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怀表密码

齿轮转动声贴着耳廓擦过，沈风反手将证物袋拍在防弹玻璃上。月光穿透证物室的气窗，三指机械手在地面投下细长阴影——那是个精钢制成的老式怀表，表链断裂处泛着海盐结晶的冷光。
"沈队！"陈明撞开门的瞬间，机械手突然停止运作。他举着平板的手在发抖："冷库尸体的DNA比对结果...有七具是当年化工厂爆炸案的失踪工人！"
沈风捏碎第七颗薄荷糖，甜腻的粉末沾在指纹采集器上。屏幕突然跳出的生物信息比对框，赫然显示与晴夏的基因序列存在23.6%相似度。防弹玻璃倒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把周法医叫来，我要重启五年前的爆炸案尸检。"
"但周法医上个月退休..."陈明突然噤声，平板弹出加密邮件——发件人ID竟是周志明生前警号，附件里躺着母亲遇害现场的360度全景照片。
晴夏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白大褂衣角沾着冷库霜气。她将咖啡杯搁在解剖报告上，杯底压着半张孔雀蓝糖纸："副市长秘书二十分钟前死于心脏骤停，尸检显示他长期服用抗癌药。"
沈风用镊子挑起糖纸，紫外线灯下显影出银行保险柜密码。当他转身时，晴夏已经解开三粒纽扣，锁骨处的条形码在冷光下蠕动："需要采血样吗？"
"你注射的到底是什么？"沈风扣住她的手腕，针孔周围的皮肤泛起珍珠母光泽。
"肾上腺素改良剂。"晴夏的瞳孔收缩成狭长竖线，"和你父亲当年给周志明注射的是同款。"
解剖室突然断电，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冷藏柜发出液压泄露的嘶鸣。沈风将晴夏推到墙角，手术刀擦着耳畔钉入防爆玻璃——机械手怀表正在柜顶震动，表盘弹出微型投影：母亲遇害前三十秒的监控录像首次曝光，她握着的钢笔笔帽刻着副市长家徽。
"这是物证科从未收录的影像！"陈明举着配枪的手在抖，"难道当年..."
"当年现场有第二个拍摄角度。"晴夏突然扯开沈风的领口，指尖划过他胸前的弹痕，"这颗子弹本该打在周志明太阳穴，为什么偏移了2.3毫米？"
冷藏柜轰然倒塌，二十八具尸体右手齐刷刷指向通风口。沈风踩着冰柜跃起，在管道夹层摸到黏腻的薄荷糖包装——和母亲葬礼上收到的匿名吊唁信信封材质相同。
"强攻组封锁所有出入口！"沈风对着耳麦低吼，掌心被糖纸边缘割出血线。晴夏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通风管道的滤网上，锈迹斑驳处逐渐显影出化工厂平面图。
"爆炸点根本不是反应釜。"她的血珠在管道图纸上蜿蜒，"是运输抗癌原料的货运电梯。"
陈明的对讲机炸出电流音："沈队！副市长车队正朝码头方向..."
沈风踹开通往天台的铁门，暴雨浇在睫毛上生疼。三辆黑色轿车冲破路障，中间那辆的后车窗缓缓降下，副市长举着平板电脑微笑。屏幕里是晴夏的心理诊疗记录，日期标注着母亲遇害当天。
"你父亲修改的不只是尸检报告。"副市长声音混着雨刮器节奏，"当年那批抗癌药..."
狙击枪的红点突然锁定副市长眉心，沈风在瞄准镜里看见晴夏举着改装过的警用手枪。子弹击穿防弹玻璃的瞬间，副市长突然撕开西装衬里——心脏位置植入了微型炸弹，倒计时与冷库自毁装置同步。
"游戏规则很简单。"副市长咳嗽着扯开领带，"找到真正的金库，或者看着全城二十八处冷库爆炸。"
晴夏的枪口突然调转向沈风："金库密码是七月初七的经纬度坐标。"她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擦着沈风耳畔击中副市长胸前的炸弹遥控器。
爆炸气浪掀翻三辆轿车，沈风在浓烟中抓住晴夏的手腕。她白大褂口袋里滑出半盒薄荷糖，每颗糖纸都印着不同银行的LOGO。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沈风用手铐将她锁在消防栓上。
"从你偷换我的血样开始。"晴夏的笑声混着警笛声破碎，"当年化工厂爆炸案，你父亲在货运电梯里..."
消防通道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陈明拖着浑身是血的周法医冲出来："他在证物室被机械手袭击，昏迷前说...说金库密码刻在怀表内侧！"
沈风掏出证物袋里的怀表，表盘背面用纳米雕刻技术印着母亲的字迹：真正的遗书藏在茉莉花盆第三片叶子背面。当他碾碎薄荷糖撒向表盘时，糖粒在磁力作用下排列成缉私艇航线图。
"是暗礁区！"陈明扯过海图，"当年周志明坠海的位置！"
快艇撞开夜浪时，晴夏的呼吸喷在沈风后颈："你知道为什么抗癌药会导致皮肤蓝化吗？"她的手铐不知何时解开，掌心躺着副市长的心脏起搏器，"因为那根本不是药..."
探照灯照亮海面瞬间，沈风看见海底沉船的轮廓。锈蚀的船身上，二十八具尸体被海藻缠绕成放射状，每具尸体右手都握着缉私艇零件——正是当年周志明负责的最后一次扫毒行动中失踪的装备。
晴夏突然纵身入海，沈风紧随其后。在沉船驾驶舱，母亲最爱的茉莉花标本封存在防水舱里，标本盒背面贴着泛黄的亲子鉴定报告——晴夏与周志明的DNA相似度高达99.8%。
"他是我生物学父亲。"晴夏的氧气面罩泛起白雾，"但你父亲篡改了所有档案..."
沈风的手电光束突然扫到舱壁刻痕，那串缅甸文与机械手留下的笔迹完全一致。当他触摸刻痕时，整艘沉船开始震动，周志明的骸骨从船长座椅跌落，指骨套着的婚戒内侧刻着副市长夫人名字缩写。
"强攻组下水！"沈风对着防水对讲机怒吼，"这里有..."
晴夏突然吻住他的氧气阀，将某个冰凉物件塞进他战术腰带。上浮过程中，沈风看见她像鱼雷般游向沉船底舱，那里有团幽蓝荧光正在膨胀——和化工厂爆炸前的光芒一模一样。
海面炸开冲天水柱时，沈风在救生艇上展开晴夏塞来的纸条。那是母亲病例的最后一页，主治医师签名栏赫然写着副市长名字，日期正是她遇害前三天。
陈明突然指着正在下沉的船体尖叫："骸骨！周志明的骸骨手里攥着东西！"
潜水员打捞上的密封袋里，是半枚沾着蓝色粉末的警徽——属于沈风父亲。尸检报告同步传来：周志明真正的死因是神经毒素，与晴夏体内的毒素成分完全一致。
"沈队！"技术科小赵的声音带着哭腔，"全城冷库的倒计时...停在了7分7秒！"
沈风捏碎最后一颗薄荷糖，糖纸在暴雨中显影出母亲最后的微笑。当他转身时，法医室的无影灯突然爆裂，三指机械手正握着晴夏的钢笔，在防弹玻璃上刻出一行血字：
"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