮梁对韩集终生留着恨意。因此，来日倘使是藏廷的局势能够发生改变，那定然也是从他这里开始。”
听着楚无歌的话，侠云不禁赞同的点头，“无歌，不曾想，你也是想了如此多。”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与我无关的，我不应该趟这一趟浑水，我应该做的是老老实实的走好我自己的路。只是命运浮沉，我偏偏进了这个局。既然我确实一个入局的人，那便尽力不去做被控制的那个人吧。”
楚无歌淡淡的笑了一下。
听楚无歌的话，侠云欣慰的笑了笑，“无歌，你能够有这样的念头，那也是好的。”
“侠云前辈，想法是已经有了的，其间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够做的，一定尽力。只是……”
侠云想到了什么。
楚无歌便轻轻询问，“侠云前辈，是有什么不好说的顾虑？”
“无歌，你如何便能够相信夜无尽说的话？他可是影卫集团的主司，是暗部之间数一数二的人。他做的事情，必然是为暗部的。你想来，他不会借机来利用你做什么？”
楚无歌滞了一下，利用？
她不是一直被夜无尽当成是利用的人么？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可是，为了侠云的这句话，楚无歌还是在自己的心里做了一番思考。
“夜无尽……我想在这件事情上，他就算是利用我，但是也是不会与韩集站在一起的。”
“夜无尽是韩集的弟子，算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楚无歌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的，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我觉着夜无尽的心，未必在韩集那里。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夜无尽只是与我说了一个谋事的方向，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所以……我想来，应该不必忧心他那里的。”
侠云听了楚无歌的话，也便点了点头，“那……无歌，你与我说你的计划吧。”
楚无歌点头。
而后，楚无歌便与侠云将自己对于夺取韩集的宫廷调兵权的计划说了。
此时，皇城之中，幽深的巷子深处，庭院相连之处。
夜无尽从暗室里走了出来，见天色正逐渐的暗下去，便想起的楚无歌似乎是还没有回来，而派去跟踪楚无歌的黑云也并未回来。
夜无尽稍稍有些忧心。
他想起楚无歌是惯会惹是生非的，或许是与灯暮在一处……那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夜无尽淡淡的想了一会儿，而后便收起了自己的心绪，将要转身去大殿的方向了。
夜无尽正向长廊去，却见了一个紫色的身影掠过去，他知道是韩集来了。
韩集是有些日子没有到影卫集团来的。
夜无尽默默的想了一瞬，而后便神色坦然的朝自己既定的方向去了，遥遥的在长廊之隔间，作揖向韩集，“师父，你来了。”
听闻夜无尽的声音，韩集回身过去，与夜无尽相对，“无尽，为师，来看一看。”
夜无尽点头，“自然是由着师父看。”
韩集轻轻一笑，动手招呼了夜无尽一下，“无尽，为师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随着韩集的话响起，夜无尽便加快了步伐，向韩集接近了过去，“师父，有什么话？”
“这些日子来，不曾见你做什么，倒是当真专心做起了楚无歌那丫头的影卫了。”
夜无尽的神色平静，淡淡说道，“师父，这是你教的，做暗部的影卫，便是要对自己的主人忠诚。虽我曾经不做谁的影卫，可是既然眼下确实是以影卫的身份与楚无歌在一处的，那便是要按着影卫集团的规矩，将这桩事情好好的做着。”
夜无尽解释的不慌不忙，没有一点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