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礼勿打听

凌子轩说过的话，当然一定算数。第二天，当林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对着苏婉柔千恩万谢的时候，苏婉柔会心地笑了。
“没事的，老板，不用放在心上。”她说。
她不知道凌子轩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那个天府之家的老板说服——事实上，依照凌子轩的个性，她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说”服的。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是吗？重要的是，他答应她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
苏婉柔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微笑，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道熟悉的声线随着开门声一起飘了进来。
苏婉柔大喜，跳起来回头喊：“乔姐！”
乔易玲站在门口，望向苏婉柔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她张开手，快步上前与苏婉柔紧紧拥抱。
“小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嗯！”苏婉柔用力点头，拼命忍住即将滑落的泪。最近似乎太容易掉眼泪了，她无奈地想。
乔易玲拉着她坐下，替她拭去眼泪，细细地问了她的身体情况，但对她这几个月的生活却只字未提。苏婉柔感念乔易玲贴心，主动说：“乔姐，其实这几个月下来，还是觉得这儿最好。”
乔易玲“噗”地笑了，揉揉苏婉柔的秀发：“好啦，现在已经回来了，就不提哪儿最好的话了。对了，今天周日，明天可就是周一了，苏秘书，你可是已经无故旷工好几个月了，怎么打算？”
经她一提醒，苏婉柔这才想起来她原来在凌子轩的公司里做秘书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在婉若江南做得也很开心啊！何况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婉若江南这一份工作，毕竟那是她的爱好。苏婉柔一时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
“怎么了？有难处？”乔易玲看出她的挣扎，关心地问。
苏婉柔叹一口气，对她说了婉若江南的事情。
“那个餐厅，虽说刚开始是江凯利用关系让我进去的，但是就这些日子看来，好像林老板跟江凯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私人交情。昨天他还拜托我跟江凯求个人情来着，如果真是朋友的话，何必要我来做这个中间人？”苏婉柔生怕乔易玲说出不同意的话来，特意强调那餐厅看上去跟江凯没什么关系。
乔易玲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知道婉若江南这个餐厅除了江凯之外，还有谁在实际控制吗？”
苏婉柔摇头。江凯只说是他的朋友新开了一个餐厅，其余的情况，他没说，她自然也不会问。乔易玲会这么问，自然是说明在林老板和江凯之外，还有另外的人咯。
见她一脸茫然，乔易玲暗暗叹一口气，伸手抚上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刚从外面回来，几天不在家里，有些情况要去处理一下。”
“嗯！”苏婉柔点头。
难怪昨天她回来并没有见到乔易玲，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机会问一问凌子轩，原来是出去了，苏婉柔心想。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苏婉柔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喂？”
“在做什么呢？”凌子轩听上去心情大好，连声音都透着清爽的兴致：“下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语气是命令式的，听起来却并不让人排斥。苏婉柔微微一笑，放下电话就往外跑，一边想着他到底是带了什么呢，还要这么大张旗鼓的？
来到楼下，苏婉柔只向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花。
好大的一捧花！
苏婉柔本身并非是小门小户出身，自小各式各样的礼物也见得多了，但是像今天这样大的一捧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火红的一团，在凌子轩身前熠熠生辉，映得凌子轩半边脸都红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凌子轩站在花后，一脸温柔。
苏婉柔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一首歌叫做《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但她仍然被这耀眼的火红迷住了眼睛。
简单、直接、热烈的表达方式，一如凌子轩本人一般霸气。苏婉柔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般，一步也动弹不得。
凌子轩抱起那一大捧玫瑰，慢慢地走到苏婉柔面前，深情地看着她。
苏婉柔也仰起脸回望着凌子轩。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曾经历了多少误会，多少争吵，多少风雨。如今，仍是我们两个人这样站在这里，目光交错，心神交缠。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再为别人而心动。这一生一生，我亦不会再为别人而心痛。
凌子轩郑重地执起苏婉柔的一只手，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婉柔，我知道前些时间你吃了不少的苦，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一定要接受我的保证。”
苏婉柔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慢慢掠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这样别致的致歉，只有凌子轩才能做得出来。连道个歉，他也要如此霸道，先就替她进行了肯定的回答。“一定要接受”，不接受不行，是吗？
苏婉柔噗哧笑了，却笑出了泪。
凌子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花放到了地上，将苏婉柔拥入怀中，温柔地替她拭泪。苏婉柔心头一热，就势软软地倒了过去，让他舒服地抱个温香满怀。
“苏秘书，敢问明天上班不上班呀？”他在她耳边吹着气。
苏婉柔一个激灵就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凌子轩奇怪地看她：“怎么了？”
“我……”苏婉柔低头：“我想去婉若江南……”
凌子轩有几秒钟没有说话。苏婉柔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尽管她在乔易玲面前可以分辩说那餐厅与江凯没有关系，但是到了凌子轩这儿，不知怎么了，同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但是她明明只是很喜欢那份工作而已……
等待仿佛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苏婉柔低头数着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后她在耳边听到了一声长叹。凌子轩重新拥她入怀，低头蹭着她的额，慢慢地闭上眼睛：“你想去，那就去吧……”
———————————————————— 婉若江南里面今天很热闹。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今天发工资。
开工以来第一个发工资的日子，能不高兴吗？全餐厅从上到下一片喜气洋洋，大家都翘首企盼着老板来宣布好消息。
“苏主管，可别忘了你和主厨的赌约哦！”有人小声提醒苏婉柔。
苏婉柔淡淡一笑，点头表示知道了。赌约么，就算她不记得，别人自然也会记得。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倒是不由得她不记得。
“林老板，工资是直接打进个人的卡里，对吗？”苏婉柔走进老板的办公室，轻声细气地问。
“是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昨天苏婉柔刚刚通过凌子轩给林老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的林老板看苏婉柔就像看仙子一般，恨不得放在墙上供起来，连对她说话都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热乎劲儿。
不说别的，就单冲她既认识江凯，又认识凌子轩，还和这俩男人都关系很好这一点来说，这个女人就绝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单纯。林老板在心中下了这般定语。
苏婉柔哪里知道他心里转的这些九曲十八弯，她只是抿了嘴角浅浅地笑：“前天打车的时候，王姐借给我十三块钱，麻烦老板帮我直接划到她卡里吧。”
毕竟也是做了一阵子凌越集团的总裁秘书，有些东西，苏婉柔还是懂了的。
林老板一口答应，苏婉柔道了声谢，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林老板，能问问什么叫做现金吗？出租车司机说要我付现金。”
“现金嘛就是钱啦，人民币。”林老板把心中的惊疑很好地掩藏了下来。面对着苏婉柔，他觉得自己只需负责解释她的疑惑即可：“下班后你拿着卡到ATM机里面，输入数字，就可以取出现金了。”
得到详细的回答，苏婉柔很满意，再次道过谢后就离开了。林老板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居然能让江凯特意为了她而开一间餐厅。现在她和凌子轩在一起了，凌子轩竟然还会允许她回来上班。要知道，这间餐厅的所有权可是在江凯名下的。他本来以为，苏婉柔在这儿上班的日子在上个周末她和凌子轩站在一起时，就已经结束了的。
想着凌子轩不过是一家小上市公司的总裁，居然能撬得动天府之家的幕后人物，林老板就觉得一阵不寒而栗。他不想去打听凌子轩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作为一名打工的，他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够了，祸从口出，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