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攥着染血的白大褂站在江堤上,浪涛声中混着金属碰撞的异响。他忽然抖开衣襟,三枚微型齿轮从内袋滚落——正是钟楼主齿轮箱缺失的零件。
"这是消防车变速箱的密码锁。"秦然用战术匕首撬开齿轮凹槽,暗格里嵌着半张泛黄的消防验收单,“王军医的签名笔迹和二十年前化工厂文件完全一致。”
沈言的镀金钢笔突然在证物袋里震动,墨囊渗出淡蓝色液体。陆深瞳孔骤缩:"是苯胺化合物!快撤!"话音未落,江面炸起冲天水柱,冷藏管碎片如暴雨般砸在警车上。
青港钟楼的齿轮组在暴雨中发出垂死呻吟。陆深踹开锈蚀的铁门,手电光束扫过布满青苔的机械室墙面。二十七个冷藏柜的液晶屏突然同时亮起,倒计时猩红数字在雨夜里格外刺眼——00:59:23。
"这里!"秦然踢开变形的通风管道盖板,泛着冷雾的密道直通地下。陆深摸出沈言的白大褂纽扣,金属边缘在墙砖上刮出暗红色粉末——是消防车变速箱特有的铁锈。
密道尽头的冰库门上焊着船锚浮雕,锁孔形状与齿轮完全吻合。陆深将三枚齿轮嵌入凹槽,机械转动的轰鸣声中,寒气裹挟着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成排的消防服悬在冰棱间,胸牌编号与冷链车冷藏管完全对应。秦然扯下第7号制服,内衬口袋掉出半截手术刀片:"和沈言解剖刀材质相同,但…"她突然翻转刀柄,“这里刻着王军医的姓名缩写!”
"查查制冷系统管道。"陆深突然趴在地上,指尖划过结霜的铜管,"这些冷凝水走向…"他猛地起身撞开通风口挡板,锈迹斑斑的管道直通钟楼顶层。
暴雨砸在青铜钟摆上奏出丧钟般的鸣响。陆深攀着消防梯冲上机械室,发现主齿轮箱的润滑油管竟连接着冷藏系统。沈言的解剖刀插在压力表上,表盘指针定格在爆炸临界值。
"陆队!"小陈的喊声从对讲机炸响,“冷藏柜里有具尸体!心脏…心脏被替换成了齿轮组!”
解剖台上的冰霜正在融化,陆深用镊子夹起齿轮缝隙里的皮肤组织。秦然突然按住他手腕:"齿距不对,这是消防车变速箱的…"她突然扯开死者衬衫,锁骨处的蜈蚣疤痕与案发现场蒙面人完全一致。
物证科的电话突然打进,老张的声音带着颤音:“死者DNA和二十年前失踪的消防员匹配!还有…王军医办公室搜出的消防验收章,印泥成分和齿轮上的润滑剂…”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整座钟楼剧烈摇晃。陆深抓住飞散的档案纸页,泛黄的消防车改装图纸上,车厢夹层标注着"医用冷藏设备"。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沈言的白大褂对着灯光——血渍在纤维间隙勾勒出完整的船锚图案。
"去码头!"陆深撞碎玻璃跃上警车,“当年那辆消防车被改造成了冷藏船!”
青港旧码头的探照灯刺破雨幕,生锈的消防船随着浪潮起伏。甲板上的冷藏柜闪着幽蓝冷光,柜门密码锁正是钟楼齿轮的缩小版。陆深将三枚齿轮嵌入锁孔时,海风裹着咸腥味灌入鼻腔——与筒子楼案发现场的气味完全相同。
柜门弹开的瞬间,成排的玻璃罐在冷雾中显现。秦然战术手电扫过罐体,淡黄色福尔马林液里漂浮着各种器官,每个罐底都沉着枚消防员徽章。
"陆队看这个!"小陈指着角落的冷藏箱。箱盖上用血写着"礼物"二字,内置温度计显示零下二十度——与钟楼冷藏系统设定完全一致。
解剖刀划开密封条的瞬间,腐烂的玫瑰香气混着血腥味涌出。冷藏箱里整齐码放着二十七枚人类心脏,每颗心脏的主动脉都被铜丝捆成船锚形状。秦然突然干呕起来:“这些缝合手法…是王军医独创的血管固定术!”
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沈言虚弱的声音混着金属刮擦声传来:"查查…冷藏船发动机编号…"陆深扑到轮机舱,生锈的铭牌上赫然刻着青港消防局首字母缩写——与当年失踪的消防车底盘编号完全一致。
"小心!"秦然突然将陆深扑倒。冷藏柜的玻璃应声炸裂,王军医的白大褂在探照灯下闪过。陆深翻滚起身时,看见对方手里的手术刀正滴着淡蓝色液体。
"当年那场大火…"王军医用刀尖挑起个玻璃罐,福尔马林液里的肺叶缓缓沉浮,“要不是沈言偷换消防车零件,我本可以救活所有人!”
陆深突然甩出警棍击碎罐体,玻璃碎片划破王军医的脸颊。秦然趁机突袭,却被对方甩出的手术刀逼退。混战中冷藏箱被撞翻,心脏滚落甲板,捆扎的铜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些铜丝来自消防车变速箱!"陆深扯断铜丝,内芯露出暗红色锈迹,“和钟楼齿轮组的磨损痕迹吻合——你篡改了消防车的制动系统!”
警笛声由远及近,王军医突然狂笑着翻过护栏。陆深飞扑过去抓住他手腕,却发现那截手臂异常冰凉——竟是覆盖着人造皮肤的机械义肢!
"沈言没告诉你吗?"王军医用手术刀划过自己的义肢关节,"三年前那场爆炸,我的双手和那七个消防员的心脏…"他突然挣脱跳海,浪花吞没最后半句诅咒。
秦然对着海面连开三枪,转身时看见陆深跪在甲板上。他手里攥着半截铜丝,末端系着的金属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沈言坠江时佩戴的法医胸牌。
"陆队!"小陈举着平板冲过来,“钟楼冷藏系统的操作记录破解了!最后登录账户是…”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陆深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平板上跳动的管理员ID让他瞳孔骤缩——竟是三年前自己辞职时注销的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