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往生镜碎

地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青铜长明灯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棺椁上那些扭曲的符文。九尊石像眼眶中的红光越来越盛，锁链无风自动，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棺内挣扎。
阎九溟的指尖微微发冷，系统面板上不断刷新着新的信息：“九曜锁魂阵——以九具活人魂魄为祭，镇压棺中邪物。”
“活人魂魄？”阎九溟低声喃喃，目光扫过那九尊石像，“这些石像……是活人浇筑的？”
白知秋的指尖轻轻抚过铜铃上的银色符文，铃音轻颤：“不是浇筑……是‘封魂’。”
她指向其中一尊石像，那石像的面容虽已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双手被锁链缠绕，呈跪拜姿态。
“鬼谷的‘镜师’用铜镜摄魂，将活人的魂魄封入石像，再以九曜星位排列，形成锁魂阵。”白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这些人……是被生生抽魂而死的。”
阎九溟的瞳孔微缩，前世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突然闪过——他曾在一座偏远的山村古庙里见过类似的石像，庙中老僧说过：“抽魂封石，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玄宗的长生术……”阎九溟冷声道，“是用活人魂魄为引？”
白知秋点头：“鬼谷擅长阴阳秘术，他们帮玄宗寻找‘药引’，实则是用活人魂魄喂养棺中的东西。”
棺椁上的锁链突然剧烈震动，九尊石像同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千万冤魂在哭嚎。渊底的红眸疯狂闪烁，那些悬浮的长明灯火焰骤然暴涨，幽绿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地宫。
阎九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面板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阴物苏醒——】
“退后！”他一把拉住白知秋，迅速向后撤了几步。
几乎在同一瞬间，棺椁的盖子“砰”地一声掀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的黑气从缝隙中涌出，黑气中夹杂着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白知秋的铜铃剧烈震颤，铃音几乎刺破耳膜：“棺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阎九溟的匕首已然出鞘，寒光映照下，他看清了棺椁缝隙中露出的东西——
那是一只手。
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尖修长，指甲却是漆黑的，像是浸透了墨汁。那只手缓缓攀上棺椁边缘，紧接着，一张脸从黑气中浮现。
那张脸……没有五官。
平滑如镜的皮肤上，只有一道细长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缝隙。裂痕微微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窥视。
“镜中诡影……”白知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鬼谷的‘无面傀’！”
阎九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系统提供的信息：“无面傀——鬼谷镜师以铜镜摄魂后，将魂魄炼化成傀，无面无相，可附身活人。”
那只手已经完全伸出棺椁，无面傀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缓缓从棺中爬出。它的动作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每移动一寸，地宫内的温度就降低一分。
锁链疯狂震动，九尊石像的红光汇聚到无面傀身上，它的身体逐渐凝实，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那些符文与棺椁上的如出一辙。
“它在吸收锁魂阵的力量……”白知秋咬牙，“必须打断它！”
阎九溟没有犹豫，匕首在掌心一划，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他迅速在身前划出一道血符，血符成型的瞬间，无面傀的动作突然一顿，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向了他。
“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从无面傀的裂痕中爆发，它猛地扑向阎九溟，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黑影。
阎九溟侧身闪避，匕首横扫，刀刃划过无面傀的手臂，却如同砍中空气，毫无实感。
“物理攻击无效！”他低喝一声。
白知秋早已摇动铜铃，铃音化作无形的波纹，将无面傀暂时逼退。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无风自燃。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镇！”
燃烧的符纸飞向无面傀，火焰触及它身体的瞬间，无面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皮肤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像是被灼烧一般。
阎九溟抓住机会，匕首再次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他迅速以血为引，在地面画出一道复杂的符阵。
“锁魂阵反用……既然它能吸收魂魄，那就让它‘吃’个够！”
符阵成型的瞬间，地宫内的阴气疯狂涌入阵中，无面傀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缓缓向符阵移动。
白知秋见状，立刻咬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入铜铃。
“铃音摄魂——开！”
铜铃的声响骤然放大，无形的音波如浪潮般席卷向无面傀，它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上的符文寸寸崩裂。
无面傀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它挣扎着想要逃脱符阵的束缚，却无法抵抗两股力量的拉扯。
终于，它的身体如同破碎的镜面，寸寸龟裂。
“砰！”
一声闷响，无面傀彻底炸裂，化作无数黑色碎片消散在空中。
地宫内的阴气骤然一滞，九尊石像的红光熄灭，锁链无力地垂落。
阎九溟长舒一口气，额角已布满冷汗。
“解决了？”白知秋的声音有些虚浮。
阎九溟摇头，目光落在棺椁上：“还没完。”
棺椁的盖子已经完全打开，黑气散尽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具穿着龙袍的干尸，双手交叠于胸前，掌中捧着一面铜镜。
铜镜的镜面漆黑如墨，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与往生镜碎片上的如出一辙。
“那是……”白知秋的瞳孔微缩，“往生镜的核心碎片？”
阎九溟点头，缓步走向棺椁。
干尸的面容已经腐朽，但依稀能看出是个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玄宗？”阎九溟低声道。
突然，干尸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阎九溟的呼吸一滞。
干尸的眼睛……睁开了。
地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青铜长明灯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棺椁内那张干枯的脸。
干尸的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两颗浑浊的眼珠，眼珠转动，最终定格在阎九溟身上。
“活……了？”阎九溟的喉咙发紧，匕首已然握在手中，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刀锋滴落。
干尸的嘴唇微微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腐朽的木头摩擦。它的手指缓缓收紧，掌中的铜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镜面裂开一道细纹。
“它在吸收往生镜的力量！”白知秋低喝一声，铜铃猛地摇响，铃音化作无形的波纹，直逼干尸而去。
干尸的头颅微微偏转，浑浊的眼珠看向白知秋，嘴角缓缓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叮——”
铜铃的声响戛然而止，白知秋的手腕一颤，铃铛竟凭空裂开一道缝隙。
“反噬？！”她瞳孔骤缩，迅速后退两步。
阎九溟的匕首已然划破空气，直刺干尸咽喉！
“铛！”
刀刃刺中干尸的瞬间，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干尸的皮肤如同铜铸，匕首仅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干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手指猛地扣住阎九溟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阎九溟闷哼一声，系统面板疯狂刷新：【检测到阴气侵蚀——】
他猛地抬腿踹向干尸胸口，借力挣脱束缚，后退数步，手腕上已然浮现出五道青紫指痕。
“它的身体……刀枪不入？”阎九溟咬牙。
白知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红线，指尖一抖，红线如灵蛇般缠绕上干尸的手臂。
“缚！”
红线骤然收紧，干尸的手臂被勒出深深的凹痕，却依旧无法阻止它的动作。它缓缓从棺中坐起，身上的龙袍簌簌落下灰尘，掌中的铜镜裂纹越来越多。
“它在吸收镜子的力量恢复肉身……”白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必须毁掉那面镜子！”
阎九溟的目光落在铜镜上，系统面板弹出信息：“往生镜核心碎片——可逆转阴阳，摄魂夺魄。”
“逆转阴阳？”他心头一震，“所以玄宗所谓的‘长生’，其实是靠往生镜夺取他人魂魄续命？”
干尸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语，像是无数人重叠的声音：“朕……不死……不灭……”
它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弹性，干枯的肌肉逐渐充盈，浑浊的眼珠也变得清明。
“不能让它完全恢复！”阎九溟低喝一声，匕首再次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他迅速以血为引，在地面画出一道复杂的符阵。
“锁魂阵——开！”
符阵成型的瞬间，地宫内的阴气疯狂涌入阵中，干尸的身体微微一滞，恢复的速度明显减缓。
白知秋见状，立刻咬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入碎裂的铜铃。
“铃音摄魂——震！”
铜铃的声响骤然放大，无形的音波如浪潮般席卷向干尸，它的身体开始颤抖，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干尸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掌中的铜镜猛地举起，镜面反射出幽暗的光芒，直射向白知秋！
“小心！”阎九溟猛地扑向她，镜光擦着他的肩膀掠过，身后的石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镜光能腐蚀实物？！”白知秋惊骇道。
阎九溟的肩膀火辣辣地疼，系统面板弹出警告：【阴气侵蚀——左肩肌肉组织受损30%】
干尸缓缓从棺中站起，身上的龙袍无风自动，它高举铜镜，镜面裂纹中渗出丝丝黑气。
“朕……乃天命……尔等……蝼蚁……”
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身体几乎完全恢复成常人的模样，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得不似活物。
阎九溟的额头渗出冷汗，符阵的力量正在减弱，干尸的恢复速度越来越快。
“必须毁掉镜子……”他低声道。
白知秋的目光落在棺椁底部，那里刻着一行小字：“镜碎……魂归……”
她猛地抬头：“往生镜碎了，玄宗的魂魄就会回归阴间！”
阎九溟点头，匕首在掌心一旋：“那就让它碎个彻底！”
干尸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镜面猛地转向他们，黑气如潮水般涌出！
阎九溟一把推开白知秋，自己却被黑气笼罩，瞬间如坠冰窟，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九溟！”白知秋惊呼。
干尸冷笑一声，缓步走向阎九溟，手指如钩，直取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白知秋手中射出，直击铜镜！
“铛！”
铜镜被银光击中，裂纹瞬间扩大，干尸的身体猛地一颤，皮肤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啊——！”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掌中的铜镜“砰”地一声炸裂，碎片四散飞溅！
干尸的身体如同破碎的陶器，寸寸龟裂，黑气从裂缝中疯狂涌出。
“不……朕……不死……”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地宫内的阴气骤然一滞，长明灯的火焰恢复正常，九尊石像的红光彻底熄灭。
阎九溟的身体一软，单膝跪地，黑气从他体内缓缓散去。
“结束了？”白知秋快步上前扶住他。
阎九溟摇头，目光落在棺椁底部：“还没完。”
棺椁底部，一块巴掌大的铜镜碎片静静躺着，镜面漆黑如墨，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