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白知秋冲上前,双手结印,一道金光从她掌心射出,与阎九溟的短刀合力将青铜门缓缓推回原位。
井水逐渐平静,黑雾消散,阴兵的身影也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溶洞深处。
三人瘫坐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沈青霜喘着粗气道:“这泰陵阴阙……比传闻中还要邪门!”
阎九溟收起短刀,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任务完成:青铜门已关闭,奖励’阴眼’能力,可短暂窥见阴物踪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幽蓝。溶洞内的阴气流动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而更令他心惊的是,井边的石像底座下,竟隐约浮现出一道血红色的符咒痕迹。
还有东西没解决……他低声道,“这井只是第一道关卡,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白知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血符?这是……活人祭的标记!”
沈青霜猛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这溶洞里……死过人?”
阎九溟缓缓点头:“而且,不止一个。”
溶洞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回应着他的话。
溶洞内弥漫着潮湿的腐木气息,井水平静后,那股萦绕不散的腥味却愈发浓重。阎九溟指尖抚过石像底座暗红的符咒痕迹,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发现’血引煞符’,需以五行相克之物镇压,否则一个时辰后煞气反噬。”
白知秋蹲在他身旁,青白的手指死死攥着一张黄符:“这不是普通的血符…你看符纹走向,像不像’九曲锁魂阵’的变体?”
她指尖划过符咒中央扭曲的纹路,那些暗红痕迹竟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般避开她的触碰。沈青霜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他猛地按住铜盘:“糟了!这血符连着地脉阴气,我们刚才关井门触动了阵法反扑!”
仿佛印证他的话,溶洞顶部突然“喀嚓”裂开一道缝隙,细碎的石屑簌簌落下。九尊石像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蛛网般的裂纹,石粉扑簌簌抖落,露出内里暗青色的质地。
这些不是石头…阎九溟的“阴眼”骤然刺痛,视野里石像内部翻涌着黑红交错的雾气,“是活人俑!”
话音刚落,最近的一尊石像“咔嚓”裂开右臂,剥落的石皮下露出青紫色的人手,五指关节诡异地反向弯曲,指甲缝里还嵌着黑红的泥垢。白知秋甩出三张镇尸符贴在石像眉心,黄符却“嗤”地冒起青烟,转眼烧成灰烬。
没用的。沈青霜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抖出几粒腥臭的黑色药丸,“这是用百年坟头土混着雄黄炼的’压煞丹’,试试…”
他话音未落,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井水“咕嘟咕嘟”翻起碗口大的气泡,九尊石像同时仰头,石质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阎九溟的守门人令烫得几乎握不住,系统警告疯狂闪烁:“警告!九曜人俑苏醒,需以’三阴血’重绘镇符!”
三阴血?白知秋迅速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石像底座,“寅时出生的女子属阴,我的血算一种!”
沈青霜咬牙也划破手掌:“我中元节出生,勉强算二阴!”鲜血滴在符咒上,暗红纹路顿时褪色三分。
阎九溟却盯着自己掌心迟迟未动。前世他就是死于寅时三刻,重生后生辰八字带着死气,系统曾提示他的血是“死阴”。此刻石像已经彻底挣脱石皮,最前方的人俑脖颈扭转180度,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
九溟!白知秋急喊一声,却见阎九溟突然反手将短刀刺入自己心口。
你疯了?沈青霜要去夺刀,却见刀尖只刺破表皮,沾血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阎九溟将血抹在守门人令上,青铜令牌顿时浮起密密麻麻的铭文,整个溶洞响起浩荡的诵经声。
九尊人俑动作一滞,体表浮现出金色锁链虚影。阎九溟趁机将带血的令牌按在井沿,井底传来“轰隆”闷响,青铜门上的机括声彻底消失。人俑们发出不甘的嘶吼,纷纷崩解成一地青灰。
白知秋扶住脸色惨白的阎九溟,触到他心口时突然僵住——那里没有心跳。
别声张。阎九溟低声制止她的惊呼,指了指正在收拾罗盘的沈青霜,“出去再说。”
溶洞重归寂静,只有井水映着残月,水底隐约可见九道锁链虚影交错成网。阎九溟的“阴眼”看到井底深处蜷缩着个穿唐装的虚影,那影子抬头对他做了个揖,缓缓消散。
系统提示适时浮现:“解密进度更新:泰陵阴阙实为玄宗镇压术士怨魂之所,九曜人俑需以’生死阴血’重启封印。获得新线索——'骊山地宫图’碎片。”
沈青霜擦着汗凑过来:“这破地方比传言还邪性,接下来…”
去骊山。阎九溟收起令牌,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衬得另半边脸隐在阴影中,“那里有座比泰陵更早的周天子墓,藏着人俑的来历。”
洞外忽然传来夜枭啼叫,三人回头望去,溶岩缝隙间飘着几盏幽绿的磷火,像无数双眼睛目送他们离开。
骊山北麓,暮色沉沉。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灰色的山脊,远处隐约可见几座荒废的庙宇轮廓,残垣断壁间缠绕着枯黄的藤蔓。阎九溟站在半山腰的乱石堆前,指尖摩挲着守门人令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龙脉异动,此地为’周鼎埋骨处’,需以’三才定位法’寻入口。”
白知秋蹲在一旁,将血符残片拼凑在泛黄的羊皮地图上,指尖轻轻点着其中一道扭曲的纹路:“你们看,这符纹走向与骊山龙脉重合,九曜人俑的炼制方法很可能源自西周时期的’祭魂术’。”
沈青霜托着罗盘,铜针剧烈颤动,他皱眉道:“不对劲,这山里的地气被什么东西截断了,罗盘指的不是龙脉正穴…”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啼。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枯树上,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们,鸟喙间竟叼着半截腐烂的手指。
引路鸦。阎九溟眸色一沉,“跟着它。”
乌鸦振翅飞向山阴处,三人紧随其后。穿过一片密林后,眼前豁然出现一道被藤蔓遮掩的狭长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裂缝内漆黑一片,隐约有阴冷的风渗出,夹杂着淡淡的腥锈味。
白知秋点燃一支特制的黄纸灯笼,昏黄的光晕照亮了裂缝内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已经褪色的咒文,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手印。
是血祭文。她指尖轻触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这些文字记载的是周天子以九鼎镇压四方怨魂的仪式,但最后一句被刻意刮花了…”
阎九溟的守门人令突然发烫,系统警告闪烁:“警告!检测到’活祭封印’,生人勿近!”
沈青霜突然低呼一声,他的罗盘铜针“咔”地断裂,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滴落的瞬间,裂缝深处传来“轰隆”闷响,地面剧烈震动,两侧石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快进去!阎九溟一把拽住两人冲向裂缝深处。就在石壁完全闭合的刹那,他们跌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方鼎,鼎身缠绕着九条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一具干尸。那些尸体穿着西周时期的服饰,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闯入者。
白知秋倒吸一口凉气:“是’九鼎锁魂阵’…这些不是普通殉葬者,是被活祭的方士!”
沈青霜捂着流血的手掌,声音发颤:“难怪罗盘会断,这里的地脉被怨气污染了…”
阎九溟走近青铜鼎,鼎内积着漆黑的粘稠液体,表面漂浮着几片尚未腐烂的龟甲。他的“阴眼”看到液体深处蜷缩着数十个模糊的人形黑影,正疯狂撞击鼎壁。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发现周天子祭天鼎,需以’守门人血’激活鼎内铭文,否则一个时辰后怨魂破封!”
白知秋突然抓住阎九溟的手腕:“等等!你看鼎耳上的刻痕——”
她指向青铜鼎右侧耳部,那里刻着与泰陵血符如出一辙的纹路,只是更加繁复。沈青霜凑近细看,突然脸色大变:“这不是镇压符,是转生咒!周天子想用九鼎之力…”
借尸还魂。阎九溟冷冷接话,守门人令上的血迹突然沸腾般冒起气泡,“我们被引到陷阱里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溶洞顶部突然裂开数道缝隙,大块钟乳石砸落在地摔得粉碎。九具干尸的锁链“哗啦啦”自动解开,那些枯骨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起,下颌骨开合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白知秋迅速咬破手指在掌心画符:“我用’镇尸印’拖住它们,你们想办法破鼎!”
沈青霜从布袋里掏出五枚铜钱,按五行方位抛向鼎周:“我以’小五帝钱’暂时封住怨气流动,但撑不了太久!”
阎九溟将守门人令按在鼎身,青铜表面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铭文。那些文字像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拼出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却与常理完全相反。
倒悬北斗…阎九溟瞳孔骤缩,“这不是周天子的墓,是有人借周鼎养尸!”
最年长的那具干尸突然扑来,腐烂的指骨离阎九溟咽喉只剩三寸时,白知秋的镇尸印猛地拍在它额头。干尸发出刺耳的尖啸,其他八具尸体同时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幽绿的磷火。
沈青霜的铜钱开始剧烈震颤,其中一枚“啪”地裂成两半。他急得满头大汗:“怨气太强,铜钱阵要破了!”
阎九溟突然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鼎耳的血符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干尸齐刷刷跪倒在地,朝着青铜鼎做出朝拜的动作。
果然如此。阎九溟冷笑,“它们把我当成血符的主人了。”
白知秋趁机将一张紫符贴在鼎腹,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立刻变成黑色:“快!趁它们被迷惑时毁掉转生咒的核心!”
阎九溟举起守门人令狠狠砸向鼎耳,“铛”的一声巨响,青铜鼎裂开一道缝隙,鼎内黑液喷涌而出,落地竟化作数十条细长的黑影,扭曲着钻入地底。
九具干尸发出最后的哀嚎,纷纷崩解成骨粉。溶洞开始崩塌,巨大的钟乳石如雨坠落。
走!沈青霜拽着两人冲向一条隐蔽的侧道。在身后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他们跌入一条地下暗河。
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三人冲进未知的黑暗。阎九溟在湍流中勉强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将白知秋和沈青霜拉上浅滩。
喘息未定时,白知秋突然指向暗河对岸——那里静静矗立着一座玉石牌坊,坊额上刻着四个已经模糊的篆字:“穆王西归”
沈青霜剧烈咳嗽着,声音却因震惊而变调:“周穆王见西王母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阎九溟的守门人令突然发出幽幽青光,系统提示浮现:“解密进度更新:发现周穆王与西王母秘术关联,获得新线索——'昆仑墟地图’碎片。”
暗河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