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决绝

“主家？”钱敬书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果然是他们……为了那点东西，竟然连朝廷的命官都敢随意任免，甚至……派人潜入这戒备森严的大牢……看来，你们图谋的，绝不仅仅是那份图纸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苏典狱长脸色一变，眼中杀机毕露，“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拿下！带回密室，好好‘审问’！”
“是！”旁边的两个黑衣护卫立刻应声，朝着钱敬书逼近！
钱敬书虽然年迈，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挺直了脊梁，冷笑道：“想要东西？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个黑衣护卫即将抓住钱敬书的瞬间，异变陡生！
钱敬书猛地一拍书桌下的一个机关！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卷宗库的地面竟然微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靠近门口的书架突然向两侧移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不！不是暗格！是警报！
只听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和尖锐的哨子声，瞬间从四面八方响彻了整个大牢！
“不好！是警报！”苏典狱长脸色大变，“老东西！你敢阴我？！”
钱敬书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苏大人！既然你们找到了这里，老夫也活不成了！但这大牢里的浑水，你们也别想轻易趟过去！这警报一旦响起，除非知府大人亲临，否则绝不会停止！很快，整个青州府都会知道，有人夜闯大牢！我倒要看看，你们‘主家’的手，能不能遮住这青州的天！”
“你找死！”苏典狱长气急败坏，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朝着钱敬书刺去！
“休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杂物间的木门被人猛地撞开！
周墨宸手持菜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扑苏典狱长！
岑染和铁牛也紧随其后，朝着那两个黑衣护卫攻去！
“什么人？！”苏典狱长和他的护卫显然没料到旁边竟然还藏着人，顿时大惊失色！
周墨宸虽然手里拿的是菜刀，但招式却凌厉霸道，皇家武学的底子展露无遗，硬生生将苏典狱长的剑招逼退！
岑染则发挥自己灵活迅捷的优势，匕首上下翻飞，专攻黑衣护卫的下盘和关节要害，配合着老将军铁牛势大力沉的拳脚，竟然暂时将两个训练有素的护卫缠住了！
“钱大人！快跟我们走！”岑染一边格挡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冲着钱敬书喊道。
钱敬书看着突然出现的周墨宸和岑染、铁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恍然。他没有犹豫，立刻朝着门口冲去！
“拦住他！”苏典狱长见状，急忙喊道，试图摆脱周墨宸的纠缠。
然而，周墨宸的“刀法”虽然看似朴实无华，但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且角度刁钻，逼得苏典狱长手忙脚乱，根本无暇分身。
外面的警报声越来越响，脚步声也越来越密集！大量的狱卒和闻讯赶来的官兵，正朝着卷宗库这边包围过来！
“陛下！必须尽快撤离！”铁牛焦急地喊道，他已经认出了周墨宸的身份！
“走！”周墨宸一刀劈开苏典狱长的佩剑，拉起旁边的岑染，护着钱敬书，就朝着来时的地道入口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苏典狱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竹哨，用力吹响！
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
紧接着，卷宗库两侧墙壁上的几个通风口，突然“嗖嗖嗖”地射出无数细小的银针！如同暴雨一般，无差别地覆盖了整个房间！
“小心！有毒针！”岑染瞳孔一缩，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
她想也没想，猛地将旁边的钱敬书推向地道入口，同时，一个翻滚，试图躲避！
周墨宸反应更快，一把将岑染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大部分射向她的毒针！
“噗噗噗！”几声闷响，毒针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墨宸！”岑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几枚乌黑的毒针没入周墨宸的后背！
“快走！”周墨宸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他没有停顿，抱着岑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和自己一起，撞入了地道入口！
铁牛也紧随其后，跳入地道，并迅速扳动了关闭石门的机关！
“轰隆！”石门重重落下，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追兵和毒针。
地道里一片漆黑。
“周墨宸！你怎么样？！”岑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扶住摇摇欲坠的周墨宸，借着铁牛重新点亮的火折子微光，看到他后背上那几枚乌黑的毒针，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疼又慌。
这家伙……竟然又为了救她……
“死不了……”周墨宸的声音虚弱无比，嘴唇已经开始发紫，“这毒……霸道……快……离开这里……”
“钱大人！您知道这毒怎么解吗？”岑染急忙看向旁边的钱敬书。
钱敬书看着周墨宸背上的毒针，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这是……西域奇毒‘七日绝’！歹毒无比！一旦毒发，七日之内，心脉寸断而亡！除非……除非有极为罕见的‘雪蟾蜍’做药引，配合老夫珍藏的一味秘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雪蟾蜍？！”岑染心中一沉。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凡品！这人生地不熟的青州，上哪去找什么雪蟾蜍？！
“我知道哪里有！”铁牛突然开口道，眼神坚定，“城外三十里的雪峰山上，传说有雪蟾蜍出没！只是那山峰陡峭，气候严寒，还有……还有猛兽！十分危险！”
“别废话了！立刻带路！”岑染当机立断，扶起几乎昏迷的周墨宸，“铁将军，你带我们从别的出口离开大牢！钱大人，麻烦您看好他！”
“好！”
一行人不敢再耽搁，在铁牛的带领下，沿着错综复杂的地道，迅速朝着另一个隐蔽的出口移动。
而此刻，青州府大牢之内，已然乱成一团！警报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
苏典狱长看着空无一人的卷宗库和紧闭的地道石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一群废物！”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狱卒，“给我搜！就算把整个青州翻过来，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尤其是那个钱敬书！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是！是！”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心腹模样的护卫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典狱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慌？
“什么？！京城来的密信？！”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幻不定，“难道……是那位等不及了？”
他抬头看向地道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决断。
“传令下去，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启动‘备用计划’！既然找不到人，那就……让他们永远也出不了这青州城！”
生死一线系君心地道里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潮湿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铁牛手中的火折子跳跃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前方狭窄而深邃的通道，也映照着岑染焦急而凝重的脸庞。
“周墨宸！你撑住！听到没有？！”岑染半扶半抱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周墨宸，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滚烫的体温，心急如焚。这家伙，背上还插着那几枚乌黑的毒针，脸色煞白，嘴唇已经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
要不是为了推开她，他根本不会中这么多针！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在岑染心头，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该死的！她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咳咳……”周墨宸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目光涣散地落在岑染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便又昏沉过去。
“陛下！”铁牛回头看了一眼，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都怪老臣无能，没能提前察觉那姓苏的狗官如此歹毒！”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岑染咬牙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铁将军，还有多久能出去？钱大人，他……他还能撑多久？”
钱敬书一边吃力地跟在后面，一边喘着气道：“地道应该快到头了。‘七日绝’的毒性虽然霸道，但这位……公子内力深厚，暂时压制住了毒素攻心。只要能在七日内找到雪蟾蜍，配合老夫的秘药，尚有……尚有五成把握。”
五成……岑染的心沉了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关键是，他们现在连城都还没出！
“出口就在前面一个废弃的城隍庙后面！”铁牛加快了脚步，“那里平日人迹罕至，应该暂时安全。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青州！苏典狱长既然敢在牢里下此毒手，外面必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正如铁牛所料，当他们终于从地道钻出，来到那座破败不堪、蛛网遍结的城隍庙后院时，远远地就能听到城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官兵呼喝盘查的声音。
“全城戒严了！”铁牛脸色难看，“看来苏典狱长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困死在城里！”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残破的庙宇在夜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萧索和……危险。
岑染将周墨宸小心地安置在神像后面一堆还算干净的稻草上，撕下自己裙摆的布条，用随身携带的清水简单地擦拭了一下他背上毒针周围开始发黑的皮肤。触手滚烫，让她心惊肉跳。
“钱大人，您先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缓解毒性？”岑染看向钱敬书。
钱敬书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墨宸的伤口和气色，又搭了搭他的脉搏，眉头紧锁：“毒素已经开始侵入经脉，但这位公子求生意志极强，内力也在自行抵抗。老夫这里有些以前备下的草药，可以捣碎了外敷，稍稍延缓毒素蔓延，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有总比没有好！”岑染立刻道，“铁将军，麻烦您在附近找些干净的石头和捣药的东西。”
“好！”铁牛立刻领命，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破庙里翻找起来。
钱敬书从随身的一个小布包里取出几株干枯的草药，开始辨认挑选。
岑染则蹲在周墨宸身边，看着他痛苦而苍白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明明是书里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皇帝，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三番两次地舍身相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剧情修正力”？还是说……他真的对自己……
“呸呸呸！想什么呢！”岑染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现在救人要紧！
很快，铁牛找来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和一个充当槌子的石块。钱敬书将草药放在石板上，仔细地捣碎成墨绿色的药泥。
“岑姑娘，麻烦你……解开公子的上衣，将药泥敷在他背后的伤口周围。”钱敬书将药泥递给岑染，有些避讳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