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血蝴蝶

“我是谁不重要。”‘林悦’后退一步，站在窗边，“重要的是，周小雨的仇，还没报完。”
程飞厉声道：“站住！别动！”
‘林悦’却笑了：“程队长，你知道为什么选这栋公寓吗？”
她忽然抬手，指向窗外——
“因为从这里，能看到周小雨当年跳下去的地方。”
话音未落，她猛地向后仰去！
“不要！”陈妍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林悦’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程飞冲到窗边，低头看去——路灯下，一具身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中，黑发铺开，像一朵凋零的花。
陈妍的指尖发冷。
“她……不是林悦。”她喃喃道。
程飞收起枪，脸色阴沉：“是徐朗。”
陈妍猛地转头：“什么？”
“国际刑警刚发来消息。”程飞的声音沙哑，“徐朗是变性人，三年前做了整形手术。”
陈妍的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这个‘林悦’，其实是徐朗假扮的？
那真正的林悦在哪？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才‘林悦’跳楼前，塞给了她一样东西。
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周小雨站在阳光下，笑得腼腆。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游戏才刚开始。”
——
照片在陈妍指尖微微发颤。
周小雨的笑容被岁月染黄，却依然干净得刺眼。
“游戏才刚开始……”
她低声念出背面的字迹，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耳膜。程飞站在窗边，楼下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透过雨雾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徐朗假扮林悦，引导我们找到孙菲菲。”程飞的声音沙哑，“但他跳楼前，为什么要把照片给你？”
陈妍盯着照片，忽然注意到周小雨的衣领处有个模糊的图案——像是被水渍晕开的墨迹，又像是刻意涂抹的痕迹。
“程队。”她抬头，“我需要紫外线灯。”
——
二十分钟后，刑侦三组办公室。
紫外线灯下，照片边缘浮现出几行荧光数字。
“是网址。”技术科的同事推了推眼镜，“暗网的加密链接，需要特定密钥才能进入。”
陈妍和程飞对视一眼。
“能破解吗？”程飞问。
“给我点时间。”技术员敲击键盘，“这种加密方式……像是专门用来交易非法内容的。”
陈妍忽然想起什么，转向程飞：“孙菲菲提到过，徐志明他们当年拍了视频。”
程飞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这些视频可能被上传到了暗网？”
“不止。”陈妍指向照片上周小雨的衣领，“这个图案，我在徐朗的尸检报告里见过——他锁骨下方有个同样的纹身，当时以为是普通花纹，但现在看来……”
她没说完，但程飞已经明白了。
纹身是标记。
是某种组织的标志。
——
深夜，城南旧公寓。
陈妍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灰尘在月光下飞舞。这是周小雨生前住过的地方，七年来无人问津。
“确定是这里？”程飞跟在她身后，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面。
“户籍科查到的地址。”陈妍蹲下身，从门缝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缴费单，“水电费停缴日期，和周小雨死亡时间吻合。”
程飞点头，示意身后的警员分散搜查。
陈妍走向卧室，指尖抚过书桌——桌角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救救我。”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程队！”隔壁房间的警员突然喊道，“有发现！”
——
衣柜后的暗格里，藏着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
电脑开机需要密码，陈妍试着输入周小雨的生日——错误。
“让我来。”程飞接过电脑，输入一串数字：0715。
屏幕亮了。
“这是……”陈妍盯着桌面唯一的文件夹，“徐志明的生日？”
程飞点头：“孙菲菲交代的，他们当年经常用这个密码锁储物柜。”
文件夹里是一段段编号视频，最新修改日期显示为周小雨死亡前一天。陈妍点开其中一个——
摇晃的镜头里，周小雨被逼到墙角，校服领口被撕开，徐志明的笑声夹杂着污言秽语。拍摄者的手在抖，但画面始终没断。
“畜生……”程飞一拳砸在墙上。
陈妍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视频最后几秒，镜头突然转向窗外，拍到对面楼顶一个模糊的人影。
“暂停！”程飞突然凑近屏幕，“放大这里。”
画面定格，人影的轮廓清晰起来——是个穿校服的女生，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是林悦。”陈妍认出了那件红色外套，“她在……录像？”
程飞立刻拨通电话：“查林悦七年前的所有行踪，重点是她和徐志明的关系！”
——
凌晨三点，法医解剖室。
陈妍将徐朗的尸检报告摊开，紫外线灯下，他锁骨处的纹身细节清晰可见——
蝴蝶与锁链。
“这个图案……”她翻出旧案卷宗，在某个跨国儿童拐卖案的证物照片上找到了同样的标记。
程飞推门而入，脸色阴沉：“林悦和徐志明是表兄妹。”
陈妍猛地抬头。
“林悦的母亲，是徐志明父亲的私生女。”程飞将资料扔在桌上，“二十年前被徐家抛弃，后来精神失常自杀了。”
陈妍的指尖发冷：“所以林悦接近周小雨……”
“是复仇。”程飞冷笑，“徐志明欺负周小雨的视频，被林悦暗中拍下，原本可能是想作为证据举报，但……”
“但周小雨自杀了。”陈妍接上他的话，“所以林悦改变了计划。”
她忽然想到什么，快速翻看徐朗的尸检记录：“程队，徐朗的胃内容物检测做了吗？”
“初步报告显示有抗抑郁药成分。”程飞皱眉，“怎么了？”
陈妍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去徐朗家！现在！”
——
徐朗的公寓整洁得近乎病态。
陈妍直奔书房，在抽屉深处找到一瓶未开封的药片。
“氟西汀。”她读出标签，“但徐朗胃里的是阿米替林——这两种药不能混用。”
程飞立刻明白过来：“有人调换了他的药？”
陈妍点头，继续搜查。书架最上层摆着几本心理学著作，其中一本的扉页写着：“给阿朗，愿你早日走出阴影。——林悦”
“林悦还活着。”程飞握紧拳头，“她在操控徐朗。”
陈妍的手机突然响起，技术科同事的声音带着兴奋：“陈法医！暗网链接破解了！里面全是——”
通话戛然而止。
紧接着，整栋公寓的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中，陈妍感到有冰凉的东西抵上她的后颈。
“别动。”陌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游戏才刚开始。”
程飞拔枪的瞬间，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一颗子弹穿透窗帘，精准击中女声来源！
重物倒地声后，应急灯亮起。
林悦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玻璃碎片，手里握着注射器。
窗外，对面楼顶的狙击手收起枪，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陈妍颤抖着捡起林悦掉落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发送的短信：
“下一个是徐志明。”
——
凌晨三点十七分，法医解剖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陈妍盯着林悦的尸体，她胸口的玻璃碎片在冷光下泛着寒芒，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像一朵干涸的花。注射器滚落在一旁，针尖还残留着几滴透明液体。
“是氰化物。”陈妍戴上手套，小心地将注射器装入证物袋，“剂量足够在三秒内致命。”
程飞站在窗边，狙击手早已消失无踪，夜色沉沉，连一丝风都没有。他捏着林悦的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下一个是徐志明。”
“她不是自杀。”程飞的声音低沉，“有人逼她动手，又灭了口。”
陈妍没说话，只是将林悦的袖子往上推了推。
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蜿蜒如蜈蚣。
“七年前的割腕痕迹。”陈妍轻声道，“她曾经尝试过自杀。”
程飞走过来，目光落在林悦的脸上。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仿佛死亡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徐志明现在在哪？”陈妍问。
“医院。”程飞收起手机，“孙菲菲捅他那刀伤到了脾脏，手术刚结束，还在昏迷。”
陈妍皱眉：“林悦的目标是他，但狙击手却杀了林悦……”
“有人在保徐志明。”程飞冷笑，“或者说，有人在控制这场复仇。”
——
清晨五点，刑侦三组办公室。
技术科的同事熬红了眼，终于破解了暗网链接的密钥。
“陈法医，程队，你们得看看这个。”技术员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
暗网页面漆黑如墨，中央是一个视频列表，每个视频标题都标注着编号和日期，最早的一条可以追溯到八年前。
陈妍点开最新上传的视频——
画面里，徐志明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眼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布条，正拼命挣扎。镜头缓缓移动，对准了他的脸，随后画面戛然而止，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审判日，倒计时24小时。”
程飞猛地站起身：“查IP！”
“没用，这是经过多次跳转的虚拟地址。”技术员摇头，“但视频里的背景……像是废弃工厂。”
陈妍盯着画面角落，隐约能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边贴着褪色的标志——“鑫源化工厂”。
“城东的老化工厂，三年前就停产了。”程飞立刻拨通电话，“调一队人过去，封锁现场！”
——
上午七点，鑫源化工厂。
晨雾弥漫，废弃的厂房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沉默地匍匐在荒草丛中。
陈妍跟在程飞身后，警员们分散搜索，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这里。”一名警员喊道。
二楼的控制室里，椅子倒在地上，绳索散落一旁，地上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
“人刚被转移。”程飞蹲下身，指尖沾了沾血迹，“还是温的。”
陈妍环顾四周，控制台的灰尘上有清晰的拖拽痕迹，一路延伸到后门。她走过去，发现门边的墙上用血画着一个简陋的蝴蝶图案——和徐朗锁骨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是同一个组织。”陈妍低声道，“他们在操控这一切。”
程飞盯着那只血蝴蝶，眼神冰冷：“林悦是棋子，徐朗也是，现在连徐志明都成了他们的道具。”
陈妍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控制台，在键盘下方摸到一个硬物——
一枚微型U盘。
——
上午九点，刑侦三组办公室。
U盘里的文件被解密，是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
录音里，徐志明的声音带着醉意：“……怕什么？那丫头自己跳的楼，关我们什么事？视频早就删干净了……”
背景音里，另一个男人轻笑：“志明，你爸要是知道你在外面玩这么大，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徐志明嗤笑：“他？他当年搞出私生女都没事，我这点小事算什么？”
录音到此结束。
照片则是七年前的旧照——徐志明和几个男生站在KTV包厢里，搂着几个穿校服的女生，其中就有周小雨。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却被迫扬起，像是在笑。
“这照片……”陈妍盯着角落里的一个模糊人影，“是林悦拍的。”
程飞点头：“她一直在收集证据。”
“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陈妍疑惑，“七年了，她完全可以更早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