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齿轮暗流

暴雨冲刷着钟楼尖顶，青铜齿轮在雷鸣中发出濒死般的嘶鸣。陆深攥着染血的消防员肩章冲进解剖室时，沈言正用镊子夹起块暗红色组织。
"肋间肌的陈旧性撕裂伤。"法医的镜片蒙着水雾，"和冷链司机尸体上的痕迹完全吻合。"解剖刀突然转向陆深，“你锁骨里的北斗芯片，需要我帮你取出来吗？”
秦然踹开门的瞬间，配枪保险栓弹开的金属声格外清晰。她肩章上的雨珠坠在解剖台不锈钢边缘，溅起细小水花："物证科在冷藏柜发现二十七个活体心脏，每个都连着改装过的起搏器——"枪口微微抬起，“用的是消防局特供零件。”
陆深突然抓起解剖刀划开自己左臂，刀尖挑出枚微型齿轮："三年前化工厂人质劫持案，绑匪在受害者体内装过这种发条装置。"鲜血顺着小臂流到证物袋上，将消防验收单的陈年印章染成新鲜血色。
沈言的白大褂突然被掀开，腰间狰狞的缝合线暴露在无影灯下："当年他们给我换肾，却在腹腔塞进微型压力传感器。"他扯断缝合线，拽出团缠绕着铜丝的机械部件，“每次尸检发现关键证据，这东西就会提醒幕后的人。”
解剖室顶灯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陆深扑倒秦然滚向墙角。子弹击穿了解剖台的不锈钢面板，烧焦的福尔马林味道混合着硝烟在室内弥漫。
"七点钟方向，三百米。"沈言攥着手术刀匍匐到窗边，"钟楼顶层有狙击手。"他忽然扯开陆深的衬衫，锁骨位置的北斗芯片正在发烫，“对方在用你的定位频率！”
秦然反手甩出战术匕首，刀刃精准切断解剖室的电路总闸。黑暗降临的刹那，陆深拽着两人撞开备用通道铁门，生锈的铰链声被新一轮暴雨吞没。
消防局旧址的残垣在雨幕中如同怪兽骸骨。陆深扒开湿透的藤蔓，改装消防车的变速箱齿轮泛着诡异蓝光：“当年化工厂绑架案，受害者的手表齿轮和这个型号相同。”
沈言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在齿轮上："王军医上个月找我做过肺癌筛查…"他擦掉嘴角血迹，“他的X光片显示右肺有金属异物，形状像…”
"微型压力阀！"秦然突然掏出物证照片，"和冷藏柜起搏器里的零件一致。"她枪口顶住沈言太阳穴，“你们在互相植入监控装置？”
物证科的老张抱着防水箱冲进废墟："血锈化验有新发现！"他哆嗦着打开光谱分析仪，"铁元素含量异常，混合了…"暴雨突然增强，仪器屏幕炸出火花。
陆深用外套遮住设备，手电筒光束里浮现密密麻麻的数据："磷含量超标二十倍，这是…"他猛然转头看向沈言，“骨灰掺铁粉制成的仿古锈！”
惊天炸雷劈中钟楼尖顶，青铜齿轮轰然坠地。秦然拽着两人扑向残垣，飞溅的金属碎片擦着她脖颈划过，在警徽上刮出刺目火星。
"齿轮箱暗格的白骨，"沈言在废墟中摸索，"后槽牙镶着微型胶卷。"他忽然捏住块尖锐的齿轮残片，“上面刻着陈国华的名字缩写。”
陆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腹的锈迹在闪电中泛着血光："十七年前消防车采购案，陈国华还是消防器材科长。"他踹开扭曲的变速箱外壳，“这些改装零件产自他妻弟的工厂。”
秦然突然对着对讲机怒吼："搜查令批下来没有？陈国华别墅…"电流杂音中传来物证科小陈的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巨响。
沈言的白大褂突然缠住陆深手腕："王军医的解剖室有暗门！"他扯开领口，锁骨位置的伤疤正在渗血，“上周尸检时我发现通风管道有改装痕迹，尽头是…”
消防车残骸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车底盘缓缓升起半米。暴雨冲刷着暴露出来的地下通道，成捆的消防验收单泡在积水里，公章印泥把水流染成暗红色。
"当年失踪的消防员。"陆深盯着通道墙壁的抓痕，"他们在被运送途中试图逃生。“手电筒光束扫过某处凹痕，隐约可见用齿轮刻出的"0317”。
秦然突然拽住陆深衣领："这个数字在你锁骨芯片里出现过！"配枪保险栓再次弹开，“你到底是…”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通道深处传来，气浪掀翻了解剖车残骸。沈言扑倒两人瞬间，生锈的消防栓擦着他后背飞过，在混凝土墙面砸出蛛网裂痕。
浓烟中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改装过的消防车残骸正在自动重组。陆深擦亮防风打火机扔进通道，火光中映出无数悬挂的冷藏袋，每个都标注着失踪消防员的警号。
"不是冷藏柜在动。"沈言咳嗽着指向地面，"看积水波纹！"暴雨在地面形成的溪流正在逆时针旋转，逐渐形成巨大的齿轮状漩涡。
物证科老张突然惨叫，防水箱里的光谱仪屏幕疯狂闪烁："辐射值超标！这些改装零件带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七窍流血栽倒在积水里。
秦然对着对讲机嘶吼："全体撤退！现场有放射性物质…"她突然僵住，后颈顶上冰冷的枪管。
蒙面人从雨幕中浮现，锁骨位置的蜈蚣疤痕泛着青紫："陆队长，三年前化工厂那个小女孩…"他故意拉长声调，“心脏起搏器的电池该换了。”
陆深瞳孔剧烈收缩。蒙面人趁机甩出钢制甩棍，却在出手瞬间被沈言的手术刀刺穿手腕。秦然顺势后仰肘击，却听见子弹上膛的金属声从三个不同方向传来。
"放下枪！"陈国华的怒吼混着警笛声刺破雨幕。副市长站在防弹车旁，手里举着消防局荣誉锦旗，“专案组已经掌握王军医犯罪证据，现在…”
沈言突然扯开防水布，成堆的消防员遗骸暴露在探照灯下。每具尸体的胸腔都镶嵌着青铜齿轮，齿尖挂着刻有0317编号的金属牌。
"十七年前的今天，"陆深举起血迹斑斑的齿轮，"青港消防局收到这批死亡通知书。"他忽然将齿轮砸向陈国华，“每枚齿轮都产自你小舅子的黑工厂！”
暴雨中传来直升机轰鸣，侦查局的探照灯将现场照得雪亮。秦然突然调转枪口对准陆深：“别动！你口袋里藏着什么？”
陆深缓缓举起双手，染血的外卖订单单在狂风中展开。三点十七分的送达时间旁，有人用血画了个齿轮图案，齿尖指向钟楼方向尚未坠落的最后一枚青铜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