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锈色密码

殡仪馆后墙的爬山虎在暴雨中疯狂摇晃，陆深的外卖箱撞开侧门时，不锈钢锁舌在水泥地面擦出火星。消毒水混合着骨灰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摸黑穿过停尸间，指尖掠过冷藏柜金属把手凝结的冰霜。
“叮——”
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声。陆深闪身躲进工具间，透过门缝看见戴口罩的男人正将推车推进货运电梯。推车上六个骨灰盒摞成金字塔状，最顶端的檀木盒盖裂开细缝，月光漏进去的刹那，他看清盒内并非灰白色粉末，而是某种暗红色结晶。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陆深甩出伸缩警棍卡住缝隙。轿厢剧烈晃动，骨灰盒翻倒时撒出的晶体在金属地面滚动，发出类似弹珠碰撞的清脆声响。男人机械义肢弹出刀片横扫咽喉，陆深仰头避开，后脑撞在楼层按钮面板上，数字键亮起猩红的"B3"。
"陈永健的保险箱密码是多少？"陆深用膝盖顶住对方胸口，扯下口罩的刹那瞳孔骤缩——这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与三小时前货车驾驶者完全一致。
男人突然咧嘴笑开，被氰化物染黑的牙齿间溢出白沫。陆深掰开他下颌时，发现舌根处纹着微型二维码。轿厢停稳的震动中，B3层的冷气顺着门缝渗进来，推车轱辘碾过满地铁屑般的晶体，在黑暗里擦出零星火花。
解剖刀划开男人胃袋时，沈言的手套沾满黑红色黏液："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分钟，但胃里残留物显示他两天前就停止进食。"紫外线灯扫过尸体胸腔，肋骨折断处显露出金属接合痕迹，“和化工厂绑架案的被害人一样，做过骨骼强化手术。”
秦然用镊子夹起从殡仪馆带回的红色晶体："高纯度氧化铁混合石英砂，这种合成材料常用于…"她突然顿住，战术手电筒光束扫过证物室墙面悬挂的钟表厂火灾现场图，“钟表齿轮防锈处理。”
陆深将染血的外卖服扔进证物箱，锁骨处的旧伤在冷光下泛着青紫："二十年前火灾当晚，成品仓库丢失了三百个特种合金齿轮。"他手指点着照片里燃烧的货架，“每个齿轮都有独立编号，而陈永健办公室的保险箱密码…”
"是林小荷死亡当天画的残缺齿轮。"秦然突然打断，从证物柜取出密封三年的血指纹拓片，“缺齿位置对应数字3、7、9，但保险箱是六位密码。”
沈言将尸体舌根的二维码投影到幕布，激光笔圈出边缘噪点："这不是普通二维码，需要特定角度光线折射才能读取完整信息。"他调整滤光片，扭曲的图案渐渐显露出海岸线轮廓，“是临港市地图，红点集中在废弃的第四码头。”
暴雨拍打着市局玻璃幕墙，陆深抓起车钥匙的瞬间，秦然的配枪已经顶上他太阳穴："三年前你救林小荷时，她咽气前真的只说了一句’齿轮会转回来’？"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像极了结案报告里被红笔圈出的现场照片。
"秦队看过化工厂冷却池的打捞记录吗？"陆深突然转身，枪口顺着耳廓滑到肩胛，“那天下着和现在一样的暴雨，起重机的钢索断了三次。当我们在淤泥里找到林小荷的手链时，表盘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证物室的门被撞开，实习警员举着平板电脑的手在发抖："第四码头监控拍到陈永健的秘书！"画面里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正在指挥工人搬运木箱，箱体缝隙渗出暗红色液体。时间戳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与林小荷手链停摆的时刻完全重合。
陆深夺过平板时，女人正好转身看向镜头。她抬手整理鬓发的动作让袖口滑落，腕间戴着的，正是林小荷葬礼上失踪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