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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镜中游戏

阳光下的罪恶 谷十七 2025-04-21 11:48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书房,门缝下漏出一线光亮。程飞贴在门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猛地推开门,枪口直指屋内——
书房里,林小曼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而王振就站在她对面,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抵在她的喉咙上。
“别动。”王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再靠近一步,我就割开她的气管。”
程飞的枪稳稳对准王振,声音冰冷:“放下刀,你跑不掉了。”
王振笑了,眼神却像是淬了毒:“跑?我根本没打算跑。”
陈妍站在程飞身侧,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摊开着一本相册,照片里是林小曼的儿子,那个在商场意外身亡的男孩。
“王振,”她突然开口,“你是为了那个孩子?”
王振的视线转向她,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聪明。”
林小曼突然崩溃地哭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振的眼神瞬间变得狰狞,刀尖微微用力,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儿子死了?那你知不知道,张明远作伪证的时候,我妹妹就站在旁边!”
程飞眉头一皱:“你妹妹?”
王振的呼吸变得粗重,声音却压得极低:“五年前,我妹妹被绑架,张明远是目击证人,可他撒谎了,他说我妹妹是自愿上车的……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警方延误了黄金救援时间!”
陈妍心头一震——五年前的绑架案,受害者之一就是王振的妹妹。
“所以你杀了张明远。”程飞冷声道。
“不止是他。”王振的刀尖轻轻划过林小曼的皮肤,“还有她——她儿子在商场恶作剧,害得我妹妹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林小曼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振冷笑:“不知道?你儿子推倒货架的时候,我妹妹就在下面!她被砸中头部,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
陈妍终于明白了——商场谋杀案中,那个男孩的恶作剧间接导致了王振妹妹的死亡,而张明远作为目击证人,再次作伪证,掩盖了真相。
“王振,”程飞缓缓向前一步,“你妹妹的死是意外,但你现在做的事是谋杀。”
王振的刀尖一顿,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变得疯狂:“意外?如果不是他们,我妹妹根本不会死!”
陈妍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轻声问:“那你呢?你妹妹如果还活着,她会希望你变成这样吗?”
王振的表情僵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程飞猛地扑了上去!
王振反应过来,刀尖狠狠划向林小曼的脖子,程飞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两人重重撞在书架上,书本和相框哗啦啦砸了一地。陈妍冲上前,一把将林小曼拉开,护在身后。
“砰!”
一声枪响,王振的动作戛然而止。
程飞的枪口冒着淡淡的烟,王振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向自己腹部洇开的血迹,突然笑了。
“晚了……”他喃喃道,“已经……晚了……”
他的身体缓缓滑倒在地,手里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陈妍快步上前,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势,王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们……”他盯着陈妍,嘴角溢出鲜血,眼神却亮得可怕,“游戏……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松开,头歪向一边,瞳孔涣散。
陈妍愣在原地,耳边只剩下林小曼崩溃的哭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程飞收起枪,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他说‘他们’?”
陈妍抬头,声音有些发干:“王振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
程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林小曼的哭声在冰冷的仓库里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剐着陈妍的耳膜。她盯着王振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喉咙发紧。
“他们?”程飞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他还有同伙?”
陈妍没回答,只是蹲下身,伸手合上了王振的眼睛。他的皮肤已经凉了,指腹下的触感像一块冻硬的蜡。她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蹭了下衣角。
“他临死前说的话,不像是虚张声势。”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冷藏库的角落,“这里一定有线索。”
程飞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挂断后,他看向陈妍:“技术组马上到,先封锁现场。”
陈妍点头,视线却落在王振的右手上——他的手指微微蜷曲,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她戴上手套,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已经被血黏得发脆,但上面的字迹还能勉强辨认——
“下一个,在镜子里。”
“镜……子?”陈妍皱眉,下意识地抬头环顾四周。冷藏库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防雾镜,镜面已经被爆炸震得裂开几道纹路,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程飞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在玩心理战。”
“不。”陈妍摇头,声音很轻,“王振不是那种人,他杀人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这句话,更像是留给我们的‘提示’。”
程飞盯着她:“你觉得他在帮我们?”
“我觉得他在炫耀。”陈妍把纸条装进证物袋,“他死了,但他的游戏还没结束。”
——
技术组的人很快赶到,现场被封锁,王振的尸体被抬上担架。陈妍站在仓库门口,冷风吹得她脸颊发麻。
程飞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暖暖手。”
她接过,纸杯的温度透过手套传到指尖,总算驱散了一点寒意。
“林小曼情绪怎么样?”她问。
“暂时安置在局里,心理辅导组在陪她。”程飞喝了一口咖啡,眉头皱得更紧,“她一直重复一句话——‘他们不会放过我’。”
陈妍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们’……王振的同伙?”
“或者,”程飞的声音沉了沉,“雇他的人。”
陈妍猛地抬头:“你是说,王振只是个执行者?”
“商场案、冷藏库爆炸、纸条上的暗示……”程飞盯着远处闪烁的警灯,“这一切太‘刻意’了,像有人在背后操控。”
陈妍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黑色的液面上映出她模糊的影子,像一张被扭曲的脸。
——
回到局里,陈妍直接去了解剖室。
王振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上,冷白的灯光照在他青灰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阴森。她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刀。
刀尖划开皮肤的瞬间,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程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尸检报告。
陈妍没抬头,只是盯着王振的胸腔:“他的心脏……有旧伤。”
程飞走近几步:“什么旧伤?”
“刀伤。”陈妍用镊子轻轻拨开肌肉组织,“至少五年前的伤口,愈合得不好,像是……被人捅过。”
程飞皱眉:“王振有案底,但记录里没提过他有这种伤。”
“因为不是‘官方’留下的。”陈妍放下镊子,“这种伤口,更像是街头斗殴或者……私刑。”
程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查查十年前的地下赌场案。”
陈妍抬头:“赌场?”
“王振二十出头时混过黑市,后来赌场被端了,但有几个打手下落不明。”程飞的声音很低,“如果他的伤是那时候留下的……”
“那‘他们’可能不是同伙,”陈妍接上他的话,“而是仇人。”
——
深夜,陈妍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王振的档案。
十年前的照片上,他还是个眉眼阴鸷的年轻人,嘴角带着淤青,眼神里透着狠劲。她翻到下一页,突然停住了。
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角落里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只露出半张侧脸。
她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心跳突然加快。
这张脸……她见过。
在商场案的监控里。
凌晨三点十七分,刑侦三组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陈妍盯着电脑屏幕,反复放大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鸭舌帽男人的半张侧脸像是被刻意模糊过,像素低得几乎看不清五官,但下颌线那道浅浅的疤痕却格外刺眼——和商场案监控里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一模一样。
“十年前的地下赌场案……”她低声喃喃,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当年的卷宗。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衬得眼底的血丝更加明显。程飞推门进来时,她甚至没抬头,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咖啡杯,却摸了个空。
“凉了。”程飞把一杯新的热咖啡放在她手边,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查到什么了?”
陈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总算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指了指屏幕:“赌场案的几个打手,当年全部失踪,警方最后定性为‘黑吃黑’,但……”
她点开一张照片——那是当年赌场被查封时拍的现场照,角落里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张扑克牌。
“血迹的DNA比对过吗?”程飞皱眉。
“比对了,但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陈妍摇头,“当年技术有限,很多证据都没能深入追查。”
程飞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突然伸手点了点屏幕一角:“这是什么?”
陈妍放大他指的位置——血迹边缘,有一个模糊的鞋印,花纹很特别,像是某种定制皮鞋的底纹。
“这种鞋印……”程飞的声音沉了沉,“当年能用得起这种鞋的人不多。”
陈妍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赌场的老板?”
“或者投资人。”程飞站起身,“我去调当年的涉案人员名单,你继续查王振的伤。”
——
解剖室里,冷白的灯光照在王振的尸体上。陈妍戴上手套,重新检查他胸口的旧伤。刀口斜向上,深度接近心脏,但避开了致命位置——这不是随意捅的,而是精准的一刀,像是……
“惩罚。”她低声说。
门被推开,程飞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档案:“查到了,当年赌场的实际控制人叫周永年,表面是地产商,背地里操控着好几个地下赌场和走私链。”
陈妍抬头:“他现在在哪?”
“死了。”程飞把档案递给她,“八年前,车祸。”
陈妍翻开档案,周永年的死亡现场照片映入眼帘——一辆黑色轿车撞上护栏,车头完全变形,驾驶座上的男人满脸是血,但诡异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枚铜钱。
“铜钱?”陈妍皱眉。
“民间说法,攥着铜钱下葬,死后能‘买通’阴差。”程飞的声音有些冷,“但法医报告里,他的死因不是撞击,而是中毒。”
陈妍猛地抬头:“和王振一样?”
“不,王振是被炸死的,但……”程飞指了指照片里周永年的嘴角,“你看这里。”
照片上,周永年的嘴角有一丝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但颜色比正常血迹更深。
“氰化物?”陈妍立刻反应过来。
程飞点头:“当年的法医没验出来,但我在他的胃内容物报告里看到了杏仁味残留——有人做了手脚。”
陈妍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解剖台:“所以,周永年是被灭口的,而王振……可能是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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