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锁骨疤痕

液氮罐的嘶鸣声突然变得尖锐，冷藏库温度开始急速回升。沈言用止血钳夹住金属箱边缘的密封条，防爆玻璃罩在热胀冷缩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要炸！"秦然拽着陆深扑向立柱后方。金属箱在爆裂声中四分五裂，冻成冰碴的纸张碎片如同刀片四射。沈言的白大褂被划出十几道裂口，手中镊子却稳稳夹住半张发脆的日志残页。
陆深抹了把脸上的冰渣，应急灯突然恢复正常供电。紫外线光束扫过残页，被液氮封存二十年的字迹在冷光中浮现：【1997.9.1423:47压力阀质检异常，039号齿轮间隙超标2.3mm，建议…】
后半截文字被血渍覆盖，边缘残留着齿痕状撕裂伤。秦然突然掏出配枪指向杨志国太阳穴：“当年验收组第八个人是谁？”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杨志国咧开渗血的嘴角，目光落在陆深左臂纹身，“陈永年给你刻齿轮时，没说过每个凹槽代表什么？”
沈言的解剖刀突然抵住杨志国锁骨疤痕："疤痕缝合线用的是海军陆战队专用缝合术，2002年才在军区医院普及。"刀尖挑开染血的衣领，露出下方淡青色的疫苗疤痕，“这个天花疫苗印，是97届警校毕业生特有的标记。”
冷藏库陷入诡异的寂静，液氮泄漏声变得震耳欲聋。陆深突然扯开杨志国的战术背心，后腰处褪色的纹身赫然是警徽与齿轮交织的图案——与他左臂的纹身系出同源。
"刑侦总队物证科，2001年撤销编制。"秦然的手枪微微颤抖，“我父亲书房有你们的合影…”
杨志国突然暴起，被铐住的左手扯断货架钢管。陆深旋身飞踢将他重新按倒在地，钢管擦着沈言耳畔扎进液氮罐，裂纹瞬间蔓延整个罐体。
"带他们撤！"陆深扛起金属箱残骸撞向安全通道，“罐体撑不过三分钟！”
秦然拽着沈言冲向楼梯间，燃烧的液氮在地面拖出幽蓝火线。陆深将杨志国摔进消防滑梯，自己抓着排水管跃下三楼。背后传来的爆炸气浪掀翻整排梧桐树，燃烧的金属碎片如流星雨坠落。
警用吉普在火场外围急刹，沈言抱着金属箱残骸滚进后座。秦然猛打方向盘甩开追尾的越野车，后视镜里映出杨志国诡异的笑容：“第八个齿轮在转呢…”
市局证物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陆深用放大镜观察日志残页边缘。突然抓住沈言正在调试光谱仪的手：“把波长调到450纳米。”
蓝光扫过纸面的刹那，二十年前的指纹在血渍下显现。沈言的瞳孔骤然收缩：“斗型纹，右手食指，与三年前绑架案现场…”
"我父亲的指纹。"秦然手中的咖啡杯摔成碎片，“他当年是化工厂安全顾问？”
陆深用镊子夹起半枚齿轮碎片，在光谱仪下缓缓转动："西格玛T3型合金，军用直升机传动轴专用材料。"碎片边缘的咬合齿突然折射出虹光，“等等！这里有激光刻印！”
沈言将图像放大二十倍，残缺的编码在屏幕上跳动：CX-039-9715。秦然突然冲向档案柜，抽出标有"97年重大事故"的卷宗：“化工厂爆炸是9月15日凌晨3点17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市局玻璃幕墙。陆深左臂纹身突然开始发烫，他扯开纱布发现齿轮纹路渗出蓝紫色液体。沈言用棉签蘸取样本滴在试纸上：“碱性溶液，PH值8.4，含有二甲基亚砜成分——这是细胞冷冻保护剂！”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值班法医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杨志国在羁押室自杀了！”
监控画面里，杨志国正用牙齿撕开手腕缝合线。他蘸着血在墙面画了个残缺齿轮，突然对着摄像头露出微笑。秦然拔枪冲出门的瞬间，陆深注意到杨志国右手无名指内侧有颗黑痣——与沈言早前分析的连环杀手特征完全吻合。
羁押室弥漫着血腥味，杨志国的尸体呈跪姿倚在墙角。沈言翻开他左眼皮：“角膜浑浊度异常，死亡时间比监控显示早两个小时。”
"不可能！"值班警员指着屏幕，“十分钟前他还…”
陆深突然拽住警员手腕，战术表带扣上的磨损痕迹与杨志国画齿轮的节奏重合。秦然的手枪已经顶上警员后腰：“周伟，三年前你负责化工厂遗址巡逻时，见过039号阀门吧？”
沈言用紫外线灯扫过墙面血图，暗红色齿轮突然浮现荧光数字：3-5-2-7-1-4-6。陆深扯开警员衣袖，左臂同样的齿轮纹身正在渗血：“这才是真正的摩斯密码，每个缺口代表…”
整栋大楼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周伟甩出匕首刺向秦然咽喉。陆深用金属档案夹卡住刀锋，反手将他按在防弹玻璃上。周伟的战术腰带突然迸出电火花，沈言厉声警告：“他带着遥控起爆器！”
秦然翻身滚向掩体，陆深拽着周伟撞破窗户跌落三楼平台。两人在雨幕中扭打时，周伟突然咬破后槽牙：“第八个齿轮永远…”
子弹穿透周伟眉心，血花溅在陆深脸上。对面楼顶闪过人影，狙击枪镜片反光刺破雨帘。秦然冲上天台时，只看到雨水冲刷过的射击位，水泥地上用弹壳摆着个完整齿轮图案。
痕检科在弹壳底部提取到半枚指纹，数据库比对结果让所有人沉默——与陆深三年前离职报告上的指纹完全一致。
暴雨中的市局天台，陆深倚着水箱点燃香烟。身后传来战术靴踩碎水洼的声音，秦然的枪口顶住他后心：“解释。”
"当年陈永年给我纹身时，用过特制印泥。"陆深吐出烟圈，举起左手在探照灯下展开，“他让我把039号阀门的质检报告按在齿轮模具上。”
闪电划破夜空的刹那，秦然看清他掌心交错的疤痕——那是个被暴力毁去的斗型纹。沈言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弹壳指纹是镜像反转的，有人用复写纸套取了你的掌纹。”
技术科的激光投影仪在墙面投出立体指纹模型，沈言旋转着三维图像：“看桡骨三角区，陆深的真实指纹在这里有个月牙状豁口，而弹壳指纹是完整的。”
秦然的手枪缓缓垂下，雨水顺着枪管滴落。陆深掐灭烟头，从裤袋掏出个锈迹斑斑的U盘：“这是039号阀门最后的监控记录，我藏了三年。”
视频加载的进度条在暴雨声中缓慢爬行，陈永年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他正在压力阀控制器上刻着什么，身后闪过半个穿警服的身影——那人右手无名指第二关节处，芝麻大的黑痣在警用战术手电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