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血色花期

沈风含着的薄荷糖在舌尖炸开刺痛，海水倒灌进肺部的灼烧感突然被渡来的氧气缓解。他抓着晴夏腰间的战术腰带往上游时，看见她锁骨处的条形码正在渗血，荧光数字随着深度变化而扭曲成不同排列组合。
"金库密码是七月初七。"晴夏的嘴唇擦过沈风耳畔，气音混着血腥味，"你母亲最喜欢那天的茉莉......"
探照灯光束刺破海面时，三艘快艇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沈风将晴夏按进礁石缝隙，子弹擦着发梢打进水里，炸开的泡沫中浮起半片孔雀蓝糖纸——正是母亲笔记本里夹着的那款。
"十点钟方向！"陈明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撞碎海浪，"他们带着冷库搬运车！"
沈风摸到快艇底部的磁性炸弹，扯断保险栓抛向搬运车底盘。爆炸掀起的气浪掀翻两艘快艇，他在颠簸中看见搬运车侧翻后滚出的尸体——全部是殡仪馆失踪的看守警员，右手都被替换成三指机械手。
"沈队！"技术科小赵的声音在防水对讲机里失真，"糖纸上的摩尔斯密码破译了，指向旧码头3号仓库......"
晴夏突然抓住沈风的手腕，浸血的纱布在他皮肤上印出条形码："那是禁毒基金会捐赠的爱心仓库。"她的瞳孔在探照灯下收缩成针尖，"三年前周志明亲自剪彩。"
陈明的快艇撞开漂浮的机械手残肢，沈风跃上甲板时嗅到浓烈的茉莉香。冷冻车后厢的霜雾里，二十八具尸体呈放射状排列，每具尸体的右手都指向中央冰棺——里面躺着穿茉莉花旗袍的女人，胸口的弹孔与沈风母亲当年的尸检报告完全吻合。
"温度在升高！"法医老周戴着防毒面具冲进来，"冰棺底部连着自毁装置......"
沈风的手电光束扫过冰棺边缘，孔雀蓝油漆的剥落处露出半枚指纹。当他用证物袋拓印时，晴夏突然撞开他，陶瓷手术刀插进冰棺缝隙："是压力感应器！你刚才再重一克就会触发爆炸！"
冰雾喷涌的瞬间，沈风看见母亲右手小指翘起的弧度——那是她生前拿钢笔的习惯动作。紫外线灯扫过冰棺内侧，荧光涂料显影出银行流水单，每个转账日期都对应茉莉花的花期。
"沈队！"小赵举着平板挤进人群，"流水单上的收款方是晴夏心理诊所！"
所有人的枪栓同时响起，晴夏却将镊子伸进母亲口腔："后槽牙里有东西。"她夹出的微型胶卷在防爆箱里显影，画面里周志明正把抗癌药交给副市长夫人，背景里的日历圈着七月初七。
陈明突然扯开晴夏的衬衫下摆，条形码下的皮肤有注射痕迹："你上个月就化验出肝癌，为什么隐瞒？"
"和结案有什么关系？"晴夏反手扣住陈明的手腕，"李国华的主治医师是副市长表弟，他开的药......"
爆炸声从码头方向传来，3号仓库的顶棚被气浪掀翻。沈风冲进火场时，燃烧的账本残页在空中拼出母亲的脸。他徒手抓取滚烫的纸页，发现每张燃烧裂痕都精确对应茉莉花瓣的纹理。
"是激光雕刻。"技术科在灰烬里筛出镍钛合金片，"这些账本早就做过焚毁处理，除非......"
"除非用特定波长的紫外线重组。"晴夏抹去嘴角的血迹，"给我二十分钟。"
沈风盯着她颤抖的指尖在解码器上跳跃，突然按住她的手："副市长夫人昨晚死了，床头柜放着同款抗癌药。"他掀开晴夏的袖口，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诡异的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威胁？"
"你父亲偷换检验报告那天。"晴夏的瞳孔映出漫天火星，"他以为用抗癌药能控制我，就像周志明控制你母亲......"
陈明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电流音："冷库密码被破解了！所有尸体右手都攥着糖纸......"
沈风踹开变形的仓库铁门，月光下成排的机械手正在自动组装。齿轮咬合声中，三指机械手突然抓向晴夏的后颈，被沈风用手铐锁链绞住关节。机油喷溅在墙上，组成了缅甸文的"交易终止"。
"是走私船的黑话。"晴夏擦掉脸上的油污，"他们要在明天日出前......"
海岸线突然亮起探照灯，货轮鸣笛声撕裂夜幕。沈风在望远镜里看见船员搬运的木箱印着禁毒基金会标志，箱体裂缝中漏出的蓝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化工厂爆炸案的残留物成分相同。
"强攻组跟我上！"沈风扯开快艇油门，咸涩的海风里混着晴夏的喘息。当他们逼近货轮时，甲板上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红外线瞄准镜的红点在晴夏胸口晃动。
沈风抱着她滚进救生艇，子弹击穿的艇底开始进水。晴夏突然撕开衬衫下摆，条形码在海水浸泡下显影出新密码："是船员的更衣室柜号......"
货轮的汽笛突然变成警报，沈风顺着消防梯爬上船舷时，看见二十八具冰棺正在被推进焚化炉。他抓住最后一具冰棺的锁扣，防弹玻璃内侧突然显出母亲的脸，防腐液泡发的嘴唇翕动着说："金库第三......"
"小心！"晴夏的飞踢撞开砸落的钢梁，沈风在冰棺滑入火口的瞬间扯断项链——吊坠里藏着母亲最后一颗薄荷糖，糖纸上的压痕是银行通风管道图纸。
焚化炉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下货轮，沈风在坠落时看见副市长站在船长室冷笑。他射出的抓钩枪擦过副市长耳畔，钢索缠绕住脖颈的瞬间，船长室的防弹玻璃映出晴夏举枪的身影。
"你女儿在等爸爸回家。"沈风扣动扳机的手突然被震麻，副市长胸前的钢笔炸开烟雾弹。当海警的快艇包围货轮时，船长室里只剩下一套精密的录音设备，循环播放着周志明的电子合成音："游戏才刚开始......"
晴夏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在海水中晕成蓝色。沈风掰开她紧握的掌心，染血的糖纸上印着母亲最后的笔迹："活着才能解密......"
陈明的声音伴随着螺旋桨轰鸣传来："冷库尸体右手握着的糖纸，拼出了你的警号！"
沈风在颠簸的直升机上给晴夏注射肾上腺素，看见她锁骨处的条形码正在渗入皮肤。紫外线灯下，逐渐消失的数字重组为新的经纬度坐标——指向父亲警徽埋藏的位置。
"结案后......"晴夏的指尖划过沈风掌心的枪茧，"给我讲讲你母亲种茉莉花的故事吧......"
暴雨砸在证物室的防弹玻璃上，沈风将二十八颗薄荷糖摆成等边三角形。当第七颗糖的包装纸显影出母亲的笑脸时，他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三指机械手的齿轮转动声——那声音和父亲的老式怀表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