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日光灯管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擦过秦然耳际。陆深抓住她持枪的手腕反拧,战术腰带撞在铁质桌角的闷响被警报声吞没。沈言踹开门的瞬间,应急灯红光扫过满地狼藉,照见陆深手背蜿蜒至袖口的陈旧枪伤。
"第四码头集装箱起火!"沈言的白大褂沾着机油味,解剖刀尖挑着半截烧焦的电路板,“消防队说燃烧物是合成金属,和殡仪馆发现的红色晶体成分一致。”
秦然甩开陆深的手,配枪在掌心转了个圈:"陆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她扯下手铐的动作带起一阵风,金属环扣擦过陆深腕骨旧伤时,两人都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红光。
暴雨中的码头像头搁浅的巨兽,集装箱缝隙渗出的黑烟被狂风撕成缕缕残片。陆深踩着湿滑的塔吊钢架攀上制高点,望远镜里,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正在指挥工人往货轮搬运木箱。她抬手时腕间的银镯反光刺进视网膜,与林小荷葬礼监控里消失的首饰纹路完全重合。
"东南角第三个冷藏柜。"陆深按住耳麦,喉结擦过秦然抵在后颈的枪管,“箱体温度显示零下二十度,但冷凝管结霜形状不对。”
对讲机突然炸响电流声,沈言的嗓音混着金属刮擦的杂音:“集装箱夹层发现运输记录,最近三个月有六批医疗器械报关,实际货柜重量超标百分之四十…”
爆炸冲击波掀翻塔吊操作台时,陆深抓住秦然战术背心的肩带纵身跃下。十米高空坠落的瞬间,他看见女人风衣下摆翻起的枪套,以及她脖颈处随动作晃动的齿轮吊坠——与钟表厂火灾现场发现的残片编号相同。
"咳…咳咳…"秦然从咸腥的海水里抬头,配枪已被淤泥堵住枪口。陆深正用牙撕开急救包,染血的手指捏着镊子从她肩头取出块锯齿状金属片,“钟表发条残片,边缘有二次加工痕迹。”
沈言的声音穿透雨幕:"集装箱暗格里的根本不是医疗器械!"他举起物证袋,里面装着二十枚暗红色齿轮,“每个齿轮轴心都嵌着骨灰盒同款晶体,排列组合正好能拼出陈永健保险箱密码的完整版。”
女人突然出现在集装箱顶端,米色风衣被狂风吹成猎猎旌旗。她摘下发簪朝陆深掷来,锋利的簪尖刻着极小字号的日期——正是林小荷的忌日。陆深侧头避开的刹那,女人已经跳上快艇,发动机轰鸣声撕开雨帘。
"那是三年前化工厂绑架案失踪的技侦科长!"秦然突然厉喝,被雨水浸透的卷宗照片从她指间飘落。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现场取证,腕间的银镯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
陆深抢过港口巡逻艇方向盘,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快艇在浪尖抛起时,他看见女人从船舱搬出个檀木盒,盒盖弹开的瞬间,数百枚齿轮倾泻入海,暗红色晶体在海面燃起幽蓝火焰。
"林小荷不是自杀。"陆然突然开口,子弹击碎巡逻艇探照灯的同时,他甩出伸缩警棍卡住快艇围栏,“她卧底钟表厂是为了查二十年前的火灾,而你在解剖室篡改了尸检报告。”
女人转身时,货轮探照灯恰好照亮她的脸。那道从眉骨贯穿至嘴角的伤疤开始脱落,露出底下光滑的皮肤。她扯下变声器,属于技侦科长周薇的本音混着海风灌进陆深耳膜:“陆警官不妨猜猜,三年前打穿你锁骨的子弹,现在嵌在哪个齿轮里?”
货轮突然拉响汽笛,声波震得海面腾起细密水雾。周薇甩出钩索枪射向货轮烟囱,身体悬空的瞬间,她将檀木盒抛向追来的秦然:“这份礼物,林小荷藏了整整三年!”
沈言在码头举起证物袋,紫外线灯穿透暴雨,照出盒内泛黄的账本扉页。陈永健的签名旁,赫然印着现任局长的指纹,日期正是钟表厂火灾当晚。秦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配枪缓缓对准陆深后背:“陆先生,该解释下你为什么认识二十年前的齿轮编号了。”
货轮底层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击波掀起的巨浪将巡逻艇拍向礁石。陆深在坠海前抓住船舷铁链,指间攥着的半枚齿轮被血染得发亮。编号LXC0317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光——那是林小荷名字的缩写,而日期正是她成为卧底警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