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荞在Joseph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上了缆车,坐在靠右边的位置上,在缆车启动的那一刻,她神情紧张,全身紧绷着。
缆车越转越高,佳荞闭着眼睛不敢往窗外看,Joseph知道她害怕,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时候的佳荞似乎没有了拒绝的勇气,只想快点安全地到达山顶,她试着忘记自己是在缆车里,在距离地面近千米的悬空中,绞尽脑汁去想让那些可以缓解紧张心情的事情。
“什么都可以,我一直为你守护到天明……”包里的手机奋然响起,佳荞慢慢睁开眼睛,抽开被Joseph紧握的手,慢慢从依靠在旁边的包里掏出手机。
居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高启航,那天晚上,当她和Joseph再次回到宴会厅的时候,他已经悄然离开了,只好答应Joseph的坚持,让他要送她回家,她和高启航同居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了。
佳荞担心他出事便给他打电话以表关心,结果惹来一顿臭骂,嫌她这个‘私人助理’管太多了,令她感到灰心似箭,他就是这么腹黑,她永远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高……”
她刚开口,就听到他急如星火般的命令,“马上替我定一张去温哥华的单程机票,还有离UBC最近的酒店,给你十分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UBC?加拿大著名的高等学府,他的毕业母校,可是这时候他去温哥华干什么呢?一个星期后就是城山那块地的招标会了,还是单程,难道他不准备亲自参加竞标吗?
“Matin?”Joseph问道,双手紧紧地扶着她,缆车越往高越颠簸,生怕她摔倒。
“嗯!”佳荞点点头,按了航空公司的号码,颠簸越是加剧,她身体有了轻微的颤抖。
“我来吧。”Joseph说着拿过佳荞的手机,另一只手毫不松懈紧扶着她。
Joseph真是熟门熟道,很快就把机票和酒店订好了,然后把航班号和酒店名称地址发给高启航,把手机放进佳荞包里。
“他还是没有出现?”Joseph似笑非笑地表情问着,他知道高启航又在耍脾气,故意给佳荞找难受,为了不培养高启航得寸进尺的心理,他不会主动打电话“慰问”。
“嗯!”佳荞点点头,一脸漠然地看着Joseph,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下窗外的万丈深渊,而刚好这时缆车剧烈晃动了几下。
“啊……”佳荞吓得不禁叫出声来,面容紧张,全身颤抖着。
Joseph急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脑,哄着:“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很快就到了。”
“嗯!”她轻声应允着,继续躲在他的怀抱里。
不可否认,Joseph的怀抱的确很结实很温暖,甚至比高启航的还要温暖,一个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一个是霸道冷情的占有……
高启航,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对,不管她再努力,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把原本就紧闭的双眼闭得更紧了,两手紧紧揪着大腿上的裤子,锥心刺痛的悲伤痛苦,加上恐高症产生的心里惧怕,她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再在Joseph面前失礼……
她努力对自己说着,可是,撕裂般的剧痛向她侵袭而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两手紧紧捂着头,脸色铁青,全身紧紧抽搐着,慢慢离开了Joseph的怀抱……
“佳荞,佳荞……你怎么了?”Joseph看到她的异常表现,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痛!她没有力气回应他的关切和担心,身子慢慢往下倾,终于扛不住剧痛瘫倒在地上。
“佳荞,佳荞,你怎么了?”Joseph急忙起身蹲在地上将她抱起。
“药……我的……药……”她仍是捂着头,吃力地挤出这几个字。
“药在哪儿?包里吗?”他连忙从她的包里找出一个透明的药袋,紧张地问道:“吃两颗对吗?”
她吃力地点了一下头,脸色越抽越紧,视线渐渐模糊。
他取出两颗药放在她手里,没等Joseph拧开矿泉水瓶盖,她已经把药塞进嘴里生吞虎咽下去了。
然后原位不动靠在Joseph的手腕上,闭上眼睛休息着,呼气声越来越小,抽搐也慢慢停稳……
不,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
爸,你救救我好不好?
老天爷,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求你……我现在还不能死……
缆车已经到了山顶,佳荞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帮他们开门。
“佳荞,你好些了吗?”Joseph轻声呼唤了她一声,仍然静静地抱着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加剧她的痛苦。
“没事儿,扶我起来好吗?”佳荞低弱地说着,试着撑起身体。
在Joseph的搀扶下,佳荞慢慢起身,怕她站不稳,他继续紧搂着她,陪着她慢慢走出缆车。
走了几步,她抽离开Joseph的怀抱,拿过他手里的包,低哑无力地说道:“我自己走吧。”
“佳荞,你……”Joseph没有直接把包还给佳荞,只是用充满紧张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佳荞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清楚就算今天再搬出那天晚上编的理由已经骗不了他。
“Joseph,我……”她在犹豫该怎么跟他说的时候,高启航的电话又来了。
她收拾好心情,按下了接听键,“喂”
“你在哪里?”他冷冷地问道。
“我在外面。”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在哪里?”高启航又重复了一句,语气愈加冰冷。
正在她想回答他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当然也传进了高启航的耳朵。
“易旅团的朋友,易旅团的朋友,跟着团队走……”一个举着小黄旗的导游正大声呼唤着。
“你去旅行?”高启航问了一句,语气已从冰冷转向愤怒。
“我在樱山上。”
“一个人?”
“对,一个人,坐车上来的。”他知道她没有耐心和体力爬山,十年前就知道。
Joseph明白佳荞的为难,识相得呆在一旁,没有打断她跟高启航通电话。
“机票和酒店订好了,已经发到你手机了,”她停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如果你现在求我留下,我可以考虑不走。”高启航调戏地语气。
佳荞没有理会他的调戏,严谨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话音未落,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声,她把电话收好放进包里。
高启航狠狠地把电话扔在后座上,一副怒火中烧的神情,两眼怒视前方,踩紧油门,加快车速,急速在绕城高速上行驶着。
汪佳荞,你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好,你想玩,我就陪你到底!
右脚使劲踩下,将车速调到最高……
Joseph把佳荞扶到休息区的石凳下坐下,他们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坐了十分钟,佳荞没有主动说话,她真的不想把实情告诉Joseph,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
Joseph充满担忧和期待的眼神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他不想逼她,但必须知道,只好等着她主动交代。
可是佳荞似乎没有那个意思,终于,Joseph忍不住问道:“佳荞,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佳荞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重又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得了脑癌。”
“脑癌?”Joseph不禁惊叫了起来,惹来众人的惊讶目光,不过他可不管这些,继续问道:“怎么会这样?确诊吗?良性还是恶性?为什么不动手术?”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佳荞有点惊慌无措,她慢慢举起右手,用食指指着头颅,痛苦而缓慢地说道:“我这里长了一个瘤,医学上叫胶质细胞瘤,在T市和F市的医院都确诊了,他们都说明手术风险太大,而我现在根本不能去冒这个险。”
“什么叫不能去冒这个险?佳荞,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马上帮你联系美国的脑科专家,这事不能再拖了。”他越说越激动,掏出手机,快速按了一串号码.
“Joseph,你听我说……”她想阻止,可是他已经跟对方通上话了。
“Mike,Ineedsomehelp……Ihaveafriendwhohasbraincancer……”
佳荞无奈,闭上眼睛,只能任他继续说着。
“Glialcelltumor……I'llsoonhertogooutforyou,youmusttryyourbesttosave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