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铜钱烙

七枚铜钱嵌入胸口的瞬间，祠堂残存的十二盏长明灯突然暴涨。沈成文踉跄着扶住断柱，发现铜钱边缘正在渗入北斗疤痕，皮肉发出炙烤油脂的滋滋声。
"别碰！"晴天扯开冲锋衣，锁骨处的铜钱已经与皮肉融为一体。她甩出五色线缠住老吴脖颈，“说清楚！这铜钱是不是…”
手机震动声打断质问。沈成文从碎砖堆里摸出屏幕皲裂的手机，【青瓦旧事】在群里发了段视频：四十年前的防疫站焚化炉前，七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将婴儿尸体摆成北斗七星阵。镜头扫过最外侧那人掀开面罩的瞬间，露出沈成文母亲年轻的脸。
"不可能…"他攥紧八卦镜，镜面突然映出老吴后背——原本的北斗灼痕正渗出黑血，七枚铜钱在皮肉下凸起游走，如同活物。
晴天突然甩出犀角梳，梳齿勾住老吴衣领："你早知道沈成文母亲是契约者！"她耳垂的伤口涌出黑血，“防疫站七人里唯一的女性…”
祠堂外传来铜钱碰撞的脆响。三百具焦尸突然调转方向，腐烂的眼窝齐刷刷望向沈成文。手机在此刻响起视频通话请求，接通后画面剧烈晃动，竟是四十年前的防疫站走廊。年轻的老吴抱着襁褓匆匆跑过，襁褓里露出半枚带齿痕的铜钱。
"那是你！"晴天夺过手机，“1983年4月12日，防疫站根本没有新生儿记录…”
老吴突然暴起撞向青铜碑，残存的碑身轰然倒塌。七具婴尸从裂缝中爬出，每具心口都嵌着与沈成文胸口相同的铜钱。最年长的婴尸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周曼青的冷笑：“时辰到了，该还债了。”
手机疯狂震动，【青瓦旧事】连续发送七张照片。每张都是契约碑文局部，放大后能看到沈成文母亲的签名旁盖着血手印——掌纹与他三天前在登机牌上留下的汗渍完全重合。
"这是换命契的第七代…"晴天扯开沈成文衣领，北斗疤痕正在吸收铜钱，“当年他们用你母亲的命续了契约，现在轮到…”
焦尸群突然发出尖啸。最前排的十二具尸体齐刷刷扯开胸腔，露出心口旋转的铜钱。铜钱孔洞里钻出沾满粘液的脐带，如同活蛇般袭向三人。
沈成文抓起军工刀劈砍，刀刃却从脐带间穿过。晴天甩出五色线缠住房梁："上梁！这些是魇丝！"她摸出八卦镜折射长明灯光，光束照到的脐带顿时蜷缩冒烟。
老吴蜷缩在供桌残骸下，正用青铜钉挑挖胸口的铜钱。黑血喷溅在手机屏上，竟显露出隐藏的契约条款：“…若续约者血脉断绝，则三百冤魂可入轮回…”
"我明白了！"晴天突然拽住沈成文手腕，“契约需要活祭品维持，你母亲当年被迫生下你…”
话未说完，七具婴尸已攀上房梁。最年幼的那具突然裂开嘴巴，吐出半枚带血铜钱。沈成文接住的瞬间，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成文，把铜钱放进碑眼…”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三百盏白灯笼从地底升起，每盏灯罩都浮现出沈成文不同年龄段的照片。手机在此刻自动播放音频，是四十年前防疫站的对话记录：
“陈护士，这是周家给的金条…”“不！我的孩子才七个月…”“由不得你，契约需要沈家的血脉…”
晴天用五色线缠住沈成文的腰："青铜碑是阵眼！"她指向塌陷处露出的碑底，那里刻着北斗七星图案，“用你母亲的铜钱…”
最年长的婴尸突然扑来。沈成文侧身闪躲时，八卦镜映出恐怖真相——婴尸的脸竟与老吴年轻时一模一样。手机适时震动，【青瓦旧事】发来防疫站合影，年轻的老吴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边缘露出带齿痕的铜钱。
"老吴才是第一个祭品！"晴天甩出犀角梳击退婴尸，“他偷梁换柱把你母亲的孩子…”
祠堂突然陷入黑暗。等长明灯重新亮起时，三百焦尸已围成铜钱阵。沈成文胸口的北斗疤痕灼痛难忍，七枚铜钱完全没入皮肉，在皮肤表面形成北斗纹身。
手机突然传出周曼青的叹息：“成文，看看你真正的生辰八字…”短信附件是张泛黄的出生证明，登记日期竟是1983年4月12日——防疫站焚烧炉故障那天。
"原来我才是那个本该被焚烧的…"沈成文握紧母亲留下的铜钱，齿痕与老吴珍藏的半枚完美契合。八卦镜突然映出骇人画面：青铜碑底沉着七具成人尸骨，每具都长着防疫站七人的脸。
晴天扯开后背衣物，北斗疤痕处的铜钱正在蠕动："当年他们用三百婴灵摆阵，现在我们就是阵眼！"她突然将犀角梳刺入自己心口，“用这个破局…”
沈成文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手机自动拨通视频电话。镜头里出现四十年前的祠堂，年轻的老吴正将铜钱按进婴儿心口。当婴儿发出啼哭时，沈成文看清那孩子后背的北斗胎记——与他胸口的疤痕完全一致。
"契约要成了！"老吴突然惨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七枚铜钱从体内破出，带着血肉射向青铜碑。焦尸群齐刷刷跪拜，三百盏白灯笼同时浮现血字：【换命】。
晴天趁机将五色线缠上沈成文手腕："用你的血！"她咬破指尖在八卦镜上画符，“沈家血脉能重写契约…”
手机疯狂震动，【青瓦旧事】连续发送三百条消息。每条都是不同角度的祠堂照片，当沈成文快速滑动时，照片竟连成动态画面——四十年前的婴尸正从镜中爬向现实。
最年幼的婴尸突然抱住沈成文小腿。触碰的瞬间，他看见母亲被绑在防疫站手术台上的画面：七枚铜钱压在她隆起的腹部，老吴正握着青铜钉念咒。
"对不起…"老吴的瞳孔开始扩散，“当年周家用我妻儿的命威胁…”话未说完，七具婴尸突然融合成巨大肉团。肉团表面浮现出三百张哭脸，每张嘴里都含着带血铜钱。
晴天扯下铜钱耳坠按在沈成文掌心：“把契约转移到…”她突然僵住，耳坠不知何时已变成两枚——其中一枚边缘刻着周曼青的名字。
手机在此刻响起消息提示音。【青瓦旧事】更新了朋友圈定位，三百个红点汇聚成巨大的铜钱图案，正中央闪烁着沈成文母亲年轻时的证件照。
当沈成文将带血的铜钱按进碑眼时，祠堂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焦尸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肉团，铜钱从它们心口射出，在肉团表面织成北斗网。
"快走！"晴天拽着他冲向祠堂后窗，“契约反噬要开始了…”
两人跃出断墙的刹那，整座祠堂轰然坍塌。浓烟中升起三百盏孔明灯，每盏灯罩都印着带血的生辰八字。手机突然收到母亲号码发来的短信：【活下去】。
黎明时分，他们在水潭边发现老吴的尸体。七枚铜钱在他胸口摆成北斗状，掌心里攥着防疫站工作证——职位栏赫然写着：妇产科医师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