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039号齿轮箱

轮胎燃烧的焦臭与血腥味在暴雨中交织，陆深攥紧的轮胎碎片在掌心烙出齿轮状伤痕。沈言手中的齿痕拓印膜在雨中泛起荧光，与传真机吐出的报告形成刺目的证据链。
"三年前人质口腔里的上皮细胞组织。"沈言用解剖刀尖挑起密封袋，“与这个安全带扣上的唾液样本DNA重合率99.99%。”
秦然的枪口微微颤抖，战术手电扫过陈永年藏身的消防车残骸："所以当年绑架案的人质…就是凶手本人？"暴雨冲刷着她睫毛上的血污，八岁生日那天的粉色裙摆在记忆里猎猎作响。
陆深突然将燃烧的轮胎残片掷向039号齿轮箱，飞溅的火星在积水中折射出诡异光斑：“老陈，你女儿的心脏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吧？市立医院心外科第三手术室。”
车载电台爆出刺耳电流声，陈永年撞开变形的车门滚落泥潭。他后腰的齿轮纹身被泥水冲刷得支离破碎，右手仍死死攥着微型压力阀：“你们怎么查到…？”
"老周上个月移植的肾脏。"陆深扯开左臂绷带，蓝光纹身下的针孔疤痕触目惊心，“配型数据与三年前的人质绑架案医疗记录完全吻合——你早就把我们都算计进齿轮组了。”
沈言突然用紫外线灯扫过满地档案，某页泛黄的采购单浮现荧光标记：“2003年039号齿轮采购价超出市价七倍，签字人是你用化名伪造的秦局长笔迹。”
"父亲从来不用连笔签’然’字最后一捺。"秦然突然抬枪击碎车库顶棚的探照灯，黑暗中传来金属锁链断裂的巨响，“陆深！三点钟方向通风管！”
陆深在坍塌的货架间腾挪，改装车间培养的空间感让他精准预判落点。陈永年刚钻进通风管道，脚踝已被警棍缠绕的伞绳死死勒住。两人在生锈的铁皮管道内翻滚，陈永年的袖口突然射出钢针，陆深侧头避让时右肩撞上凸起的铆钉。
"这是替老周还你的。"陆深用膝盖压住对方胸腔，指节抵住喉结下方三寸的致命点，“你故意泄露化工厂氯气阀门位置，害他女儿吸入毒气损伤心肌——就为了逼他配合调班！”
沈言的声音从管道外传来，伴随金属探测器的嗡鸣：“压力阀内部刻着七组编号，对应二十年来七起’意外事故’的死者工号。”
秦然攀上倾斜的货架，父亲书房里的消防车图纸在脑海铺展。当她踹开通风管出口挡板时，陈永年正将压力阀塞向齿间——这个动作与八岁那年父亲教她吹生日蜡烛的姿势诡异地重叠。
"你女儿的手术室现在全是特警。"陆深突然松手，任陈永年跌进暴雨滂沱的露天堆场，“三小时前，老周同意用你的医疗黑幕换女儿进移植优先名单。”
堆场角落传来物证科专用封箱胶带的撕扯声，秦然看到技术员正将七个标着齿轮符号的证物箱搬上警车。沈言的白大褂下摆滴着水，手里举着刚解密的审计报告：“七笔非法资金通过医疗器械公司洗白，收款账户关联着当年绑架案的谈判专家。”
陈永年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从怀里掏出老式诺基亚手机。按下重拨键的瞬间，西郊气象站方向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幕。
"气象站地下埋着三吨工业硝酸铵。"他染血的牙齿咬开手机后盖，取出微型磁片吞入喉中，“你们还有…二十分钟…”
陆深抓起堆场边的消防斧劈开雨水，改装车间的记忆在神经末梢炸开：“老周说过039号齿轮箱做过防爆处理！秦然！东南角红色集装箱！”
两人在齐膝深的积水中狂奔，秦然的配枪在疾跑中不断撞击肋部。当她看到集装箱外接的泄压阀时，父亲书房里那个会喷蒸汽的消防车模型突然在记忆里发出尖锐鸣笛。
"顺时针转三圈再回半圈！"陆深用斧柄卡住齿轮装置，“这是当年我设计的防误触锁！”
秦然的手指在铁锈上磨出血痕，当最后一个齿轮咬合到位时，泄压阀喷出的白雾在雨中凝成小型彩虹。沈言带着排爆组冲进来时，正看见陈永年瘫坐在硝酸铵堆旁，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生日贺卡——上面印着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结案吧。"陆深将磁铁吸出的手机磁片抛给技术员，转身时与秦然视线相撞。她肩章上的四角星花倒映着渐熄的火光，像极了那个暴雨夜外卖箱闪烁的超时提示灯。
警笛声中，陆深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滤嘴被雨水泡得发软，却不妨碍他看见押解车里的陈永年正用口型说：“第七个齿轮在你纹身里。”