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佳荞心里一阵刺痛，Joseph的激动和紧张一点也不亚于她刚知道自己得这种病的时候，他对电话里的Mike像是在恳求，又像是一种命令，而且是让人必须要答应完成的命令。
终于等到他挂断电话，她想告诉他说她现在的处境和状况，希望能打消他的念头，可是他似乎不为所动，继续拨着电话，“您好！我想订两张晚上去纽约的机票……”
佳荞着急了，不顾众人再次惊讶的目光，忍不住对他大喊了起来，“Joseph，求你不要再逼我，否则我会选择马上消失。”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引来一阵低喘。
Joseph似乎被佳荞异常激动的举动怔住了，以她现在的坚决，绝对说到做到，他不想触怒她的情绪，于是淡淡地对电话那头说道：“Sorry，先不用订了，晚点再说。”说着挂断了电话。
佳荞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Joseph，听我说，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但是我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因为Matin？”他问了一句，眼神微带点愤怒。
“不完全是，还有我妈妈。”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和高启航之间的事情对不对？”其实她早就猜到了，Joseph的悉心庇护，高启航的冷眼相对，还有他们多次私下里的不愉快，她都留意到了，那天晚上Joseph居然很自然地送她回高启航家，更加确定了她心里的猜测。
“Sorry！”他现在只能说抱歉，可是这并代表他要赞同她的做法，“但是佳荞，我相信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去做无谓的牺牲。”
“他说的没错，是我骗了他。”佳荞坚决果断地承认了。
Joseph愕然了，没想到果真如高启航说的那样，佳荞真的……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安静地坐着听她诉说关于十年前他们那段揪心的往事……
“对，我早就知道我妈和高叔叔的事情……”
佳荞认真且额蹙心痛地述说着，眼泪簌簌滑落着，直到故事讲完，她早已流泪满面，Joseph抽出纸巾想帮她拭泪，她拒绝了，接过纸巾自己擦拭。
“就为了想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化解他和你妈妈之间的仇恨，你就要放弃唯一存活下去的希望，对吗？”Joseph的情绪仍是激动，甚至有些生气，气她居然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这十年来，不管是我和启航，还是我妈和高叔叔，我们一直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始终无法释然和解脱，得不到真正的开心和快乐，如果可以弥补对启航的亏欠，可以化解这段结了十年的仇恨，就算让我承受再大的痛苦我都愿意，甚至……”她哽咽着，泪眼似奔流决堤般倾泻，“我不想等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后悔，所以，我放不下这一切去冒险。”
Joseph表情愈是沉重，痛入骨髓的心疼，不禁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双手扣在她的背上，没有太过用力，因为怕弄疼她。
“我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可是佳荞，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应该由你来包揽和承受所有的痛苦，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妈和关心你的人心痛，手术的风险固然存在，但那也是唯一能够让你存活的希望，如果再拖下去，恐怕连手术都没办法……”他也不敢再往下说了，伸手把她的头轻轻覆压在他的肩上。
佳荞看到他的眼眶已经变红了，她知道Joseph是不想让她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所以对他的举动没有拒绝，安静地伏在他的肩上，任凭他的手抚着后脑，任凭他将她越扣越紧。
谢谢你！Joseph！谢谢你能这么关心我！
过了一会儿，佳荞慢慢离开Joseph的怀抱，淡定而坚决地说道：“请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呢？”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答应我，不管有任何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凭她的倔强性格，他知道劝不住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守护她，帮助她。
“嗯！”佳荞点头应允，然后笑着说道：“陪我去望山石坐坐好吗？”
Joseph点点头，起身牵着她往望山石方向走去。
明天就是投标书的截止日期了，高启航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项目部的助理每天都来向佳荞询问他的行程和归期。每次看到项目部助理心急如焚的样子，她都觉得很难受，可是她真的是力不从心，对高启航的行踪实在是不得而知。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又是关机提示，她眉头紧抽掐断电话。
高启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承认，此刻很希望他能出现，除了担心招标会之外，她更担心他的安危，他那天走得那么匆忙，订的还是单程机票，酒店的总台告诉她，他在两天前就退房了。
他会去哪里呢？难道他在温哥华出事了吗？
昨天晚上高凯枫也打电话问他的行踪，她当然不会据实相告，只是说他去深圳拜访重要客户了，凭她现在和高启航的‘关系’，高凯枫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虽说他们父子俩的僵硬关系几乎全公司都知道，但没有人敢去向高凯枫打小报告，因为不管怎么样高启航都是逸扬的继承人，更何况以高启航狂妄不羁的脾气肯定会让那个多事的人吃不完兜着走，她之所以隐瞒，是不想成为他们父子大战爆发的导火线。
一阵敲门声传来，佳荞闻声望去，是项目部总监顾明轩。
佳荞起身迎了上去，“顾总监，您好！”
“汪助理，高总还是没有回来吗？”他看了看那道紧闭着的门，大失所望地表情显示在脸上。
佳荞无奈地摇摇头。
“明天下午就是标书的截止日期了，高总还没签字，这可真是棘手啊！”顾明轩看着手里那份待批示的标书，无奈地皱紧眉头。
佳荞能理解顾明轩的焦虑心情，既不能越级向董事长汇报，更担心延误了送标书的时间，毕竟这个开发案是逸扬进军房地产业的第一个项目，高启航为了能得到这个项目花费了很多物力和财力，甚至不惜牺牲她的清白和名誉……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关起松的****，高启航的卑鄙，还有……
全身颤抖了一下，随即对顾明轩说道：“顾总监，这样吧，您把标书给我，等高总回来我马上请他签字。”
“可是……”他犹豫着，没有把标书递给佳荞。
“我知道这次的投标非常重要，您放心，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把签好字的标书送到您手上。”佳荞知道他的顾虑，事情紧急，她只好冒险出招了。
听完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顾明轩终于把标书递给佳荞，露出亲和的神情言谢道：“那就麻烦汪助理了。”
“不用客气，我是高总的助理，这是我的工作。”佳荞微笑着，她这么做不单是帮高启航，是为了高凯枫，更为了逸扬，还有她受过的羞辱。
顾明轩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放心地离开了。
起身她不敢保证高启航会在明天中午之前回来签这份标书，她是想着，如果明天早上他不出现，那么她就拿着那份标书去找高凯枫，为了大局着想，她只能这么做，不管事后高启航会用什么残忍的招数对付她，她都认了。
工程预算是她的专业，因为导师的举荐，大学毕业后在T市一个大型的建筑公司当预算师助理，跟着带她的师傅参与过很多次投标，最大的项目是T市一个老城区的改造，整组人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才完成那份造价高达十三亿的标书，不过最后却以百分之零点五的差价输给了对手。
她仔细观览了一遍那份投标书，发现有些小项目的预算过于偏高，还有很多不太符合规定的工程附注说明，她决定对它进行修改。
再次拿起杯子想喝水，发现它又空了，刚起身就感到一阵眩晕，急忙从包里拿出药袋，取出两片药放进嘴里，慢慢挪步去倒水。
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感觉好多了，抬腕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回到投标书中去。
修改这份投标书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只是她觉得直接问项目部要电子文档太失礼了，她只好重新开一个文档，按照文本的内容边上档边修改，没想到一动工就是六个多小时。
终于完成了，她排好版，将它打印出来。
这是她第二次加班，突然想起上一次加班做整体报告的夜晚，高启航的半夜侵袭，那碗温暖的皮蛋瘦肉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