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卡车残骸,青铜齿轮在积水路面碾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陆深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指腹触到面罩碎片刻着的"0317",这个数字像把钥匙突然拧开记忆阀门——三年前化工厂爆炸现场的消防员遗体编号,正是这个数字开头。
"陈秘书的公文包。"沈言突然用解剖刀挑起泥水里的金属碎片,"齿轮锁扣有防伪编码。"刀尖在闪电中划出银弧,精准刺中想要溜走的帕萨特轮胎。
秦然甩开陆深扶她的手,配枪直指沈言太阳穴:“解释下冷链车的指纹。”
"三年前我在消防局做过半年法医支援。"沈言从防水袋掏出个老式胶卷,"李响遇害前托我保管的。"他掀开卡车暗格,将胶卷塞进生锈的消防斧手柄,“现在物归原主。”
陆深摩挲着斧柄凹槽,指尖突然触到凸起的齿轮机关。轻微震动后,斧柄弹开暗格,微型胶卷机芯泛着机油光泽。当他将胶卷对准车灯时,暴雨中突然响起引擎轰鸣。
五辆越野车呈扇形包抄过来,轮胎碾过头盔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陈秘书举着防爆盾下车,公文包上的齿轮锁正在倒计时:“副市长在钟楼备好茶点,三位…”
陆深抡起消防斧劈在盾牌上,火星四溅中吼道:“告诉陈国华,他偷换的防弹头盔害死三十七个兄弟!“斧刃卡进盾牌缝隙的刹那,胶卷机芯突然自动播放录音,李响沙哑的声线混着电流声炸响:”…消防喷淋系统被人为关闭,仓库里藏着二十吨易燃…”
越野车窗同时降下,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三人。沈言突然甩出解剖刀,银光精准刺入最近车辆的油箱。秦然趁机翻滚到卡车底盘,掏出战术手电筒打光语:“A队包抄!”
雨幕中突然冲出三辆警用装甲车,防暴警察的盾牌阵列撞开越野车包围圈。陆深拽着沈言躲到消防栓后,斧柄暗格里掉出半张烧焦的采购单:“当年消防局购置的头盔供应商,是陈国华小舅子的皮包公司。”
"不止。"沈言用止血钳夹起块齿轮碎片,“这些青铜构件来自城南老齿轮厂,去年被陈国华以文物保护名义收购。”
物证科的面包车急刹在积水里,小陈抱着光谱仪跳下车:"冷藏车尸油里的润滑剂成分确定了!"显示屏上的分子式与齿轮碎片检测结果重叠,“和消防局十年前采购的液压油添加剂完全一致!”
秦然突然扯住陆深衣领,将他按在警车引擎盖上:“你早知道李响是卧底?”
"他是我警校同期。"陆深摸出个褪色的警徽钥匙扣,"0317是我们宿舍编号。"钥匙扣背面刻着行小字:齿轮锈了就用血擦。
钟楼方向传来爆炸声,冲天火光将雨幕染成血色。沈言捡起块齿轮碎片划破手掌,鲜血滴在青铜锈迹上竟泛起诡异的蓝光:“血显配方,李响教我的。”
警笛声中,特别行动组开始清场。陆深摸进装甲车驾驶室,在储物格找到盒老式磁带。当他把磁带塞进车载播放器时,电流杂音里传出陈国华的声音:“…化工厂那批货必须处理干净,让消防队…”
秦然夺过方向盘猛打方向,装甲车撞开路障冲向钟楼:“李响的执法记录仪,交出来。”
"在沈言那。"陆深扣紧安全带,看着后视镜里追赶的越野车,“他锁骨那道疤,是替李响挡硫酸留下的。”
钟楼废墟的火光中,青铜齿轮仍在滚动。沈言蹲在基座旁,解剖刀正撬着块铭文砖:"崇祯十七年铸,正好对应0317。"他忽然将刀尖刺入砖缝,“这里有夹层。”
砖块崩裂的瞬间,成捆的消防局档案袋倾泻而出。最上层的现场照片里,李响的遗体手指着钟楼方向,掌纹被血污覆盖的位置隐约能看出齿轮压痕。
"当年消防验收报告。"陆深抽出份泛黄文件,"陈国华签字栏的墨水成分和批文日期不符。"他用手机电筒照向印章,“消防局公章编号少个防伪点。”
秦然突然举起物证袋:“冷链车残留的尸油里,检测出李响的DNA。”
暴雨浇在烧焦的档案上,墨迹顺着雨水蜿蜒成诡异的图案。沈言用镊子夹起片皮肤组织:"这是钟楼砖缝里的生物检材,表皮细胞存活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转向陆深,“有人比我们早到十小时。”
装甲车突然剧烈颠簸,车载电台自动切换到加密频道。变调的机械音裹着齿轮转动声传来:“陆警官,看看后排座椅底下。”
陆深摸到个冰冷的金属盒,指纹锁亮起红光。当他将染血的手指按上去时,盒盖弹开露出块老式怀表,表盘上的浪琴标志被刮花,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这是当年人质戴的表!"秦然夺过怀表,“结案后应该存在证物室…”
沈言的解剖刀突然刺入表壳缝隙,刀尖挑出张微型存储卡:"李响最后传来的情报。"他将卡插入警用平板,监控视频里陈国华正在钟楼地下室清点金条,“时间戳是三年前爆炸案当晚。”
警用频道突然炸响警报:“B组注意!钟楼地下有热源反应!”
陆深踹开变形的车门,浓烟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他顺着消防绳滑到地下室入口,锈蚀的铁门留着道新鲜划痕。当秦然用爆破锤砸开门锁时,陈国华正举着喷火器站在成堆的金砖前。
"这些都是救灾捐款!"副市长额角暴起青筋,喷火器对准金砖下的引信,“你们敢过来…”
沈言甩出解剖刀刺穿输油管,燃料泄漏的瞬间,陆深已经扑倒陈国华。搏斗中喷火器引燃金砖,沈言扯下防火毯盖住火源,秦然的手铐精准扣住副市长手腕。
"你小舅子供货的劣质头盔,"陆深踩着陈国华的背脊,“害死三十七个消防员就为吞掉这批黄金?”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齿轮撞破墙壁滚进来。沈言推开众人,解剖刀插进齿轮轴心:“承重结构被破坏了!”
逃生通道被落石封死的瞬间,陆深注意到金砖上的齿轮压痕。他抡起消防斧劈向墙面,暗门后竟是条地下河,水流裹着艘快艇随波起伏。
"李响的逃生路线。"沈言跳上快艇,发动引擎时露出后腰的陈旧枪伤,“当年他就是从这里游出去的。”
螺旋桨卷起的水花中,陈国华的惨叫被坍塌声淹没。当快艇冲出地下河时,朝阳正刺破云层,钟楼废墟在身后轰然倒塌,三十七个消防头盔在晨曦中泛着血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