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许言,久违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庄中回荡,带着些微的幽怨。
听到他这样称呼我,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我曾认为那次在石县的偶遇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场小波澜,以为那个旅馆老板是个远离世俗纷扰的隐士,没想到他竟然是谢玉辉口中的那位神秘人物!
“你……你……”我努力回过神来,但仍难以置信,指着他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你们曾有过一面之缘!”谢玉辉见我这般惊讶,连忙点头称是。
“请跟我来。”那个男人淡淡一笑,轻轻将草帽重新戴好,转身走向旁边的院落。我和谢玉辉对视一眼,默默跟随其后。
“他就是我曾提到的那位,无名旅馆的老板。”我快速在谢玉辉的手机上打下这句话,递给他。谢玉辉读后也是一愣,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请随意坐。”进入院落后,我们发现中间有一棵古老的大树,显然已经历经数百年。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那男人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轻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我和谢玉辉再次对视,然后在桌子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您究竟是何人?”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只不过是个卜卦的神棍。”那男人微笑回答,接着从石桌上的茶壶中倒出仍旧热气腾腾的茶水。“江湖上人称我为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我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莫名的紧张与好奇交织。“您能告诉我,为何会出现在石县?那个仿佛不存在的旅馆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这里等你。”阴阳先生淡淡地笑了笑,接着他不经意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对因果有了解吗?”
“因果?”我皱了皱眉,感到困惑不解:“是指种下什么因,就会收获什么果吗?”
“因果,并非单纯的种因得果。它也可能是由果索因,这你能理解吗?”阴阳先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平静地说道。
“不太明白,能否详细解释?”我追问道。
“我之前的了解是因,而今日的相遇则是果。”阴阳先生微笑着解释,但这话让我感到更加困惑:了解我是因,遇见我是果?若不遇见,又怎会了解?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回答。
“无需现在就理解,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阴阳先生哈哈大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迷惑不解,但过多的解释反而不利于你。”
“那您能否告诉我,您为何出现在石县,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您和张家鬼宅的事件有无牵连?”我不太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所以我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哎呀,你一下子问了我好多问题。”阴阳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我在石县的出现,是应某人之托,至于那人是谁,日后你自会明了。我的目的是帮助你,无论你决定如何处理那座鬼宅,我都会支持你。至于我与鬼宅的关系,既有又无,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透露。”
“您真的会帮助我?”我带着些许怀疑问道:“您为何要帮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阴阳先生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字字铿锵有力,仿佛每个字都敲击在我的心弦上,引发了我内心深处的某种共鸣。
“你说你会助许言一臂之力,那能否想办法先解决纸人的问题?石县的纸人不仅活动频繁,甚至已经追踪到了奉市,它们甚至对许言发起了攻击!”谢玉辉见场面略显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纸人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阴阳先生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想要根除,唯有深入虎穴,直捣黄龙。”
“那你可否告诉我,二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决定问阴阳先生这个问题,尽管我并不抱太大希望能得到答案,但内心的执着让我不得不提出。
“可以。”阴阳先生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我一时愣住,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同意,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真的准备向我道出一切。
“我本就打算向你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阴阳先生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我的惊讶:“你最渴望了解的过去。”
“请详细讲述!”我立刻振作起来,整个人充满了期待。
“二十四年前的故事,该从何说起呢……”阴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或许应该从张双羽开始。你或许对他有所了解,他是帮助盗墓贼处理赃物、寻找买家的中间人。这一行是从他祖父那一辈开始的,到他这里已是第三代。本来他只是个牵线搭桥的角色,靠小小的佣金过活,一直都平安无事。”阴阳先生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浏览往昔岁月:“但是大约三十年前的五月,他手中的某件宝物陷入了麻烦。”
“那个问题,难道是关于古尸复活的传说吗?”谢玉辉好奇而又有些戏谑地问道。
“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阴阳先生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一道寒光:“那是关内盗墓贼挖掘出的一件物品。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空瓶子,但不知何时,那瓶子里竟然长出了一个婴儿!”
“瓶子里长出一个婴儿?”我不禁皱眉,感到困惑:“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严重了?难道是有人遗弃的孩子吗?”
“你真的认为瓶子里不可能长出婴儿吗?”阴阳先生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眼神凝视着我:“许多你之前不敢相信的事,现在你已经开始接受了,不是吗?”
“这……”我稍微思索,他的话让我心生疑惑,曾经我对所有超自然现象都不屑一顾,但现在我已经不得不相信其中的一些。
“这个婴儿,它并不寻常。”阴阳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孩子,它竟然杀死了负责看守张家仓库的十三名人员!”
“一个婴儿杀死了十三人?”谢玉辉震惊地皱紧了眉头,“这不会是有人贪图张家的财物,杀人灭口后伪装成的吧!”
“不要总是尝试用科学来解释一切。”阴阳先生淡淡地看了谢玉辉一眼,缓缓说道:“科学家们努力了那么多年,试图用科学方法解释超自然现象,但他们真的做到了吗?”
“好吧,请继续。”谢玉辉尴尬地笑了笑。
“我对那个时候的细节不是非常清楚,我那时才十三四岁,刚开始跟师傅学习道术,对这件事并不了解。”阴阳先生说道:“这些都是后来我离开师傅,出于好奇去调查的。那个婴儿很快就消失了,无人知晓它的去向。而那些张家仓库的守卫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张家为了掩盖真相,就伪造成了高速公路事故,草草了结了此事。”
“之后,便再无关于那个神秘婴儿的任何消息,仿佛它从未真正出现过一样,就像那十三人真的是因车祸而亡。”阴阳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回响,“但众多资料显示,自那婴儿现身以来,张双羽便彻底改变了。”
“张双羽原本是个不信任任何宗教的人,属于那种胆大妄为之辈。但这次的事件之后,他开始频繁接触两个教派。一个是天主教,另一个则是一个神秘且古老的宗教——拜火教!”
“拜火教?”我不由得惊呼:“那个源自古代波斯的宗教吗?”
“正是那个拜火教,一个本已消失于历史长河的教派。”阴阳先生肯定地说道:“张双羽与拜火教的联系日渐密切,无人知晓这教派如何传至此地,也无从得知其信徒有多少。就仿佛这教派是随着那婴儿的出现而突然出现的一般!”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迫切地问道:“这个拜火教现在还存在吗?”
“它已消失无踪。”阴阳先生边说边又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尽后继续讲述:“约莫二十五六年前,张双羽与拜火教联手进行了某项行动。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地点在秦岭深处。自那次行动归来后,张双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曾是个极度贪婪之人,吝啬至极,但自那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双羽开始漠视金钱,放弃了许多生意机会,特别是那些不法的地下交易。”
“张双羽放弃贪恋金钱?这似乎与他的本性不符。”我疑惑地反驳,“难道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汪海献祭的吗?”
“张双羽的确追求利益,但利益并不总是等同于金钱。”阴阳先生微笑着澄清道。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求得长生不老?”谢玉辉好奇地提问。
“并非如此,他所追求的,是为了他的第三个孩子!”阴阳先生的话让人震惊:“汪海的弟弟,他的幼子!”
“汪海有个弟弟?”我震惊地问道,汪海从未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没错,是汪海的弟弟,但这个孩子从未降临人间。”阴阳先生肯定地说。
“从未降生……您是说这个孩子没能出生?”我有些迷惑,但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
“正是,这孩子未曾出生。”阴阳先生叹息道:“张双羽被施加了天绝诅咒,使其绝子绝孙。因此他的长子张雷横死,如果他的幼子降生,生不过一个月便会夭折。而在中国,传统的宗法观念何其根深蒂固。”
“所以,汪海被献祭,以解除诅咒,好让张双羽的幼子得以出世?”谢玉辉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却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不对,张双羽的长子名叫什么?”
“张雷。他的幼子本定名为林霁。”阴阳先生看着我急切的打断有些迷惑,但还是回答了我。
“张双羽的长子不是叫汪宇吗?”我惊讶地问:“难道在张雷和汪海之间还有一个叫汪宇的孩子?”
“不,张双羽只有张雷和汪海这两个孩子。”阴阳先生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脸上带了几分怒意:“确实有个叫汪宇的,但他与张双羽毫无关联!”
“什么???”我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